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比分定格在108:57,北山隊以壓倒性的分差戰勝育良隊。
比賽在最後兩分鐘裡,完全變成了鄭喜潢與王猛的單挑對決,兩隊的其他隊員都不約而同地將球權都交給鬥志旺盛的這兩人,而他們也不負衆望,給隊友以及觀衆奉獻出了一場難分高下的精彩對決。
賽後,兩隊隊員在彼此握手致敬後,都紛紛離開球館,而觀衆也都散去。
江小銘慢悠悠地在往校門口走去,眼底一片欣慰之色。他欣慰的是,能夠看到王猛以及育良隊在比賽態度上的改變,拋開這場比賽的勝負不論,起碼在以後的比賽中,育良隊不會再用那些小手段來傷害其他球員了。這已經不是籃球技術層面上的問題了,而是競技精神上的問題。
他又想起了鄭喜潢在比賽後半段跟王猛對飈的精彩表現,心裡不由得爲鄭喜潢的成長速度而暗暗吃驚。雖說鄭喜潢的球風仍然很獨,但他的單打技術卻在短短時間裡,得到了迅速的提升。
斑駁的樹影遇風婆娑,搖晃得江小銘的雙眼也染了些慵懶。
看完比賽的觀衆爲了躲避驕陽,都選擇走近路離校,而江小銘爲了避開喧囂的人羣,特意繞路走了一條稍遠的校道。等他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校門果然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可那裡卻停着一輛校車,上面寫着幾個噴漆大字——育良中學。
坐在靠窗位置的王猛疲倦地伸伸懶腰,隨後將視線落到窗外,而江小銘的身影就這樣突兀地撞進了他的視線。
“司機,先停下!等會再走!”王猛稍稍猶豫片刻後,還是選擇起身下車,朝江小銘走去。朱索聯見王猛忽然下車,便也將視線轉移到窗外,落到了江小銘的身上。
江小銘見王猛下車朝自己走來,便站住腳步,留在原地等着王猛。
“你叫什麼名字?”王猛走到江小銘身前,打量了他幾眼後,直接出聲問道。
“江小銘。”
“江小銘……”王猛唸叨起了江小銘的名字,想要將他的名字給牢牢記在腦海。江小銘剛剛在球場跟他說的那些話,他記憶深刻。他對江小銘倒談不上感激,可江小銘的那番話,確實讓他心底再度生出堂堂正正比賽的那份渴望,這讓他下意識地想要將江小銘這個人物給記住。
江小銘笑了笑,說道:“王猛,你能夠改變自己以前的打球方式,堂堂正正地跟北山隊比賽,這讓我覺得很開心,希望你以後能夠帶領育良隊,以嶄新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
王猛故作滿不在乎地別過頭,哼道:“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我愛怎麼打球就怎麼打球。”
“但不可否認的是,認真在場上比賽的你,笑得比之前什麼時候都要開心,不是嗎?!”江小銘認真地看着王猛閃躲的眼神,緩緩說道。
“那個傢伙……”王猛咬咬牙,腦海中浮現出鄭喜潢持球將自己過掉的模樣。今天這場特殊的比賽,讓他印象深刻的人除了江小銘,便剩下鄭喜潢了。雖說北山隊首發陣容不可思議地打出一波48:0碾壓級進攻高潮,將他所在的育良隊打得落花流水,可是相比於跟他自己實力相當的鄭喜潢,他還是對鄭喜潢更有印象。
王猛不得不承認,他很久沒有打過這樣酣暢淋漓的比賽了,而這中酣暢淋漓的感覺,全拜鄭喜潢所賜。他深深覺得,有個實力相當的對手,果然還是很重要。
“你也打籃球嗎?”王猛又打量了江小銘一眼,問道。
江小銘一怔,隨後搖頭說道:“我不打球的。”
“不打球?!”王猛皺皺眉,“不打球的人,居然能在場邊跟我說出那麼多大道理?!你在逗我的吧?!”
“……我沒騙你,我不打球的。”
“算了,看你那身板,就算打球估計也就算二流子,虧我剛剛還想跟你打一場,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兩呢……”王猛擺擺手,有些趣味索然。
而這時候,遠處一道身影朝他們奔來,邊跑還邊大喊着:“江小銘!你等等我!我來啦!”
“鄭喜潢?!”回過頭的江小銘,與王猛異口同聲地驚道。
鄭喜潢一口氣跑到江小銘身前,氣喘吁吁地盯着王猛,哼道:“王猛,你不會是特意堵在校門口報復江小銘的吧?!”
王猛挑釁般地冷聲應道:“是又怎麼樣?!”
