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變向勉強後仰出手!砸筐不中!
強突內線虛晃後起身拋投!慘遭封蓋!
硬扛防守連續變向!遭遇搶斷!
鄭喜潢連續的進攻全部都被歐陽鴻靖強勢壓制!
歐陽鴻靖的防守強度跟之前相比並無變化,然後現在他卻能夠在防守端完封鄭喜潢,這使得鄭喜潢乃至江小銘的心底都油然生出一股無力感,甚至可以說是沮喪。
尤其是鄭喜潢。
從加入籃球部開始,他就始終都被歐陽鴻靖所壓制住,他殫精竭力地想要實現逆襲,戰勝歐陽鴻靖,可在歐陽鴻靖強悍如斯的實力面前,這些都顯得像是一個笑話。而現在,在江小銘的幫助下,他終於看到了與歐陽鴻靖展開對決的勝機,所以即便是有些勝之不武,他也近乎瘋狂地想要抓住機會將對決給贏下來。
而且,勝利明明就近在咫尺了。
然而,歐陽鴻靖卻在這時候,破解了他和江小銘間的言行配合,將他防住了,猶如兩人第一次對決那般,徹徹底底地防住了。
“這到底是爲什麼……我不信,我不服,我一定要贏!”
鄭喜潢聲嘶力竭地暴喝一聲,拿起球卯足勁力地朝站在身前的歐陽鴻靖攻去,在他的嘶吼下,他的眼裡似乎也猛地爆發出一團燃燒着的熾烈火焰,亂竄的紅焰裹挾着他的攻心之怒與不甘之情,孤注一擲般地朝歐陽鴻靖撞去!
“鄭喜潢!你在幹嘛!”江小銘見狀,不禁驚詫而焦急地站起身來,高聲喊道。現在鄭喜潢像頭殺紅眼的失去理智的瘋牛,一心一念只想將站在他眼前的防守者毀滅,照這樣衝撞下去,只會造成兩敗俱傷的慘痛後果!
歐陽鴻靖面色如常地看着鄭喜潢發瘋似的攻勢,只是報以冷冽的一笑。
“鄭喜潢,你終究還是過於情緒用事,心態如此失衡的你,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註定有限。你輸了!”
形隨聲動,歐陽鴻靖猛地啓動腳步,竟直直地迎面朝鄭喜潢撞去!
而就在江小銘驚詫得舌撟不下的時候,歐陽鴻靖電光般疾迅的身影卻驀地變向橫移,在與鄭喜潢即將相撞之際,竟難以置信地實現了極限般的移動,從鄭喜潢身側掠過!
與其同時,鄭喜潢持於手中的籃球也被歐陽鴻靖順勢掏走!
又是一記妙到毫顛的搶斷!
球被斷走的鄭喜潢像是丟了魂般,眼裡噴薄的怒火瞬間便被當頭冷水澆熄,而他的腳步也在這一短暫失神的瞬間變得凌亂,隨即腳下一絆狼狽地撲倒在地。由於衝撞過猛所帶來的強大慣性,撲倒在地的鄭喜潢在地板上掙扎着滑行了一段距離,竟一下子跌到籃底去了。
他翻過身仰躺着,氣喘吁吁,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頭頂的籃筐,在那空蕩蕩的籃圈內,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不斷地被歐陽鴻靖封蓋或搶斷的灰白畫面,那些畫面便是剛剛發生在他身上的切切實實的慘敗。
即便有了江小銘在一旁的指點,他也僅僅能夠威風片刻,隨後仍是輸得一塌糊塗。
“爲什麼就是贏不了……爲什麼……”喑啞的聲音在他喉嚨裡掙扎地遊蕩,細若遊絲,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
江小銘當即衝上前去,在鄭喜潢身前蹲下,面色擔憂地詢問着他的身體狀況。而鄭喜潢卻沒有回答,仍是目光空洞地望着空蕩蕩的籃圈。
“贏過歐陽鴻靖,難道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江小銘喃喃自語道,聲音裡滿是嘆息。他不懂鄭喜潢那種偏執地追求勝利的慾望,也不知道如此拼命地贏過他人的意義何在,但他此時此刻,卻在爲他所無法理解其行爲的人而深深地擔憂。
沉穩的腳步聲漸漸迫近。
江小銘回過頭,看到了歐陽鴻靖緩緩走近的身影。
歐陽鴻靖站在他們身前,面無表情,彷彿剛剛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未曾發生,他周身似乎環繞着天神般的光芒,而在那咄咄逼人的光芒下,驕傲的他還是那個未嘗敗績的超級天才,還是那個雄霸北山的第一王牌。
鄭喜潢還是隻能夠仰望着他。
“就這樣被擊垮了?”歐陽鴻靖看了鄭喜潢一眼,沉聲問道。
江小銘和鄭喜潢都沒有說話。
球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後,鄭喜潢才從地上緩緩地爬了起來,癱坐在地板上,低垂着頭,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掩藏起來,而他的聲音卻仍然暴露出了他此時的沮喪和不甘:“爲什麼,爲什麼你還是能夠防住我?歐陽鴻靖!”
