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別墅的地下室,主要功能就是存儲雜物。
一般情況下,除了老Smith夫婦打掃衛生,很少有人到這裡來。
下了陡峭的樓梯,Lucy哀鳴着朝最裡面、最安靜、最漆黑的房間裡爬去。
它的肚子陣痛,後背也摔得很疼,走路都困難。
顧念聽到稀稀疏疏的響動,以爲有人來了,便喊了一句,“誰在外面?”
Lucy順着聲音的方向進入一個房間,警惕地“汪汪”叫了幾聲。
一人一狗,對視,都怕怕的。
Lucy繼續鳴叫,前爪亂抓,尾巴高高豎起,連眼神都變得兇狠異常。
顧念被瞧得心裡發毛,後退,小心地躲在沙發後面,不敢出來。
Lucy的叫聲漸漸小了,肚子強烈絞痛,它失去力氣,一動不動,最後叫也不叫了,開始喘息。
顧念瞧它的樣子很奇怪,便仔細上前查看。
“原來你是孕婦呀,”她好奇地盯着它的大肚子,“要生寶寶了嗎?”
Lucy嗚嗚叫着,算是迴應了。
它橫躺着,肚子非常大,想來寶寶不小,有難產的跡象。
顧念沒給狗接生過,頭疼地滿地亂轉。
她一下子想起《捉妖記》中,霍小嵐爲宋天蔭接產的畫面,一拍腦門,“對,剪刀、熱水、毛巾!”
幾乎把整個地下室翻了個遍,顧念還是找到一塊相對乾淨的毛巾,以及一把老舊的剪刀。
她把Lucy平穩地放在毛巾上,又隨着它的喘氣規律,輕輕壓迫腹部,間或按摩乳腺,試圖幫助分娩。
“狗媽媽,你要加油喲,寶寶馬上就要出生了,你要升級做母親了。”
在她的輕聲安慰、溫柔鼓勵下,Lucy的情緒平穩了許多。
隨着子宮收縮而來的陣痛,Lucy喘氣似的呼吸加重,悶頭使勁兒。
很快的,肚子部位隆的包越來越大,並一點點往下串,Lucy用力地收縮腹部,終於,包着胎膜的狗寶寶被排出體外。
顧念趕快剪斷臍帶,沒有熱水,她便用一瓶礦泉水,簡單擦了擦小傢伙,再放到母狗身邊。
這時,Lucy迅速舔了舔胎膜,當胎衣破開後,一隻小小的、溼淋淋的小狗出現了。
因爲憋得太久,狗寶寶呈現假死狀態,呼吸微弱。
顧念趕快用毛巾包住小狗,雙掌握緊小狗,頭朝下,用力,然後用毛巾擦小狗,刺激它的呼吸以及生機,漸漸地,小狗才有反應。
她又將狗寶寶放在Lucy身邊,繼續讓狗媽媽舔舐狗孩子的身體。
小傢伙是公的,渾身都是黑毛,唯獨脖子底下有一圈白色。
“狗媽媽,”顧念左瞧右望這隻小狗,怎麼看怎麼喜歡,“我給你的寶寶取個名字好嗎?就叫它‘圍脖’吧!”
Lucy叫了兩聲,似乎同意了。
從這天以後,這段單調的囚禁生活,因爲有了這對狗母子的陪伴,而變得充滿活力。
顧念覺得連牧羊犬都努力地想要活下去,自己絕不能喪失生存的信心。
老Smith是唯一光顧地下室的人,他見Lucy母子與顧念竟能和平相處,好像她纔是它們的女主人一樣,要知道這隻老母狗對唐夫人一直不待見。
趁唐箐不注意,老Smith會多送一些好吃的,有時還會給他們水果、餅乾和罐頭。
沒過幾天,Lucy恢復體力,圍脖也能自己又爬又跳,健康成長,它們會經常鑽出地下室,跑回狗窩,兩處玩耍,生活愜意。
某天,出差一月有餘的時林昆回到家中。
都說小別勝新婚,時家的高冷男神也不例外。晚上,洗過澡後,他心急地上了大牀。
唐箐在另一邊躺着,和衣而睡。
時林昆有些奇怪,這個女人有裸睡的習慣,新婚初期,每每都是她找出各種理由纏上自己,爲何今天如此冷淡?
他疑惑地靠近她,吻了吻她的脖子,手也伸進女人的睡衣。
倏地,唐箐按住男人不安分的大手,“昆哥,我今天好累,明天再陪你行嗎?”
時林昆疑竇叢生,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唐箐長長吐了一口氣:都怪唐振強這個老男人,最後一次玩什麼不好,非要弄什麼捆綁,她身上本來就很白,現在全是紫紅色的印記,如何能被丈夫看見?
這一夜,時林昆幾乎沒有睡,他是個心思細又疑心重的男人,商場上哪怕有一丁點兒風吹草動,他都能有所感應。
雖然,相對於事業,他的感情比較單調,也木訥一些,但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不好糊弄。
清晨,唐箐難得不賴牀,起得很早,明明是夏天,卻穿上了長衣長褲。
時林昆起牀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姨媽來了,好冷。”唐箐踮起腳尖,親了親男人的下巴,“Sorry,晚上又不能陪你了。”說完,轉身下了樓。
多好的一個託辭,連帶着夫妻房事也一併推了。
時林昆套上睡衣,卻發現長長的下襬處破了一個大洞,他看了看毛茬,明顯是被咬的。
這個家除了Lucy,還有誰能有這麼鋒利的牙齒?
這時,Lucy帶着圍脖上樓玩耍,恰好走到主臥門外。
“汪汪汪,汪汪汪!”Lucy叫了兩聲,喚回了男人的神智。
時林昆回魂,立刻換上一張笑臉,他蹲下身子,愛撫地摸了摸狗媽媽,“Lucy不乖,爲什麼咬壞我的衣服?”
Lucy只能叫,有口難辯。
時林昆又說:“聽說你生產時難產,很辛苦才產下孩子?”
這事是Smith轉告給唐夫人,唐箐又向丈夫邀功,說自己救了這對母子的。
Lucy吠叫兩聲,表示同意。
時林昆又逗了逗狗寶寶,“小傢伙,活下來就是幸運,往後你就叫Lucky了!”
小傢伙又蹦又跳,在抗議,它如果會講話,早就說了:人家有名字,你取的好難聽!我不叫Lucky,叫圍脖!
Lucy忽然聞了聞時林昆衣服上的氣味,於是,咬住他的另一處衣襬,大力往屋裡拖去。
時林昆大惑不解,“怎麼了,Lucy?”
Lucy直接鑽到牀底下,不久,竟叼出一個透明的直筒型小袋子。
時林昆凝神一看,臉色頓時黑沉,渾身散發出詭異的陰冷。
因爲那是一個計生用品,用過的,裡面還有許多殘餘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