莊的男女老少們分批進了地道。鳳凰山的路不通,到哪算哪。三四百的鄉親們分成了兩個突圍方向,一支跟在郭從如帶領的五營一個連的身後,只等敵人合圍的兵力被他們引走一部分之後,大家在陳啓超的帶領下,分了數個方向各自逃命。另外一路則通過地道抵達了滹沱河邊,新兵營一分爲二,一部分負責掩護鄉親們撤退,另外一部分則化整爲零,光撒胡椒麪板地分佈在突圍大軍的周圍擔當警戒任務。
好在因爲張青的提前暴露以及南莊哨兵制度的完善,這才使得敵人碩大的包圍圈還沒有來得及形成。五營在付出了一些代價之後,拖着屁股後面三四百的僞軍順利地進了鳳凰山。
因爲劉二和秀才都出了任務,許晴本來想留在南莊坐鎮的。可是一來衆人極反對把她一個女人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二來現在南莊除了殿後的弟兄們之外,也確實沒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事情。順子和孫戈推拉這把許晴送上了馬,再派了一個排的警衛員護送許晴和肖蓉過了河。
鬍子已經接到了支援的電報,想來讓他抽出些許人馬來接應鳳凰山機關還是能做到的。
哪知道許晴河才渡了一半,突然回過頭來問道:“你們誰看到了山衫愛?”
順子的心裡“咯噔”一下,“我們從南莊撤出來的時候,不是你叫人把她送走了嗎?”
“我從來沒有叫人送她走!這兵荒馬亂的,我能把她單獨送拿去?”許晴也意識到出了事,連忙問到:“是誰去接的她?往什麼方向走了?”
“我不認識!”順子流了一頭冷汗,“南莊的弟兄我不是很熟悉,掩護撤退的時候,我帶這幾個弟兄路過衛生所。就看到山衫醫生收拾好了包袱,跟着兩個面生的弟兄往南去了。我問他們去哪,其中一個說是奉了你的命令,把山衫醫生送到一個安全地地方。”
“壞事了!”許晴一跺腳,趕緊一拉繮繩,把馬調過頭來:“柳營長,你帶上幾個人,跟我去把她追會來。”
“姐姐不用追了!”身邊的肖蓉拉主了許晴。說到:“我們從南莊出來都塊半個小時了,這一南一北的,一時半會怕是追不上的。別一不小心,反而中了敵人的埋伏。劫走山衫醫生的一定是日本人,不過你可以放心,她本來就是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女兒,我想暫時她還是沒有生命危險的!我想如果是楊隊長在這裡,他也不會同意爲了一個女人二輕易讓弟兄們涉險!”
“如果他在就沒有我們什麼事了!”許晴嘆了一口氣。說到:“我太瞭解楊越了,他要是知道山衫愛被人劫走,肯定早就一個人去追了。”
肖蓉搖搖頭,正色道:“現在多說無用,我們還是趕路要緊,過了河不代表就安全。現在誰也不知道敵人到底派出了多少部隊在圍剿鳳凰山,我們帶着地百姓本來就多,再耽擱下去,等被日本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情況恐怕會很不樂觀!”
“好吧。我們先過河!”許晴到底不是衝動的人,她的大局觀念一點不比肖蓉來的差。只是可能再鳳凰山呆得有些久了,以往的冷血好像在一絲絲地減退。
“情報長。你們先走。我們在這拖主敵人,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要回頭了!”順子給了許晴一個堅定的眼神,身邊的警衛力量雖然不多,可個個都是精英,鬼子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他們地所在。他們還有時間進行安排部署。只要追兵不算太多。拖上一兩個小時應該不成問題。那時候百姓們基本上久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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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連死死地釘在在了陣地上。一場血拼下來,二連的弟兄們幾乎各個負傷。陣亡的比例也因爲鬼子數度突破防線而一再攀升。步兵炮打坦克本來久不穩,現在唯有的兩門步兵炮也成了殘疾,依靠這打不穿正面裝甲的重機槍,怎麼能對抗那些橫衝直撞的鐵王八?