“可惡!你夠囂張的啊!”鄭喜潢聞言便氣不打一處來,跟王猛怒目相視。
“鄭喜潢,你別這樣,他只是來跟我聊聊天而已,你不要瞎鬧。”江小銘連忙跟鄭喜潢解釋道,鄭喜潢跟王猛倆人這種性格,總感覺一言不合就隨時都能打起架來。
鄭喜潢看了看江小銘,撓撓頭,說道:“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不跟他一般計較了。”說罷,鄭喜潢還倨傲地昂起頭,瞥了王猛一眼。
王猛又是冷哼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屑:“沒腦子。”
“你說誰呢?!”鄭喜潢狠狠地瞪了王猛一眼。
“你們別這樣啦!”江小銘很是無奈地勸道。
校車司機這時候摁了摁喇叭,示意王猛抓緊時間趕緊上車。
“鄭喜潢,下次在比賽中見面,我可不會手軟,你給我等着瞧。”王猛轉身朝校車走去,背對着鄭喜潢,邊走邊說道。
鄭喜潢毫不示弱地在王猛身後應道:“你也給我等着,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會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王猛冷笑一聲,沒有回頭。他心裡清楚,在今天的比賽裡,他跟鄭喜潢的表現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誰都沒有把握能夠擊敗對方,育良隊輸就輸在北山隊首發上場的噩夢般的第二節。下次在比賽中見面,他也還是沒有把握能夠擊敗鄭喜潢,但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會竭盡全力地提高自身水平,來跟鄭喜潢一較高低。
他對於比賽,從未像現在這般飢渴。
王猛上車後,育良隊的校車很快就啓程了,隨之慢慢地消失在了江小銘與鄭喜潢的視線中。
“鄭喜潢,你今天打得不錯,進步很大。”見育良中學的校車漸漸從視野裡消失,江小銘便將視線落到身旁的鄭喜潢身上,笑着說道。
鄭喜潢聞言,不禁得意洋洋地自誇道:“那是當然,就算第二節首發球員他們不上場,我照樣也可以帶着替補陣容戰勝育良隊!我可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鄭喜潢呀,哈哈哈!我今天拿了21分哦,要不是雷震老是跟我搶球權,我的數據絕對會更加華麗!哈哈哈!”
見鄭喜潢得意忘形到這種地步,江小銘不由得苦惱地搖搖頭:“鄭喜潢,你別總是這樣,客觀點,要不是雷震在內線幫你吸引了防守,你是打不出這樣的表現的。”
“哎呀,你怎麼總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啦!”鄭喜潢不滿地輕推了江小銘一把。
江小銘煞有介事地看着鄭喜潢,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沒有滅自己威風,我是在滅你的威風。”
鄭喜潢頗爲無語地瞪了江小銘一眼,說道:“江小銘,這種一本正經地開玩笑的本事,你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可能是天生的。”
“……服了你了。”
鄭喜潢翻翻白眼,轉身便朝校門走去,邊走邊跟身後的江小銘說道:“走啦,帶你去喝點東西,渴死我了。”
“好。”江小銘應了聲,隨後便跟上鄭喜潢的腳步。
而這時候,他們的身後卻傳來一陣喊叫聲,他們一同回過頭,看到的是歐陽鴻靖快步走來的身影。
“歐陽鴻靖,他跟來幹什麼?!”鄭喜潢不由得在心底嘀咕道。
歐陽鴻靖走到他們身前,俊朗的面容上掛着溫暖的笑意:“鄭喜潢,剛剛教練的賽後總結才說了一半,你怎麼就先走了。這樣影響不好,你以後得注意點哦,況且教練的賽後總結是很具有針對性的,對你比賽經驗的積累有很大幫助。”
“好啦好啦,你怎麼跟江小銘一樣囉嗦?!”鄭喜潢不耐煩地擺擺手。
歐陽鴻靖頗爲無奈地聳聳肩,而後他的目光落到了江小銘身上:“江小銘,我代表北山隊全體隊員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跟王猛說了那番話,讓他放棄掉那種骯髒手段,恐怕我們隊的隊員還會吃不少苦頭。”
江小銘禮貌性地笑笑,說道:“不用謝我,我只是在做自己覺得是對的事情而已。”
“走吧,我請你們吃東西去,我們順便聊聊天。”歐陽鴻靖看了看腕錶,發現時間還早,於是便朝他倆發出邀請。
“不用了吧。”江小銘微微一怔,回絕道。
而鄭喜潢則眼前一亮,滿臉興奮地問道:“吃什麼都可以嗎?!”
歐陽鴻靖攤攤手,說道:“當然了,吃什麼都可以。我知道一家甜品店,那裡的甜品和飲料都很好喝,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啦,有得吃就好!”
江小銘看着鄭喜潢嘴饞的模樣,不禁在心底無奈地感慨道:“鄭喜潢,你這個沒原則的傢伙……”
“是哪家甜品店呢?!”鄭喜潢繼續問道,臉色堆着得逞般的笑。其實他也不是有多嘴饞,他本就看歐陽鴻靖不太順眼,因此想趁機好好壓榨他一把而已。
“同心甜品店。”
“同心甜品店?!”鄭喜潢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