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觀海別墅。
顧念既然來了,就必須履行承諾,打掃房間,收拾狗窩。
從一樓到三樓,十幾個房間,不但要整理東西還要拖地板,她一邊幹活一邊磨叨,明明就兩父子,爲毛住這麼大房子,簡直浪費。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顧念清理完畢,又去廚房準備晚飯。
她做的飯比較簡單,都是平常吃的家常菜,一個清燉排骨,一個乾煸豆角,一個菠菜粉絲湯,兩碗豆飯,最後還特意給時小非蒸了蛋羹。
時林昆看着她腰繫圍裙,風風火火的樣子,越發覺得這棟別墅需要一個女主人了。
長長的餐桌上,顧念把飯菜逐個擺在時小非面前。
“哇,看着就香!”熊孩子借讚美之機,撒嬌,“念念,陪我吃吧!”
顧念點了點他的小酒窩,“不了,我還有衣服沒洗完呢!”
餐桌對面,某個男人被冷落,靠在軟椅上吃味,“就這幾樣?高姨平常都做滿一桌子。”
菜不多,還都放在兒子那邊,老子根本吃不到。
顧念頭疼,“時先生,你家只有兩個人,這些就不少了。”
時林昆板起臉,挑毛揀刺,“太遠了,我夠不到,要把餐桌砍掉一半嗎?”
“夠不到你就坐到非兒旁邊,哪來這麼多事!”
三十多歲的老子,比五歲的兒子還難伺候。
顧念瞪了他一眼,轉身又去廚房。
時林昆見她根本沒有屌自己的意思,生了半天的悶氣,只能挪到兒子身邊。
“呵呵,老爸你也一起吃吧!”時小非得意地笑,“念念給我做了這麼多,我一個人吃不完。”
瞧瞧,話裡話外多麼明顯,這些都是兒子的,沒老子什麼事。
時林昆懶得搭理時小非,索性開餐。
不得不說,小妮子的手藝不錯,看着普普通通的菜,吃起來鹹淡適宜,味道可口,顯然是長時間經驗的積累。
尤其是農家豆飯,吃慣了牛扒麪包的時大總裁,平生第一次品嚐,新鮮又美味。
“蛋羹來了!”這個時候,顧念用毛巾包着一個不大的瓷碗,小跑過來,放在桌上,燙得連蹦帶跳,“燙死我了燙死我了,剛出鍋,非兒等會兒再吃。”
“謝謝,”時小非羞答答地拉起她的手,“念念,你的手有沒有事?我幫你吹一吹,馬上就不疼了。”
“不用。”
“念念,你不知道,我的嘴巴有特異功能,受傷的地方一吹就好。”
“真的?”顧念被熊孩子逗笑。
“當然,不信試試。”時小非閉着眼睛,撅着嘴慢慢靠近顧念的纖纖玉指,吧嗒親了一口。
咦?怎麼觸感怪怪的?趕腳哪裡不對勁捏?
他睜開眼,大叫一聲,“媽呀,老爸你幹什麼?”
時林昆夾着一筷子排骨擋在中間,時小非的初吻就這樣華麗麗地獻給了肉肉。
老子把排骨放在兒子的碗中,慈祥地說道:“多吃點肉,長得壯。”
時小非甩起臉子,“老爸,別鬧,我在給念念治病呢!”
“你的嘴要是真有那功能,先給你榮叔叔治一治。”
“他什麼病?”
“痔瘡。”
時小非乾嘔兩聲,差點把胃吐出來。
顧念腦洞大開,竟然得這種齷蹉病,難道時林昆和榮少臻真是男男的關係?
時林昆看着某女邪惡的嘴臉,當即明白她想歪了。
“咳咳,那是什麼?”他指了指小碗,打斷她的臆想。
“蛋羹。”
時林昆拿起勺子就要去剜,顧念卻伸手阻攔,“這是孩子的。”
某男不樂意了,擺出一副憑什麼的表情,“我也要,你現在就去蒸。”
“家裡就剩一個雞蛋了,非兒年紀小,需要營養長身體,我才爲他準備的。”
“哼,就是就是。”小傢伙像個勝利者般,將碗緊緊攬在懷中。
瞧着一個鼻孔出氣的一大一小,時林昆怒火揚起,“好,那就麻煩顧小姐去買雞蛋吧!”
“我不去!”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幼稚鬼,居然跟孩子搶吃的。
時林昆哼了一聲,作勢打手機,“這個時間段,UCC乾洗店應該還在營業。”
顧念按住他的手,無奈道:“我去還不行嗎?”
“不許欺負念念。”時小非路見不平,老爸太不給面子了,當着他的面欺負自己女朋友,哪有這樣當公公的?
“那我欺負你好了。”時林昆用力掐了掐兒子的小肉臉。
“輕點,好疼!”時小非揉了揉臉頰,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只能示弱,“念念別折騰了,蛋羹我和他一塊兒吃。”
有了時小非的讓步,事情纔算暫時平息。
顧念留了個心眼,大人吃得快孩子吃得慢,這樣的話,非兒根本吃不到幾口。
她用勺子從蛋羹的正中間劃了一道,“一個左面一個右面,不多不少,一人一半。”
時林昆嗤了一聲,“把蔥花給我挑出去。”
顧念義憤填膺,“愛吃不吃。”
這個雞蛋裡挑骨頭的臭男人,再多事老孃不服侍了!
時林昆瞧着小妮子一副撂挑子走人的模樣,也不再爲難她,用勺子把自己那面蛋羹上的蔥花,全撥到對方的陣地上,這才吃了起來。
時小非也討厭蔥味,但敢怒不敢言,只能不情不願地慢慢吃。
“非兒,男孩子要大口大口吃飯,像你爸爸那樣,才能長高高的個子。”顧念愛撫小傢伙毛茸茸的腦袋。
時林昆像個孩子般洋洋得意,這是她第一次當面提起自己,雖然算不上誇獎,但還是能讓人心裡美滋滋的。
聽顧念這樣說,時小非彷彿充滿了力量,連帶不愛吃的蔥花一併大快朵頤。
顧念的手藝很好,蛋羹軟硬適中,入口即化,又糯糯的。
時林昆很喜歡吃,不一會兒,自己那面幾乎光了,他的大勺子就往對面伸去。
“住勺!”時小非一臉不高興,“念念都用線分好了,不能過界!”
“好。”時林昆詭秘一笑,繼續不動聲色地吃着。
晚飯結束,時大總裁放下筷子,上樓去也。
時小非皺着小眉頭深思,依照平時自己對老爸的瞭解,他是個自私小氣又愛計較的老頭。
可是剛纔自己不讓老爸吃蛋羹,他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事不尋常必有妖,肯定有什麼問題。
於是,他仔細檢查那碗蛋羹,倏地張大眼,哇哇開嚎。
正在衛生間洗衣服的顧念聽到哭聲奔了過來,“非兒,怎麼了?”
“老爸,老爸太過分了。”熊孩子指着瓷碗抽涕着。
顧念上眼一看,頓時傻眼,原來那蛋羹已經被時林昆從底下掏空,但上面的分界線卻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