聞言,江小銘也將視線落到歐陽鴻靖身上。其實他也想知道,在防守連續失效的情況下,歐陽鴻靖是如何做到觸底反彈的。而關鍵在於,歐陽鴻靖看起來並沒有改變自己的防守策略,所以即是說,同一套防守動作,在連續失效之後,是如何重新奏效的。
歐陽鴻靖隨即在鄭喜潢身邊坐下,與他們兩人並肩,邊拿起球在指尖上轉動,邊說:“我能夠破解掉你們一說一做的聯合進攻,是因爲我讓自己忘掉了你的進攻動作,鄭喜潢。”
“忘掉我的進攻動作?!”鄭喜潢怔怔地朝歐陽鴻靖看了一眼。
“沒錯,忘掉你的進攻動作。江小銘,你先告訴我吧,你是怎麼看穿我的防守的?”歐陽鴻靖轉頭向江小銘問道。
江小銘一愣,隨後便開始了他的解釋:“其實,我看得出,你的防守存在着一定的破綻,那些破綻看着不像是你這種水準該有的,卻也不像是你故意露出來的,我覺得很奇怪。所以,我就根據你的破綻,來指點鄭喜潢的動作了,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
“看來你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那個問題呀。”歐陽鴻靖笑了笑。
“什麼問題?”江小銘和鄭喜潢異口同聲地開口問道。
歐陽鴻靖的目光漸而深邃,像是解釋,也像是反省地說道:“其實在防守鄭喜潢的時候,我犯了很大的一個錯誤,也就是江小銘所說的破綻了。在正常的防守狀態下,我確實不可能會露出那麼多的防守破綻,但在防守鄭喜潢的時候,我卻犯下了這種錯誤,而鄭喜潢卻也仍然無法看出破綻所在,你們知道問題的關鍵在哪嗎?”
江小銘和鄭喜潢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關鍵在於,我所露出的破綻,是爲了防守鄭喜潢所致。”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爲了防守鄭喜潢,纔會出現那些破綻的?”江小銘不明所以地追問道。
歐陽鴻靖點了點頭:“沒錯,確實是如此。鄭喜潢的進攻模式過於單一,進攻手段也比較有限,所以通過在平時訓練和熱身賽的觀察,我很清楚他幾乎所有的進攻習慣。所以,在他進攻的時候,我能從他的某個動作,而順利預判出他的下一個動作,所以我的防守就會提前做好準備,因此,一開始的時候,鄭喜潢的進攻纔會連續被我輕鬆地封住。但是,因爲我知道我提前準備的防守動作能夠封堵住鄭喜潢,於是我就放鬆了其他角度的防守,所以江小銘,你才能看到那些本不該屬於我的破綻。”
“我的動作竟然這麼輕易地就被人預判到了?!”鄭喜潢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於是,江小銘的出現改變了這種局面。江小銘,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但我能肯定的是,你雖然基本功很差,但是你很懂籃球。你能夠在場邊輕易地看出我提前準備防守動作而露出的破綻,所以你的指點就變得至關重要了,你的指點完全可以讓鄭喜潢找出我在防守端的破綻,從而一擊定勝。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對鄭喜潢的指點竟然是無意識的。”歐陽鴻靖繼續說道,而他落在江小銘身上的目光中,此時又涌現出了那種之前就有過的好奇的光彩。
江小銘聞言,不禁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明白了,雖然我沒有考慮到那麼多東西,但是我無意識中發現的你的破綻,就是你因爲提前做好預判纔會出現的。也就是說,你因爲熟悉並確定鄭喜潢將會如何進攻,所以你就提前封堵在了他的進攻線路上,因此其他角度的破綻你也就都沒有在意了。而我又發現了那些破綻,所以我的指點才能起到那麼大的作用。”
“……那爲什麼你最後還是防住了?!”鄭喜潢咬咬牙,低聲問道。
“我剛剛說了,忘掉你的進攻動作就好。就是因爲我太熟悉你的進攻動作了,所以我纔會下意識地做出預判,這才導致了我自己陷入了被動。所以我乾脆就忘掉你的動作習慣,把這場交鋒當做是我們的第一次對決,所以我也就不再進行預判,而是選擇進行臨時的判斷,就是根據你的進攻動作來做出相應的防守。我的速度和反應都比你快,所以即便是臨時才做出判斷,我也能夠防住你。”
鄭喜潢將頭埋得越低:“……明白了。”
歐陽鴻靖突然又心有餘悸地說道:“其實我也該感謝你們,你們的這種聯合方式給我提了個醒,作爲球員,臨場判斷力是基本素質,我卻因爲過分相信自己的預判,才導致了防守端的破綻連連。”
江小銘頗爲尷尬地乾笑兩聲,隨後視線像是躲避般地四處遊蕩,而在掃過球員大門的時候,他卻看到了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心裡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