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摸索前進了三十多米,走出了山谷範圍,然後順着一條小路上了山坡。
安全了!
“來了來了!”陸大一看着人影越來越近,輕輕地“咕咕”叫了兩聲,沒兩秒,清脆的“吱吱”聲傳了回來。
“注意警戒,隊長回來了!”
草叢裡三四個人站了起來,越過楊越和許晴,分不同方向站定,死死地盯在了靜悄悄的山谷裡。
“帶着許晴你們先撤!”
楊越把肩上的女人交給了接應的兩個隊員,然後從許晴手裡接過槍,轉身就望山谷裡走去。
“誒!你要去哪?”許晴問道。
“哦,沒什麼。我去跟他們談談,你跟着他們先走吧。陸大一!陸大一!”
“有!”
“你帶着人原路返回,我去去就來。哦,對了,你們不要等我,我要麼就追上你們,要麼就直接回上村了!”楊越不等幾人出聲反對,腰一貓,又鑽回了草叢。
“這......”陸大一出了一身冷汗,人都救出來了,還進去幹嗎?
“不用管他了!”許晴輕“哼”一聲,“他有時候就象個孩子,讓他去吧!有他吃虧的時候!”
“那我們要不要留兩個人在這裡接應他?”陸大一小聲地問道。
“不用了,如果連他都出來不,那你留下來的人也只能是擺設。”許晴頓了頓,接着說到:“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儘快趕回去吧。”
於是,一隊人馬按來路摸出了山,回到了一片麥地裡。
“然後呢?”張青笑呵呵地看着面前一臉苦瓜相的楊越,“你又折回去幹什麼了?”
“哦,沒什麼!”楊越抹了把臉,“我去給山谷裡的人上了堂課,然後把那亮着的一盞燈給打爆了。”
“上課?上什麼課?”
“哦,”楊越的眼神閃爍着,顧左右而言他,“那個,那個一營現在進山了嗎?”
“恩,進山了!”張青點點頭,“你們今天回來之後,我讓他們休整了兩個小時,然後叫許大虎帶着他們進山接受新一期的訓練。反正回來了就回來了吧,我剛好有個情況向你通報。”
“什麼情況?”
“是這樣的,有消息證實,鬼子在本土新組建了一個一一0師團。他們現在已經到達了東北。”張青的面色很凝重,長長地嘆了口氣,接着說到:“我們啊,即將面對的,又是一支新的敵人。”
“哦,知道了!”楊越沒心沒肺地抓了一把幹棗,扔進了茶碗裡。棗子一見水,“咕嚕嚕”的氣泡頓時泛了起來。
“誒,我說,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啊!?”張青一歪腦袋,沉聲說到:“那可是一個師團啊,情報表明,他們未來的駐紮地就是石家莊。還有,這次鬼子看來是鐵了心地要穩定這一片區域的治安。除了打算增派部隊之外,他們還沿着鐵路線修了幾十個據點。顯然是想把我們和外界的聯繫切斷!”
“他愛修就修,他修多少,老子炸多少!”楊越一撇嘴,“還有那什麼一一0師團,擺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他小鬼子能有多少個師團往咱鳳凰山裡填!誒,對了!你的情報哪來的啊?”
“哦,是冀中軍區傳來的。呂長官很擔心我們的處境,鳳凰山的情報人員不足,所以他就替我們挑了這個重擔。”張青淡淡地回答到。
“沒那麼唬人,不就一個師團嗎?先前耀武揚威的第一師團,不也一樣栽在了我們手裡。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可要是想在滹沱河這邊的一畝三分地上動刀槍,除了會咋呼,還得看他狗日的有沒有這個膽量!”
楊越一仰脖,把水連帶着泡開了的幹棗囫圇吞下。
“他孃的,涼了!”
不是楊越託大,而是他壓根就不去想打不打得贏的問題。事實上,從1938年六月以後,日軍就加緊了對華北地區的“肅整治安”的軍事行動。什麼“定點清剿”、什麼“不定期定區域清剿”、什麼“二十五路圍攻”,各種花樣應有盡有。如果都要爲這些事而擔心,那他楊越會愁死。
這就是先知的煩惱,一些無法避免的事情總會發生。若要是耿耿於懷,那他會把自己憋瘋。
當前能做的,就是別管什麼第一師團、第二十九師團、第一0九師團、第一一0師團和勞什子一大堆的旅團和支隊。他對數字向來都是粗線條,繞來繞去有點頭暈。眼下只能立足根本,牢牢地打下根基。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
從時間上來推算,徐州戰場現在應該是最焦灼的時候。國軍和鬼子都卯足了力氣,你來我往地反覆爭奪着外圍的臺兒莊。那裡一時半會還分不出勝負,只要徐州一天還在國軍的手裡,那處在敵後的八路軍和游擊隊想對來說,就是安全的。
“大哥,有人在村外指名要見你!”劉二揣着槍,站在了門口。
“哦?什麼人?”楊越一擡頭,問道。
“他說他是鐵路邊的同行,有要事求見!”劉二聳了聳肩,“我讓人把他們攔下了,什麼狗屁玩意,叫他們卸槍他們都不幹!”
楊越輕輕一笑,心裡有了十分底。
“走,我跟你去看看!”
楊越一起身,轉頭對張青說到:“你也別擔心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小鬼子的一一0師團最早得六月份才能到咱們的地頭上,你呀,就替我多操操心。挑幾個人到四營和五營去,那到現在爲止都還沒有一個象樣的主官。”
“好的,我盡力而爲。你自己小心點!”
張青點點頭,起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