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件事情都是一個陷阱。
女人和他們假裝在餐廳偶遇,而白浩所坐的位置,又恰好能夠看到那個女人。
但是那個‘小男孩’卻是背對着白浩的,所以白浩並看不見他的臉。他只能看到,那女人‘親密’地喂‘小男孩’吃飯的畫面。
如果說演技,這女人的確算得上是影后級的。從遇到那女人開始,她的一切,都表現的如同一般到了更年期的女人一般。
熱心,但卻有些囉嗦。
甚至於當她看向冷玉時候,那緬懷的眼神,彷彿在懷念當初她戀愛的時光一般。
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絲毫破綻。
甚至連白浩,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直到,他出手的那一刻。
轟!!
車子狠狠地撞在了牆邊的護欄上,而那女人,卻在車子即將撞到護欄上的那一刻,從車中跳了下來。
白浩與冷玉同時渾身一震。
強烈的求生意志,讓白浩強忍着沒有昏過去,一把將冷玉拉到了自己的後面,一個肘擊狠狠地擊中了侏儒的腦袋。
侏儒臉上的面具瞬間破碎,露出一張醜陋男人的臉,男人的下巴甚至還長着一截沒有刮掉的鬍鬚,而他的鼻樑,卻在白浩的肘擊下,瞬間塌陷了下去,鮮血狂噴而出。
可他手中的利刃,卻似乎絲毫不受影響的朝着白浩的脖子劃了過去。
“該死!”
白浩用盡了體內最大的力氣,太極的發力方式從他的腿部延伸了出去。
三倍的力量!
一腳!
轟!
堅硬的皮鞋落在了侏儒的胸口,白浩甚至能夠聽到侏儒體內那肋骨斷裂刺破內臟的聲音。
而在侏儒的身後,原本緊閉着的車門,都在白浩這暴力的一腳之下,被他強行踹開了。
女人在跳車的瞬間,就鎖上了後車門。至於侏儒的死活,她根本就沒有在意過,他們是殺手,刀口舔血的職業殺手,生死這種事情,早就已經看開了。
自從他們加入這一行開始,就明白,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死在某個任務對象的身上。
嘭!!
侏儒大口的噴着鮮血,摔倒在了車旁的溼漉漉的地面上,再也爬不起來,或許,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再爬起來了。
在下一個瞬間,白浩就拉着冷玉從要車中衝了出來,因爲,車身已經開始緩緩的傾斜了。
而傾斜的那邊,則是在夜色中顯得無比幽深的河道。
砰!
白浩還沒來得及從車內鑽出來,一道清鳴聲就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顆子彈,擊中了他身邊的車門。
沒有任何思考,白浩就拉着冷玉再次往車內縮了進去,並且順勢往傾斜的方向猛地一撞。
車身無力地搖晃了一下,隨即便朝着下方的河流墜落了下去。
“張開嘴。”
“什麼?”冷玉一愣。
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白浩就狠狠的吻了上去。
“嗵!”
車子在落水的瞬間,冷玉感覺整個人都懵了一下,強烈的衝擊令她的意識一片空白。
等她回過神來,她才明白白浩爲什麼這麼做。
這是避免她在落水的瞬間直接悶過氣去。
隨後,冷玉感覺到了,從白浩的口中,一股氣息緩緩地渡了過來。
他在下墜的時候就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因爲他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此刻,大量冰冷的河水開始從車窗裡灌了進來。這女殺手的確十分的專業,在把車撞向一邊的時候,就悄悄的將車窗打開了一條縫隙,爲的,就是方便水灌進來。
但是明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白浩卻也不得不這樣做。
因爲呆在橋上,面對這麼一個手持槍械的殺手,只會更加的危險。而且,如果車不掉下去的話,一旦那女人打爆了油箱,他們也要死。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爲天色黑那女殺手就沒辦法瞄準汽車的油箱。面對這種職業殺手,想躲在車後面根本就是在找死!
此時,從上空再次傳來了槍鳴。白浩知道,對方又開槍了,不擊斃他,是不會罷休的。
但是此時車身已經完全被水淹沒了,再加上天色越黑,就算是女殺手也無法看清河裡的情況。只能盲目地對着汽車落水的地方射擊着。
車身是側着落水的,白浩十分努力地將身體竄到了駕駛位,打開了車門,隨即拉着冷玉從車的下方遊了出去。
他不敢從上面出去,因爲以他現在的情況,一旦冒頭,必定會成爲那女殺手的靶子。
“嗖!”
“嗖!”
又是幾顆子彈從白浩的身邊劃過,但他卻不敢去管,只是拉着冷玉瘋狂地朝着橋下的方向遊了過去。
“唔唔唔!”
