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在緊鑼密鼓的訓練中結束。
一切有條不紊。
而在週一下午放學後的日常訓練中,林忠才帶來了爭霸賽的分組對陣名單。
所有人都排列成隊,神情肅穆。
林忠才掃了衆人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本次爭霸賽共有16所高中的球隊參加,分爲四組,小組前二進入八強賽,再進行a組、c組與b組、d組交叉對戰。我們北山中學被分在a組,同組的對手挺有趣的,分別是五合隊,朗正隊,以及……”
見林忠才緩緩地頓住聲音,歐陽鴻靖不禁追問道:“教練,你直說吧,小組賽的最後一支球隊是?!”
林忠才似笑非笑地沉聲說道:“或許你們也沒有想到,我們小組賽的最後一名對手是,南聿隊。”
“南聿隊?!”衆人驚聲高呼道。
“沒錯,就是南聿隊,你們很快就要跟你們的前副隊長見面了。”
歐陽鴻靖雙拳握緊,手背青筋暴起。
他萬萬沒有料想到,最大的對手竟會最先遇到。
柳園苦笑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在小組賽遇到南聿隊,真不知道該怎麼打。”
鄭喜潢不滿地嘀咕道:“你怎麼淨說喪氣話!就算是小組賽遇到他們,我們也未必就會輸呀,有我在,你們就放心吧!”
江小銘無奈地拍拍鄭喜潢的腦袋,解釋道:“柳園學長不是那個意思。你想想看,我們球隊現在可有不少新人,對其他球隊而言我們是一支嶄新的隊伍,他們對我們不知根底。所以我們要儘可能地在前期賽程中保留實力,不能過多地暴露我們的底牌。而遇到南聿隊,我們如果不全力以赴,恐怕是難以取勝。而如果不能在小組賽中打敗南聿隊,我們最多就以小組第二的成績出線,到時候八強賽就會遇到c組的小組第一,處境也會很艱難。”
“得了吧,”歐陽鴻靖冷哼道,“遇到南聿,你以爲我們還會在意那些別的嗎。”
聞言,江小銘也微微愣住。
雷震咬着牙附和道:“遇到他們,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跟他們拼了!我什麼都能夠容忍,但就是不能容許自己輸給南聿隊,決不允許!”
“你們真的是,誰都不能輸。”林忠才故作輕鬆地笑道。
“什麼都不要說了,繼續訓練吧。你們都給我聽着,無論如何,都不準輸給南聿隊,不準輸給溫康!”歐陽鴻靖厲聲吩咐道。
“是!”
林忠纔看着歐陽鴻靖朝訓練場地走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搖搖頭。
江小銘走到林忠才身前,問道:“教練,遇到南聿隊的話,你有什麼打算嗎?”
林忠才笑笑:“到時候再說吧。”
江小銘微皺着眉,又問道:“如果真的任由歐陽他們跟南聿隊拼盡全力的話,我擔心我們在後期賽程可能會打得更加艱難。”
“你說的我都知道,”林忠才無甚所謂地聳聳肩,“但是我並不認爲,小組賽的南聿隊能夠逼我們使出全力。”
江小銘微怔:“教練,你這話怎麼說?”
“我們將南聿隊視作最難纏的對手,是因爲我們知道溫康和羅圖圖有多麼棘手。而同樣的,溫康也知道歐陽和柳園有多棘手。南聿隊是我們最大的假想敵,而我們極有可能也是南聿最大的假想敵,僅憑歐陽,就足以令南聿打起十二分精神了,因爲溫康知道,火力全開的歐陽有多麼可怕。”
“所以,教練你覺得,南聿隊很可能將我們看做是決賽的假想敵?!”江小銘驚聲問道。
林忠才點點頭:“你真聰明。”
江小銘喃喃嘀咕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南聿隊就不會在小組賽跟我們全力火拼,他們肯定也想要在我們面前保存實力,即便是以小組第二齣線,憑他們的實力,想要一路殺進決賽也而不是難事。決賽,纔是兩隊真正火拼的戰場。”
林忠才笑道:“沒錯,所以南聿隊小組賽派出的陣容,應該不會是他們的最強陣容。我還認爲,溫康和羅圖圖都不會在那場比賽登場,他們倆人能夠最大程度地影響我們的情緒,這是心理優勢,他們會等到決賽再使用。”
江小銘輕嘆口氣:“看來,劣勢都是我們這邊。”
林忠才攤攤手:“優劣勢有時候並不管用,我還是相信人定勝天,我們可是衛冕冠軍。”
江小銘重重地點下頭:“我一定會幫助球隊奮戰到底的!”
