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張海明和苦瓜在這次公平的對‘射’中,居然雙雙失手。
要知道,狙擊手給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們的槍法,更何況是王牌狙擊手。這一百多米的距離,基本上是不會出錯的,別說是顆腦袋,就是個‘雞’蛋,也能在急速運動中被打暴。
也許是上天的有意安排,又或者是兩人心理壓力都過重了,總之,他們就是沒打中對方。
張海明的子彈狠狠的擊在了苦瓜身前的土壤裡,而苦瓜的子彈卻是從張海明腦袋上近二十釐米的地方飄過。
兩人的槍法都大失水準!
“嘣!”
“嘣!”
不過他們幾乎是在瞬間就作出了調整,同時直接開了對決中的第二槍,更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情況出現了。
又沒打中對方!
不過這次,張海明失去了最佳時機,要知道,現在彼此都清楚了對方的具體位置,而且根本就不允許對方有半點思考的時間。
第一槍,相對而言,張海明在明處,苦瓜在暗處。而第二槍,張海明就因爲躲在樹後,而對手就在原地那個小點上,所以張海明又等於是有稍稍的移動空間了,稍稍佔了那麼一點先機,可他還是失手了。
不過從整體而言,張海明和苦瓜算是打了個平手,都失去了一次最佳機會,同時,也都增加了些心理壓力。
這一槍過後,也許是心理壓力過重,兩人同時收槍躲避,調整心態,黃豆般的汗珠從他們的額頭滾落下來。
張海明握了握槍身,穩了穩心態,也許是爲了增加自己的信心,他猛地轉身從樹後閃出,用身體直接面對死亡,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這一次的生死一擊中。
張海明完全忘記了生死,他記得教官曾經教給他一個獨到的死亡心得。如果自己心態失常,想要扳回來,要麼就是暫避敵人的鋒芒,等待時機。要麼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與敵人賭命。
張海明從當兵到現在還從沒有用過這死亡心得,以前每次他都是在儘量保證自己和戰友安全的情況下狙殺目標。可現在的形勢使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他暫避鋒芒,那就等於把自己戰友的生命拱手送給了敵人。這一點,張海明根本就不允許發生,除非他先死。
可惜,張海明的勇氣可嘉,但現實又一次作‘弄’了他,敵人居然不見了。
“不好!”
危險的感覺瞬間使他全身的寒‘毛’倒立起來,張海明當下一個倒轉身又躲了回去,然後靠着大樹大口大口地喘氣。
勇敢面對死亡的勇氣過後就是泄氣,張海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氣勢上已經矮了一截,所以,只能選擇撤退。
狙擊手靠的是永遠的冷靜,衝動不是好事。
不過張海明並不知道,此時,他根本就沒有危險,至少暫時沒有,因爲那個苦瓜正在往回縮,想躲到山後面,然後重新找個滿意的狙擊點與他一決雌雄。
只見張海明藉着樹幹的掩護,呈直線形迅速往森林裡退去,然後再繞回來,到一個能和黑鷹對視的樹下趴着。
面對死亡,沒有人不怕,更沒有人不緊張,尤其是在自己沒有選擇餘地的情況下,就更加緊張了。
與此同時,躲在樹幹後面的黑鷹手正握着冰寒的匕首,緊張的等待着張海明給他發出勝利的信號。
可惜,幾聲槍響後卻沒了下文,黑鷹以爲張海明已經陣亡了,心裡是又急又怒,卻又毫無辦法。
此時,估計苦瓜的副手也是同樣的心態,雙方都在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黑鷹站起來打算冒險藉着樹幹的掩護去撿自己的槍時,卻驚訝的見到張海明正在他的右邊注視着自己。
“媽的,這小子沒死呀!”
黑鷹興奮的差點跳起來歡呼,下一秒他就想去幹掉那個離自己只有一兩米遠的敵人。
不過,這時他卻見張海明對自己不斷地使眼‘色’。
黑鷹一愣,但看見張海明不停地用眼‘色’要求他往森林裡撤退時,他終於明白了。張海明和苦瓜槍法的對決,沒有勝負,而且從某些方面來看,張海明好像敗了。不然,他不解決對手是不可能叫自己撤退的。
黑鷹暗暗嘆了口氣,但又有些開心,畢竟,張海明還活着,那就還有反敗爲勝的本錢。
值得慶幸的是,就在苦瓜剛剛舉起狙擊槍通過濾鏡瞄準時,黑鷹已經順利的來到了張海明身邊,就連他的狙擊槍也被順手牽羊的給撿了回來。
但是苦瓜的副手,卻依舊在焦急中期待着苦瓜的再次出現。
說來好笑,苦瓜的副手現在的處境特別尷尬,進退兩難,不管怎麼說黑鷹還可以藉着樹幹往森林裡退去,但他的面前是一片平地,後面又是敵人的埋伏點,自己又不能反擊,真是快急死了。
“怎麼樣?傷到哪兒了?”黑鷹以爲張海明是受傷了纔要求自己來到他身邊的,所以邊用目光檢查他的身體邊十分緊張地問。
張海明看了眼自己右臂上,搖了搖頭。黑鷹看了看,心放了下來:“還打不?”