冷玉有些憋不住了,在冰冷的河水中憋了這麼久,實在有些爲難她了。
白浩無奈,只能再次吻上了冷玉,將自己存於不多的氧氣,再次給了冷玉一些。
女殺手站在橋樑的邊上,目光緊緊地盯着下方,看了半天,卻仍然沒有發現白浩和冷玉的屍體,只能有些盲目地對着下方射擊着。
對她來說,沒有看到目標人物的屍體,就差不多等於是失敗了。
透過河邊燈塔那反射過來的淡淡燈光,她也只能隱隱看到漂浮在河面上的縷縷血跡,卻絲毫見不到白浩和冷玉的人影。
她也沒有去管不遠處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侏儒,因爲在她來到橋邊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侏儒沒救了。
被大量的肋骨刺穿了內臟,就算現在就被送到醫院,也搶救不過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破風聲猛然從她的身後傳來,女殺手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猛地一低頭。
但是在她低頭的瞬間,迎接她的,卻是一個堅硬的膝蓋。
“咚!”
膝蓋和她的鼻樑骨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整個人就被頂地離地而起,鼻樑是人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在受到強烈的衝擊之後,女殺手的眼淚和鼻涕在一瞬間涌了出來,她的身體,也在這一瞬間猛然失去了行動能力,手槍無力地掉落了下來。
但是白浩卻並沒有讓她就這麼被頂出去的意思。
在女殺手離地的一瞬,白浩猛然一伸手,扯住了女殺手的手臂。
彷彿在跳探戈的時候,女方旋轉着出去,男方又伸手將女方拉回的一幕。
只不過,白浩跳的不是探戈,而是太極!
一拉,一帶,一推。
女殺手就改變了方向,朝着另外一邊完好無損的護欄方向撞了過去。
而這座橋的護欄,是和橋融爲一體的水泥石頭所製成。所以,女殺手在撞到護欄的一瞬間,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快要被震碎了,但是護欄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又不是重達幾噸的汽車,有什麼資格讓護欄震動一下?
而且,白浩心中因爲憤怒,在女殺手撞出去的瞬間,還在她的背部補了一腳。
“咔嚓!”
女殺手清晰地聽到了從自己身體各處傳來的骨骼不堪重負的聲音。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侏儒之前的感受。
她想站起來,卻只能聽到自己體內骨骼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身體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被廢了。
她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脊椎受傷了。而脊椎受傷,基本上是很難治療的,就算治好了,也有癱瘓的風險。
白浩施施然地撿起了手槍,隨即幾步就來到了女殺手的面前。
沒有多餘的話,直接擡手就是一槍,了結了女殺手痛苦的生命。
他沒有問,也不需要問。
因爲他清楚,像這種專業到了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眼裡的殺手,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殺手和傭兵不一樣,而且在殺手之中,還有另外一種分類。
刺客和死士。
刺客,是爲自己服務,純粹爲了賺錢而從事殺手行業的,這種人,一般暗殺技術都極爲高超,但同樣的,他們一般不會接近目標。因爲他們的一切行動,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爲主。
而死士,則是完全不將自己的生死看在眼中。或許是爲了錢,亦或許是在他們的眼中,生命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羨慕的東西,所以,爲了能夠成功暗殺目標,他們經常不計生死的發動刺殺。
顯然,這女人和侏儒就屬於死士一類的殺手。
這次的暗殺,如果不是白浩的反應速度足夠快,運氣足夠好,怕是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你沒事吧?”
在白浩解決了女殺手之後,冷玉也從一邊跑了過來,有些焦急地看着白浩說道。
“還撐得住。”白浩強忍着疼痛,對冷玉笑道。
但是冷玉的眼淚,卻在這一刻忍不住了。
在白浩的身上,並不止手臂的一處傷痕。
在他的右肩處,還有一個傷口,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半個肩頭。冷玉清晰地看到,在那裡,是一個彈孔。
白浩被子彈擊中了。
“對不起,都是因爲我。”冷玉流着淚,哽咽了起來。
“跟你沒關係,這些人是爲了我來的。而且,這兩名殺手都是職業殺手。從他們的手段來看,應該是來自國外。能夠清楚的算到我的下機時間,又能夠準確地找到我……”說到這裡,白浩沒有接着說下去。
因爲,在他的腦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走吧,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口。”
白浩能夠清晰地看到,此時的冷玉渾身已經在劇烈地顫抖了。下過雨後的天氣,再加上晚風一吹,這裡只有刺骨的寒冷,而且兩人身上已經是溼漉漉的了,在這種只有不到十度的溫度下,恐怕不用殺手,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們給活活凍死。
看着冷玉幾乎邁步動步子的樣子,白浩幾乎想也沒想,直接將冷玉一把抱了起來。
可能是因爲這個動作太大牽動了肩膀的傷口,白浩的眉頭皺了皺,卻也沒有吭聲,就這麼抱着冷玉開始在路上狂奔了起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果然開始下起了雨。
白浩微微彎曲着身子,爲冷玉攔下了大半的雨水,冒着雨朝着有燈光的方向跑了過去。
雨中,一男一女,一個被抱在懷中,一個彎着腰跑着。
兩個人,一道影子,就這麼在路燈黯淡的燈光下,逐漸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