“很好,去訓練吧。”
“是!”
林忠纔看着江小銘日漸堅實的背影,滿意地點着頭。他愈發地覺得,將江小銘招致麾下是一件明智的決定。如他之前所言,江小銘雖說仍欠缺血性,可是他的沉着冷靜卻是現在這支球隊所急需的。
現在的北山,報復心切。
恐有錯端。
他又將目光落到歐陽鴻靖身上。
歐陽鴻靖此時正在跟柳園展開單挑對抗訓練。
林忠才凝眉細看。
歐陽鴻靖的突破速度與動作連貫性似有提升,柳園的防守想要跟上也顯得頗爲勉強。
而林忠才卻隱隱覺得,歐陽鴻靖的動作似乎有些彆扭。
但到底是哪裡彆扭了呢?!
沉想片刻後,林忠才駭然發現,歐陽鴻靖刻意地在避免右腳的支撐!
他轉瞬間便聯想起之前歐陽鴻靖在訓練中右腳似有不適!
“停下訓練!”快步走到歐陽鴻靖與柳園單挑訓練的場地前,林忠才叫停了他們的訓練。
柳園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忠才,問道:“教練,有什麼事嗎?”
而林忠才的視線卻始終鎖定在歐陽鴻靖身上:“你週末是不是私下參加訓練了?!”
歐陽鴻靖低着頭,沒有應話,但他不作迴應的意思已經夠明確了。
“放肆!你竟敢違逆我的命令!你的身體明顯承受不住負荷了,你還要逞強嗎!”林忠才微怒道。
歐陽鴻靖擡起頭,漠然應道:“我只是在做我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林忠才聞言愈怒:“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嗎?!”
歐陽鴻靖理直氣壯地頂嘴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我有自己的判斷。你是教練,你無權干涉我的決定!”
“你!”林忠才怒不可遏地擡起手,而後又緩緩地放下。
“你還想打我嗎?!”歐陽鴻靖怔怔地問道。
林忠才深吸口氣,大失所望地搖着頭:“歐陽,你真令我失望。”
歐陽鴻靖咬着牙,沒有說話。
“我再跟你強調一遍,停止訓練。”
歐陽鴻靖堅決地搖頭道:“絕無可能!我輸不起!”
林忠才目光漸冷:“那你就給我滾出籃球部!我寧願球隊輸掉,也不要你把自己練廢!”
“你讓我滾?!”歐陽鴻靖顫聲問道,語氣裡滿是驚詫與失落。
“教練,你們怎麼突然吵起來啦?!歐陽要是做錯了什麼,你就原諒他吧,他是隊長啊!”柳園在一旁連忙勸道。
而其他隊員在聽到這邊的爭吵後也都盡數趕來,紛紛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再問你一遍,你停不停訓?!”林忠才又冷聲問道。
歐陽鴻靖顫抖着閉上雙眼。
所有人都擔憂焦急地看着歐陽鴻靖。
“我不允許自己輸給他!我不要離開球隊,但我也絕不停訓!”說罷,歐陽鴻靖轉身便朝球館大門走去。
“歐陽!歐陽!”柳園在他身後連聲高喊着。
球館頓時一陣騷亂。
柳園無可奈何地朝林忠才問道:“教練,你們到底是怎麼啦?!”
“我看出,他的右腳明顯因爲訓練過度,而有了傷病隱患。爲了他的以後着想,他必須停訓。”林忠才喃喃說道。
衆人聞言,皆是駭然。
大戰在即,歐陽鴻靖存在傷病隱患對他們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但是林忠才卻又不能將其隱瞞,爲了歐陽鴻靖。
緊咬着牙關,柳園沉聲說道:“教練,歐陽那邊由我來說!”
說罷,他便也拔腿朝歐陽鴻靖追去。
林忠才長嘆口氣,低頭不語。
球館的氣氛陷入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