張海明無可奈何地笑道:“沒時間了,難道你想走回去?”
張海明頓了頓,眼神憤恨地看着那邊,嘴裡卻淡淡地說:“下次吧,機會還有的是,現在先甩開他們。”
隨即,兩人就悄悄地順着叢林來到了那條羊腸小道,向前狂奔而去。
但是張海明萬萬沒有想到,他們離開叢林剛走到那條小道上時,居然機緣巧合地被山頂上的苦瓜給看到了。不過由於他們的身形太快,而且又有樹幹的掩護,苦瓜放棄了這場決鬥中的最後一次‘射’殺機會。
可是,他的嘴角卻‘露’出了狡猾的笑容,那是對自己即將獵取獵物時的勝利微笑。
隨後,苦瓜和他的副手也尾隨張海明而去。
張海明和苦瓜的第一次巔峰對決看似已經完成了,而且是平局,可實際上卻依舊在繼續。
……
時間:下午6點整
地點:直升機前來迎接他們的那塊平坦草地。
“兄弟,剛纔你可嚇死我了,我一聽見槍聲停了就在等待你的信號,但老不見你發出來,還以爲你犧牲了,沒想到你小子命這麼大啊,幾槍都沒能要你的命,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兩人是一路狂奔過來的,到了這兒停下,邊等待邊互相給對方包紮傷口。
見張海明笑了下沒做聲,黑鷹繼續嘮叨着:“對了,說起來你今天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開了好幾槍,居然沒幹掉對手,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有意放水啊?”
張海明怪怪地笑了下,黑鷹就當沒見到一樣:“拜託了,下次你想放水,能不能先通知我一下。我的好同志,我遲早會被你玩出高血壓的。對了,你知道我當時的第一個想法是什麼嗎?我說你能不能別老搖頭啊,和你搭檔這麼久了,你老是這樣,別整天板着個死人臉,好像誰都欠你錢似的,搞得我真想揍你。”
“好,好,你說吧,我聽着了。”張海明腦子裡一直在回想着自己和那個沒見過面的苦瓜生死對決,因此有些心不在焉。
“我當時的第一個想法是:壞了,這傢伙完了;第二個想法是:我得想個法子把他的槍帶回去,不然,他做鬼也會半夜來敲‘門’的。”
“你怎麼不想着給我報仇啊,你小子裝死那會兒,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幫你報仇。”
“我怎麼沒想啊,我的第三個想法就是幫你報仇啊。嘿嘿!”黑鷹爭辯道,然後邊給他傷口上的紗布打結邊問:“說說,我當時裝得像不像?”
“連我都以爲你真的犧牲了,還有誰能看得出你沒死啊?”
“嘿嘿!我怎麼可能死在你前面了啊,我不是說了嘛,我有九條命,你才一條,我不可能就這麼完了,我都還沒娶媳‘婦’了。而且,當時我都覺得自己有當演員的天賦,對了,你說等戰爭結束後我申請去文工團,他們會批准嗎?”
“……”
就這樣,兩人用簡單的語言表達着彼此能幸運地活着的‘激’動以及相互的關心,同時,也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等了十幾分鍾,直升機還沒來,張海明看了看錶,都超過時間了,怎麼還不來呢?
“黑鷹,我們要不要暫時轉移一下,或者對周圍進行下搜索,免得那個苦瓜追上來打我們的黑槍。”張海明有些擔心地邊四下觀察邊問。
黑鷹四處看了看:“不用。”
“可我覺得還是轉移一下好些,免得他們打我們黑槍。”
“不用那麼麻煩,你想啊,就這麼點距離,我們十秒鐘就上了直升機,他們就是想打也打不着。”
張海明想了想,就沒有再堅持要暫時轉移的想法,而是把思緒考慮到別處了。
“獵鷹,你說實話,你覺得那個苦瓜厲害不?你有把握戰勝他嗎?”
“嗯!厲害,不過要是一對一的話,我有把握戰勝他。”
“這就好,下次我主動替你申請到這兒來,我來做裁判,看你們誰……不對啊!”黑鷹順口回答,卻突然發現其中的問題了:“啊!你小子這是拐着彎地罵我啊,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嫌我成累贅了?”
嗡!嗡!
就在張海明搖頭苦笑着要回應幾句時,直升機終於從不遠處的森林上空呼嘯着飛了過來。
不用張海明提醒,黑鷹就發了信號彈,直升機很快就停在草坪上,兩人立即向直升機奔去。
然而,張海明不知道,那個苦瓜和他的副手也剛好在這時趕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