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林涵溪的耳機裡馬上傳來張海明5、4、3……的倒數聲,她一個箭步躍出洗漱間撲向匪徒,這時電力恢復了供應。
樓道里的匪徒被亮了滅,滅了亮的燈光搞的雙眼發花,正在破口大罵間,猛然覺得眼前人影一晃,一隻大手突然伸過來抓住他的下巴猛地向外一帶。
劫匪聽見自己的頸椎“咔嚓”一聲脆響,身體不受控制的癱軟下去,接着一個人影從他頭上跨了過去,他看着那斑斕的迷彩,心想,這是他孃的特種兵兵,眼睛不由自主的閉上了。
林涵溪一把將人質從匪徒的懷裡拽出來示意他快跑,接着撲到3020室門口伸手在送話器上彈了一下。
排成一路縱隊的二組立刻從樓道兩端現身,緊靠牆壁舉槍瞄準3020室,腳下像踩了棉花一樣的一路急行撲向人質。
“老四,外面怎麼了?”人質的奔跑聲驚動了室內的匪徒,他推着另一名人質急慌慌的奔出來。
人質剛在房間門口露頭,林涵溪大吼一聲:“行動!”
只見,林涵溪左手按低人質的頭,右手帶着一路風聲砍向匪徒的喉嚨。匪徒猝不及防,嗷的怪叫一聲連忙後退,林涵溪乘機把人質拉到身後,匪徒的槍“當!”的打響了。
“快跑!”林涵溪對人質大喊着抽出手槍,左跨一步側身與牆壁成45度角據槍瞄準房門。
幾乎就在匪徒槍響的同時,劉若楠一蹬牆壁身體騰空躍起,蕩起的繩索猛地把她拽回來。她藉着巨大的衝擊力,一腳踹開鋁合金窗扇跳進室內,腳剛沾地,她手裡的槍就響了。
“呯呯!”兩槍之間的間隔短得像是打了一槍,匪徒的後腦部被子彈整個掀開,一頭撲倒闖進林涵溪的瞄準線。
“呯!”林涵溪又是一槍,子彈穿過匪徒的太陽穴打在門框上,巨大的衝擊力把匪徒的身體帶得也撞上了門框,污血瞬間染紅了牆壁。
“安全!”林涵溪喊叫着轉身拉起癱軟的人質,飛快的把他送到迎面而來的警察手中,很快立刻有人架着兩名心力交瘁的人質退了下去。
隨後,跟上來的皇甫卓鴻他們迅速把整個現場控制起來,樓外傳來警察們壓低聲音的歡呼聲,林涵溪長噓一口氣,關上手槍保險插回槍套,這才發現她的作訓服已經被汗水溼透,雙腿由於緊張還在不停的微微顫抖。
被打爛頭部的屍體,不知被誰找來的一件衣服蓋上了,警察已經完成對屍體的搜身。
但劉若楠還沒有出來,林涵溪急忙跑到3020室門口探頭一看,發現劉若楠正坐在地上雙手抱頭身體在不停的顫抖。
“你受傷了?”林涵溪驚慌的跑進去,抱住劉若楠的肩膀。
“我、我、我殺人了!”劉若楠臉色灰白,不停的看她的右手,看一眼,使勁在身上擦擦,再看一眼再擦,好像她手上有擦不去的血跡。
“沒事兒,沒事兒,你殺的是劫匪,你是在救人。”林涵溪安慰着劉若楠,眼角的餘光不由自主的向匪徒的屍體看去。
“不要看!”張海明手裡提着槍,猛跨一步想擋住林涵溪的視線,但那具被掀去衣服擡起來準備運走的屍體上,血淋淋像個爛瓢似的頭部,還是闖進了林涵溪的視線。
林涵溪的臉色瞬間灰白,腦子裡嗡的一聲響。她的靈魂像是被血淋淋的場景撞出了身體,飄浮在空中看着那個發呆的軀殼。
“27號……”彷彿是從天邊傳來的呼喚聲急速逼近,林涵溪打了個機靈清醒過來,茫然的看着張海明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也殺人了?”
“沒錯,你們消滅了兩個軍人的敗類。”張海明大聲說道:“但你們又拯救兩條生命。”
“但,我、我還是殺人了!”林涵溪也鑽牛角尖了。
“沒錯!”張海明抓住林涵溪的肩膀用力的搖了搖,讓她的視線從屍體躺倒的地方離開:“你必須要面對這個問題,作爲軍人總有一天你會殺人,但我們殺的是敵人、壞人,明白嗎?”
“明白!”林涵溪用力的點了點頭,但臉色仍然灰白。
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林涵溪、劉若楠陷入了瘋狂訓練的狀態,她們不敢讓自己閒下來,稍有空閒那個爛瓢一樣的腦袋就會闖進她們的腦海。
睡覺,對她們來說道成了一種負擔,她們甚至對熄燈號產生了恐懼感,那種冷汗淋漓驚叫着從夢中醒來的感覺讓她們萬分痛苦。
兩個人臉色灰白日漸消瘦,張海明找到她們直截了當的問道:“還沒出來?”
兩個人苦笑着說道:“還差一點,現在嚇醒後能再次睡着了。”
張海明點了點頭又問:“你們只是害怕?”
“也說不上什麼感覺,害怕、噁心、內疚什麼都有一點。”劉若楠撓撓頭,然後習慣性的看了看她的右手說道:“總感覺我手指就那麼微微一動,一條生命就終結了。”
“靠!”張海明粗魯的她們說道:“你們手指不動,他們就會把那兩個學生終結了,甚至把你們也一塊給終結了。你們內疚個屁,讓敵人把你給咔嚓了,你們就不內疚了?你們怎麼不想想他們殺人後會內疚嗎?”
林涵溪說道:“這就是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吧?但我總有一點好像是內疚的感覺。”
“27號,你這是毫無原則的同情。”張海明說道:“軍人的使命是保衛祖國、保衛人民的生命安全。你們想想,如果有一天戰爭爆發,外敵入侵,你們會不會去爲祖國而戰?”
“肯定會!”兩人堅定的回道。
“那消滅入侵者是不是殺人?”張海明看着發楞的劉若楠和林涵溪說道:“如果你們生在抗日戰爭年代,會不會去殺小日本鬼子?”
“會!”兩人點了點頭。
“爲什麼?”張海明反問道。
“殺了他們,老百姓纔不受害啊!”劉若楠下意識的說道。
“那不就結了,鬼子、匪徒都是禍害老百姓的壞人,你們被一具屍體嚇成這個熊樣,將來上了站場豈不要當逃兵?”張海明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們是正義的化身,我們是在保衛老百姓們的安寧生活。把那兩個學生想象成你們的戰友或者兄弟,你們就有了仇恨,有了仇恨很快就會解脫出來。”
張海明說完扔下還在繼續發呆的兩人,扭頭走了!
林涵溪、劉若楠覺得張海明說的這通話表面上大而空,但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又很有道理。
又一個星期過去了,林涵溪、劉若楠的臉色終於紅潤起來,一直暗暗觀察她們的張海明長噓一口氣對雷同說道:“太好了,指導員終於過了這個坎,終於明白什麼是責任、使命了!”
雷同目不轉睛的看着林涵溪沒有說話,此刻,誰也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