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安娜莊園。
相較與室外的喧囂與驚天動地,會場中,奢華的酒會卻是熱鬧地進行着,絲毫不受影響。
心情大好的時林昆已經酒醉到有些熏熏然,他一手摟着一個老友,勾肩搭背的,硬是不讓他們走,完全沒有往日高冷傲嬌的形象。
此刻,這個男人已經完全打開話匣子,叨叨叨叨,像個老太太似的說個沒完,害得聽衆抗議,強烈表示不滿。
榮少臻挖了挖右耳,一臉不屑,“我說昆哥你還有完沒完,不就是你和花花沒見過面就先生孩子後戀愛的神奇經歷嗎?你都說了八百遍了,耳朵都磨出繭子了,你不顯煩我們都嫌煩了。”
嚴峻滿臉幽怨,卻不好意思把話說太直白,只能繞着彎子敷衍,“昆哥,差不多得了,大喜的日子,春宵一刻,快和你的念念洞房去,別耽誤了好事!”
按照平常的情形,以時林昆的腦袋瓜子,一般人家說出“耽誤”兩字,他就明白,對方是嫌自己煩了,不想再聊下去。
怎奈時大總裁酒過三巡,腦筋不太靈光,根本沒領會精神,於是,他還是死拉着兩個損友不放,“不怕耽誤,反正念念懷着不忘呢,沒到三個月,她也不讓我碰。”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竟然被時林崑曲解,嚴大律師忍無可忍,一把推開掛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你不怕耽誤,別人怕耽誤,昆哥,我們還有正事呢!”
時林昆醉意來襲,“笑話,你們兩個光棍兒能有什麼正事?”
榮少臻實在受不了了,“昆哥,你腦仁打除皺針了?嚴大律師的意思是你耽誤我們了,你老婆懷孕打不了真軍,他找他的琪琪,我找我的欣欣,我們能打。”
時林昆的酒勁兒頓時醒了幾分,不悅地擰起眉頭,一想到高貴、幸福如自己,竟然被兩隻單身狗給嫌棄了,心頭的火氣便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冒。
他這人有個怪癖,別人越不想怎樣就偏偏怎樣。
可想而知的結果,時大總裁來了脾氣,一手拉住一個人,“不行,今晚你們兩個給我鬧洞房,都不許離開,誰走了別怪我跟他翻臉。”
榮少臻與嚴峻對視一眼,一個鼻子歪了,一個眼睛飛到天上,這叫一個不滿。
時木棍擺明了是不願意自己當和尚,扒着他們兩個不放,非要三個人一起吃素呀!
這兩位爺不服,心裡有個聲音在反抗在抗議,無奈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只能咬碎牙,往自己肚子裡咽。
榮少臻咬牙切齒,“行,我們哥倆都在這兒陪你,不走了還不行嗎?”
嚴峻也不是個愛吃虧的人,當即眼珠子一瞪,“老五,你把新娘子找來,昆哥不是讓咱們鬧洞房嗎?”
“行,我馬上去找花花。”
榮少臻會意,一想到可以藉機喧騰打鬧,使出各類陰損招數,讓時木棍兩口子吃盡苦頭,他突然興奮不已,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萬幸了。然而,他還沒邁出兩步,身後便傳來冷清的男聲。
“榮老五,你給我站住!”時林昆長身而起,款步來到損友身前,甩手就是一記爆栗子,“你管誰叫花花呢?花花也是你叫的?”
“以前一直這麼叫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榮少臻揉了揉前額,不滿回答,“那要叫什麼?”
“當然是嫂子。”
“花花比我小八歲呢!”榮少臻總有種感覺,自己吃虧了。
“她沒你大,我比不比你大?”時林昆又打了一下,“那就叫小嫂子。”
“知道了。”
榮少臻說完這句,轉身又要走。
“回來,我讓你走了嗎?”時林昆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你幹嘛去?”
“又怎麼了,昆哥,我當然是去找花花,不,小嫂子了。”
“誰讓你去的?”
榮少臻將目光投到嚴峻身上,後者,接過話來。
“我讓的,”嚴峻笑嘻嘻地說道,“昆哥,不是你說的,讓我們鬧洞房嗎?
時林昆故作懵懂,“鬧洞房跟念念有什麼關係?”
對方裝傻,嚴峻不服氣地回答,“那我們鬧什麼?”
“洞房啊!我的別墅剛剛專修完,又大又整潔又沒有外人,你們兩個,帶上圍脖,隨便怎麼鬧都行,我和念念,還有非兒給你們加油!”
“哦,”榮少臻恍然大悟,他用手指了指嚴峻,對時林昆說道,“敢情昆哥的意思是,我們哥倆帶着狗耍猴,你們一家三口看錶演啊!”
時大總裁壞壞地笑着,“放心,絕對有償,表演得好,我讓非兒給你們扔點花生瓜子薯片什麼的,都是好吃的零食。”
靠,那不還是耍猴嘛!
至此,榮少臻和嚴峻這對兒難兄難弟相互對視,他們就知道,時木棍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吃虧的,他只會看人家的笑話。
嚴峻挑起眸子,往前走了幾步,“說到正事,非兒呢?”
榮少臻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追上幾步,“不知道啊,我也好久沒看見他了。”
“剛剛他不是追着唐救救去外面玩了嗎?”再往前走幾步。
“是呀!”又超越幾步。
“我出去找他。”
“我陪你。”
兩個男人一唱一和,不斷交換位置,轉眼便腳底板抹油,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林昆望着兩個損友落荒而逃的背影,鄙視地勾起脣角。
想鬧我的洞房,沒門!
酒會正式結束,顧念勞累了一天,她在兩個伴娘的陪同下,去休息室換下紅色旗袍和高跟鞋,穿上休閒衣服和平底鞋,放鬆一會兒。
時林昆和董原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這時,一行人急匆匆跑了進來。
爲首的自然是唐倫,他懷中抱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孩,身後跟着榮少臻和嚴峻兩人。
與散場的滿面帶笑的其他來賓不同,他們的面色都不太好,神情凝重而緊張。
時林昆擰起眉頭,不悅問道:“你們三個回來是特意留下來鬧洞房的?”
“不是,妹夫。”唐倫接下話,“是有件重要的事我要跟你說??”
顧念和唐倫是親堂兄妹,按照這種關係,叫聲妹夫是應該應分的。
“等等!”酒意微醺的男人似乎對稱呼特別在意,脾氣也特別矯情,“誰是你妹夫,我怎麼記得有些人說要一輩子稱呼我姐夫呢?”
唐倫沒心思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時間,“不是,我是有事??”
倏地,時林昆一眼看到兒子褲腿上有一道血色,眸子一厲,“非兒,這血是哪兒來的?你受傷了?”
時小非想起剛纔的事,心有餘悸,一張小肉臉慘白慘白,“老,老爸,血,好多的血??”
還未離開的賓客們,紛紛駐足,用探尋和好奇的目光看向這對父子。
偏偏這時候,顧念和呂琪、安梓欣也走了過來。
顧念對兒子張開雙臂,“非兒,你又賴在舅舅身上幹嘛,快來媽媽這兒!”
唐倫、榮少臻和嚴峻三人知道實情,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終於,還是小孩子有口無心,“念念,那條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