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賓利天越行駛在寬闊的大路上,目的地是顧念所在的小區。
車廂內,時家四口開起了簡單有效的緊急會議。
時小非自從得知真相,一直暈暈乎乎地有些不敢相信。
念念究竟是有多愛自己,纔會在救人之後不留姓名,獨自離開?
愛情果真是偉大的,從今往後,他一定要好好愛她,天天疼她,永遠不辜負她,讓她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時林昆吸着煙,脣角的弧度勾得很深。
他覺得顧念這麼做一定有原因,到底是默默愛他愛到無法自拔,還是隻想救非兒不想招惹自己?答案不得而知,當然,他本人更傾向於前者。
然而,最熱鬧的要數時家二老了。
“小三這回的對象我同意,說實話,第一次見到顧老師,我就覺得她很閤眼緣。”林琴老臉笑成菊花,美滋滋地說:“上回我們聊得不錯,我又幫她放洗澡水,又給她買內衣褲,估計她對我的印象也不能太差。”
時震重重一哼,“把自己形容得那麼高尚,虛僞。你分明是擔心你兒子強佔了人家姑娘,想要銷燬證據,缺不缺德?”
時小非懵懂,“爺爺,強佔是什麼意思?”
“問你奶奶去!”
林琴被氣得臉色變紫,“老東西,你跟我擡什麼槓啊!”
時震沒接話茬,“其實,我也覺得顧老師不錯……”話沒說完,已經被打斷。
“我怎麼記得你第一次在急診室見到人家的時候,就拉着一張臭臉攆人呢?”林琴扯着嗓子反駁,“某些人的話比他的腎都虛!”
“死老太婆,當着這麼多人你胡說什麼!”時老將軍被弄了一個大紅臉,他一生從戎,別看年紀大,可身體倍硬朗,幾時腎虛過?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安的壞心,”林琴揭露真相,“你是聽說顧老師是RhA型血,想讓她給非兒當隨時的備用血庫,損不損啊!”
時小非好奇,“奶奶,什麼是備用血庫?”
“問你爺爺去!”
“你你你……”時震臉都綠了。
董原把着方向盤的手都在微微抽搐。
想不到這二老都夠老奸巨猾的;時總更不用說了,那是修煉千年的狐狸,時小非也是機靈鬼投胎。怪不得人們常說,時家各個是人精,就連門前的石獅子都心有七竅。
常年在他們身邊打轉,有些事防不勝防,往後自己可要小心點了!
時林昆聽得頭疼,揉了揉太陽穴,“爸媽,夠了,你們一人少說一句吧!”
於是乎,林琴和老伴兒吵夠,又轉戰兒子,“小三,你和顧老師的事,到底怎樣打算的?”
時小非心裡不是滋味,總覺得大人們的對話怪怪的。
時林昆抿了抿嘴,“我無所謂,如果她真的懷上了,大不了打掉。”
“懷上了?”林琴張大嘴巴,“你不是說那晚做了保護措施嗎?”
“前三次做了,之後套子用光,後兩次就沒用。”
正在開車的董原暗暗伸出手指:前三次+後兩次=一共五次。
握草!原來總裁大人就是失傳已久的一夜五次郎啊!失敬失敬。
“禽獸,不是人!”時震氣得手抖,怪不得顧老師暈了過去,誰家姑娘一夜被折騰五次還能起牀?
林琴捂着額角,頓感頭疼,“小三啊,你辦得都什麼事呀!”
“打胎特別傷身體,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時震嘆着氣,“咱們不能虧待了顧老師,老伴兒,明天你去宋家,把該解決的事解決了吧!”
“得罪人的憑什麼是我?”林琴抗議,宋怡前幾個月剛在女王美容院給她辦了一個八萬八的金卡,她怎麼好意思張了這嘴。
時震的皺紋又深了幾分,“一邊是面子,一邊是你未來的兒媳和孫女,反正這事你自己掂對。”
一聽到孫女兩字,林琴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因爲時小非很淘氣,老兩口一直盼着小兒子再添一個女孩。
事已至此,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決定明早親自到宋家攤牌,扮黑臉棒打鴛鴦。
不久後,新城小區。
人行路非常狹窄,豪車費了半天的勁兒,纔好不容易停在路邊。
時家四人下了車,董原緊隨其後,隊伍浩浩蕩蕩,在古代完全是提親的節奏,十分惹眼。
五樓,時林昆按了按顧念家的門鈴,裡面沒人。
這麼晚了?她居然不在家,某個老男人擔心的同時有些不高興了。
他掏出手機,撥打某個滾瓜爛熟的電話。
隔了十幾秒,電話接通,顧念的聲音從聽筒另一端傳來,“時,時總……你,你找我有……有事?”她的氣息很不穩定,像是剛剛進行了劇烈運動。
常年獨居的男人大多是老司機,思想特別複雜,驀地就想多了,陰沉沉地問道:“你在哪裡?”
“帝,帝豪酒店。”依舊是氣喘吁吁的回答。
“在那裡做什麼?”時林昆態度不善,他記得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冰城有名的聲色場所,陌生男女約會的寶地。
顧念就算好脾氣,也受不了這男人天天欺負,“我做什麼要你管?”
“限你十分鐘內馬上給我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有病!”顧念的笑聲涼薄,“我不回去你能拿我怎麼樣?笑話,我是廈(嚇)大畢業的。”
“好,你給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你還能在門口堵我,牀上等我?”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就我說的,你慢慢等好了!”顧念說完,電話直接關機。
她轉怒爲笑,對面前的顧客說道:“這是您要的毓婷,一盒五十塊。”
五分鐘後,顧念下樓,她覺得今晚自己真是太悲催了。
送貨遇到電梯維修,剛剛爬了十四層樓梯,累得話都說不出來,偏偏這時,時林昆又打電話找自己吵架。
然而,最可氣的是瞎了一單生意,害得她白跑一趟。
訂貨的年輕男孩忽然心疼女友的身體,改成使用TT,她僅僅收了十塊錢的送貨費作爲跑腿的補償。
顧念扛着大包往回趕,一路上,惴惴不安。
不得不承認,她心中多少有些怕時林昆,倒不是因爲他有家暴傾向又坐過牢,而是他就像剋星一般,專門針對自己。
樓下,顧念瞥見一輛眼熟的賓利天越,震驚,她暗想:那男人不會真的在門口堵她,牀上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