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哪裡?”顧念嚇得花容失色,“快點出來!”
無人迴應。
她摸索到牆壁上的開關,啪的一聲,衛生間頓時燈火通明,浴簾後的高大身影再也藏不住了。
時林昆掐滅菸頭,面無表情漫步出來。
“是你?”顧念想不到躲在暗處的人是他,氣得臉色發青,罵道:“你故意的?”
時林昆不怒反笑,用嘴努了努她的身體,笑容邪魅,“我是故意的還是你故意的?”
顧念低頭一看,差點沒找個洞鑽進去,原來她情急之下,腦子短路,只穿着黑色的蕾絲胸衣和同款的小內內,忘記套衣服了。
女人雙手護住關鍵部位,喊道:“轉過去!”
男人依言背了身子,“怕什麼,我幫你站崗放哨,不會有色狼偷窺的。”
顧念冷笑一聲,心想:你就是超級大色狼!
連體衣褲比較繁瑣,穿着非常麻煩,她穿了好一陣,越着急越手抖越弄不好。
時林昆的目光注視面前的窗子,詭秘一笑。
窸窸窣窣半晌,顧念急得額頭冒汗,也沒穿好。
“第三顆鈕釦系錯位置了!”有突兀的男聲響起。
“哦哦哦,真是,謝謝。”顧念言閉,突然反應過來,擡頭怒不可遏,“誰讓你轉過來的?”
可是,人家時大總裁的背影宛如泰山般蔚然聳立,一動都沒動。
怪了?顧念撓頭,難道這個男人有特異功能前後眼?
她剛把連體褲穿上,他恰巧回身站好。
這時,顧念才明白怎麼回事,原來窗戶玻璃反光,他竟能將自己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你你你……偷看……流氓!”顧念結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沒偷看,我是正大光明的看,”時林昆聳了聳肩膀,一副冤屈表情,“你只讓我轉過去,沒讓我閉眼。”
呀!她要瘋掉了!論無恥和無賴,他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這個男人跟自己八字不合,上輩子肯定有仇!
顧念心口堵着一塊石頭,秉承自己的一貫原則,說不過你,我走人還不行嘛!
她轉身冷着臉推門出去,時林昆緊跟其後,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態。
牀上的小人發覺老爸和心愛的女人一同從衛生間出來,警鈴大作,坐起身,“念念,剛纔發生什麼事了?”小傢伙聽到了叫聲,擔心得要命。
顧念拎起牀上的包包,態度不悅地說道:“非兒,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上哪兒去!”時小非急了,一把抓住她的包帶,“剛剛不是說好晚上陪我的嗎?怎麼不守信用?”
顧念賭氣,“你沒說你爸爸也在啊!”
時小非滿頭霧水,“你也沒問我呀!”
小傢伙人小鬼大,當即明白是自己的親老子惹到自己的未來女票,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二位就不能爲了他這個連接體和平共處嗎?現在就受夾板氣,將來可有罪受了!
心裡這樣想,但他明白,自己必須拿出一種姿態來。
“幼兒園的老師教導我們,男孩子不能和女孩子一同上廁所,”爲了英雄救美,時小非壯起膽子,商量口氣,“老爸,你最有風度了,跟念念賠個不是唄!”
“我先進衛生間的。”時大總裁表明立場。
時小非額頭直跳,這是拒絕道歉的意思?
熊孩子只能換另一方調和,“呵呵,念念,我老爸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顧念鼻子一哼,轉頭不理人。
時小非頭大三圈,真是夠了,兩個大人鬥起氣來,比孩子還幼稚!
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
小傢伙憋着嘴,裝生氣,“剛纔的事,你們都不許計較,否則就是不給我面子!”
話音剛落,顧念已然奪過包包,一句話也不說就往外走。
“哎呀,念念,你別走!”
完了完了,某個小屁孩的面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時小非不能下地,急得差點沒從牀上滾下去,“老爸,快,快幫我把念念追回來!”
然,時林昆卻掏掏耳朵,無動於衷。
“老爸,我求求你了!”
“我以後不多要零用錢行不行?”
“我乖乖聽你的話!”
“你老了,我肯定好好孝順您!”
抑或是熊孩子的喊聲悲天動地,打動人心;抑或是殘忍老子良心發現,總之,時大總裁出聲了。
時林昆站在窗口向外眺望,又看了眼腕錶,老神在在,“放心,不出五分鐘,她馬上就會回來!”
時小非懵住,老爸最近改行出馬算卦了?
此刻,時林昆的心情出奇得好。
十分鐘前,他在衛生間的浴盆旁邊抽菸,有個傻女人自投羅網,於是,自己一不小心看到她噓噓。
相較於男性放水時的一瀉千里,女性小便恰似泉水叮咚。
時林昆發覺自己中了她的毒,而且病入膏肓,他從沒對任何女人這般在意過,甚至人家撒一泡尿,也聽得津津有味,好像那聲響似神曲般不同凡響,格外悅耳。
藉着窗外嬌白的月光,他更是看到她白瓷般的皮膚,以及黑色的蕾絲內衣套裝,性感得令人噴血,這讓一貫自封禁慾系男神的某人興奮不已。
醫院的大院子裡,青石鋪路,顧念一個人氣哼哼地走着。
混蛋,臭蛋,王八蛋!又佔她的便宜,想想就氣憤!
顧念走到大門口,卻發現高大的鐵柵欄已經關閉,她對着收發室喊了兩聲,沒人迴應。
什麼情況?
顧念重新返回來,進了醫院大廳,護士們已經休息了,她舔着臉皮敲響值班室的門。
小護士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揉着眼睛,多少把不高興帶在臉上,“是你呀,有什麼事嗎?”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顧念沒想到對方認識自己,賠笑,“麻煩你幫我把外面的大門打開。”
小護士望了望牆壁上的掛錶,打了個哈欠,“不好意思,我沒有鑰匙,我們院裡實行門禁制,過了九點,電動門自行關閉,除非王院長特批。”
“王院長在哪裡?”
“去北京開醫學研討會去了。”
“那我就註定被鎖在醫院一晚上?”顧念扶着牆,纔沒有跌倒,“這可怎麼辦?我沒地方住啊!”
“你來看哪個病人,就到哪個病人的房間將就一宿吧!”小護士說完,關門補覺去了。
顧念腦袋彷彿被人敲了一悶棍,徹底傻眼。
要她跟那對父子同處一室,共度一夜,怎麼趕腳自己像是進了狼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