敵人每前進一步,就有數個弟兄血濺當場。坦克上的並列機槍因爲不存在直接威脅,更是肆無忌憚地瘋狂吞吐這整條整條的彈
長的彈頭在血和火的煉獄中扯出一道道刺目地火舌,暴露在槍口下的脆弱生命。
劉二的心在滴血,他看到兩個來不及躲閃弟兄乾脆挺這刺刀和坦克展開了無畏式地肉搏,然後被“嘎拉拉”的履帶來回轉動碾成了肉泥。二連的側翼被坦克重複推過,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副狼藉不堪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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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的步兵這次學乖了很多,再也沒有擠成一堆蜂擁而上,面對二連斷斷續續地機槍火力,兩百多鬼子小心翼翼地跟進再坦克地後方,要是再讓這些鐵王八來去無人般地亂突,等到步兵上來,就算二連再怎麼能打,都難逃覆滅地厄運!
“手榴彈!”
劉二朝後一伸手,一顆手榴彈遞到了他的手裡。
“不是這種地!”劉二把鬼子的“檸檬”重新塞了回去,“要漢陽造的手榴彈,長柄的那種!給我來上五顆!”
一營的裝備基本上是在鐵道線上自給自足,從鬼子火車上扒下來的手榴彈哪裡有什麼漢陽造。身後的弟兄翻箱倒櫃的在陣地上一陣亂翻,總共也才收集到了不到七八顆。這些,還都是一營開赴上村之前省下來的老爺彈。
“劉隊副,就這些了!”
“夠了!”劉二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成不成功都還二說。眼見還有那麼多的木柄手榴彈,哪裡還會去想真的成功之後,彈藥到底夠不夠的問題。
他“哧溜”一下撕掉了一條褲腳,然後叫了個弟兄幫忙把五顆手榴彈捆在了一起。
“掩護我!”
劉二抱起集束手榴彈,用腳輕輕踹在一個機槍手的屁股上。機槍手會意,連忙掉過槍口把子彈塞滿。
“隊副,你要去炸鐵王八?”
身邊的警衛員看劉二要以身犯險,當然不會不管不顧,他一把拉住劉二一截空蕩蕩的衣袖,急切地說到:“交給我吧,還有這麼多弟兄需要你來指揮,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要他們該怎麼辦?我怎麼跟隊長交代?”
“你躲開!”劉二鐵了心地要報仇,一腦袋就把警衛員頂倒在了地上:“你去炸?你知道我要炸哪裡嗎?快滾,你記住,要是老子一不小心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就去一連,讓他們退到三連的陣地上去!”
“劉隊副!”警衛員拉着劉二不肯放手,也難怪。剛纔想要去單搞鬼子戰車的弟兄也不下十個,可都有去無回,要麼被軋死,要麼被後面的步兵冷槍打死。身體健全、行動敏捷的人尚且如此,換上一個缺胳膊少腿的人又能好到哪裡去?鬼子可不會因爲劉二是隊長而放過他。
劉二一狠心,猛地一甩腿,把警衛員重新踹翻在地,然後頭也不回地望着最近的一輛鐵王八模了過去。
敵人的坦克側對這劉二,正朝節節後退的游擊隊側翼噴灑這金屬暴雨。四、五個鬼子兵依託坦克的裝甲防護,有一槍沒一槍的點殺着落單的游擊隊員。
劉二滾上戰壕,儘量不暴露自己,這一路模過去,幾近淪陷的側翼極其慘烈的景象頓時清晰起來。小鬼子在這一邊投入的兵力遠遠要比正面多得多。炮彈和手榴彈把本來高出一塊的山坡幾乎削成了平地,戰壕裡血流成河,雙方士兵的屍體堆積如山,死死抱成一團同歸於盡的比比皆是,到處都能找到折斷的刺刀和砸折的槍托。
剩下不到兩個班的三十幾個弟兄還在頑強抵抗着,側翼陣地的丟失就意味着二連主陣地淪陷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如果不能在他們全線崩潰前有效地遏制住一敗塗地的頹勢,那等敵人一穿插,就徹底切斷了和三連的聯繫了!
劉二意識到情況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鬼子坦克的破壞力根本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抵擋住的!
趁敵人還沒發現,劉二在坑坑窪窪的側翼陣地上連滾帶爬地潛到了坦克的邊上。跟在不遠處的機槍手也找到了一處利於隱蔽射擊的掩護,三四個步槍兵紛紛鎖定住了坦克周圍的目標,只等劉二引爆手榴彈,然後火力全開,把他接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