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蕭子然的離開,醫院程老這邊也開始準備着,準備單獨的手術室,準備秘密手術的用具。
緩緩走回家的蕭子然木然的開門掏出那些原本以爲會用不上的東西,一件件的放進手提袋中,接着又給自己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飯。吃完飯之後,蕭子然便呆呆的坐在餐桌前,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錢依依吃飯的樣子,和悅樂吃飯的樣子,他到底是希望哪一個回來多一點呢?面對那個纔出現不久的女生竟然會如此的舍不下。
“悅樂,爲何要將她送來呢?”茫然的問着,回答他的只有靜謐無聲的黑夜,還有滴答滴答在走着的時鐘。
房子裡無比的安靜,讓整個浮躁的心都得到了一種暗夜的洗禮一般,沉浸在水中,溫潤得放佛整個人就只有飄散在空氣中。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蕭子然去沒有任何的睡意,明知道應該要去好好睡一覺好好的養好精神,明天才會有精神好好的做手術,可是眼睛一閉上就是那兩張相互交替的笑臉,沐浴在陽光中一般的臉。
“依依,悅樂……”聲音中帶着痛苦,對於那兩個女生他的心似乎就沒有平靜過,可是卻又清晰的分得清楚兩人帶給他的感覺。悅樂是給他第一抹溫暖的人,可是卻捨棄了對他的繼續陪伴,將自己的身體出讓給了錢依依,一個倔強堅強又脆弱的女生。他的心疼,已經分不清楚對哪個多一點,可是卻更加渴望的是錢依依的那種倔強和堅強。
更多的是有幾分痛恨悅樂對她的拋棄,他們明明是盟友,卻這樣的把他拋棄了。
一整個夜晚,在混亂的思考中,蕭子然就這麼度過了一夜,天才剛矇矇亮就出門了,馬路上海沒有幾個行人,整條街道就只有蕭子然一個人獨自在行走着,前方的路看不到盡頭,讓蕭子然心中的茫然多了幾分。這就是他未來的路嗎?讓他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安靜得沒有任何人。記得曾經好久以前,她和他也是這樣走着,安靜得只聽得到兩個人的腳步聲。那些話竟然也開始在腦海中飄散着。
“蕭子然,如果以後我不能夠陪你走到盡頭要怎麼辦?”那聲音中帶着擔憂。
“那我就自己一個人走下去。”當時的自己語氣是那樣的堅定,可是現在呢,他已經無法說出那樣的話。
“不太好呢,我們可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朋友,這樣吧,以後我如果不在了的話,就
找個好女孩來陪着你吧,到時候就會有人可以陪着你走到世界的盡頭了。我告訴你哦,那個女孩肯定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孩,肯定比我優秀很多,最重要的是,她一定可以陪着你走到盡頭的,知道爲什麼嗎?”那帶着笑意的聲音放佛就像在耳邊說過的。
“爲什麼?”
“呵呵,因爲那個是陪着你走到盡頭的女孩啊。好可惜啊,那個人肯定不會是我,蕭子然,你說說,爲什麼我們就不能互相喜歡上對方呢,那樣是不是就可以走到盡頭了?或者我們從一個孃的肚子裡鑽出來,那肯定也比現在要好多了。”女孩有些疑惑的聲音喃喃的說着。可是那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話是說給他聽的,就像在這個世界上彌留之際說出的遺言。
“你說什麼傻話,我們現在不就很好,不過有點你說得倒是對了,爲什麼我們就喜歡不了對方呢,肯定啊,是你太遜了,還有那些怪里怪氣的毛病,讓人難以忍受。”
“那你又好到哪裡去了,整天擺弄那些瓶瓶罐罐,無聊死了,以後啊,不知道什麼人才會喜歡你這樣的怪胎。”女孩子不屑的聲音帶着溫暖的笑意。
蕭子然覺得心裡好疼,當初那些話他以爲只是玩笑話,那個給他溫暖的女生,他們兩個從相遇的時候就開始互相取暖,可是卻又帶着一種無法跨越的鴻溝,顧慮和內心的不安。最終那個帶着不安和期望的女生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還給了自己救贖。只是卻是如此的短暫。
當蕭子然走到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亮了,但是依舊還沒有什麼人,便單獨去了悅樂的病房。
看着牀上依舊蒼白着臉色的人,心中茫然一片,這個人到底是悅樂呢還是錢依依?
“你是悅樂還是依依呢?不管你們到底是誰?一定要醒來一個,不然我就要去找你們了,聽到了嗎?我知道你們一定聽得到的吧,不管是誰,一定醒來。”語氣中的決絕讓人很難懷疑他話是否真實。
“你聽到了,他說什麼了,你如果不回去的話,到時候他就要搭上自己的命了,不要不相信他說的話,他一狠起來什麼話都做得出來,就像那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一樣,亡命之徒你知道是什麼吧,就是那些拼起來可以不要命的,而他就是。”
韓悅樂看着那個有些決絕的男生說到。臉上有些傷感。
錢依依有些不滿:“既然這麼擔心爲什麼不自己爭取?”
她想不通這兩個明明都關心着對方,眼前這個就是不回自己的身體。
韓悅樂轉頭看着身邊的女生:“依依姐,我想之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沒有可能,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爲什麼依依姐就不能答應我們這兩個可憐的小孩子呢?”一臉可憐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女生。
“問題不在這裡,你看他的樣子,是很希望你能夠醒來,你就看不明白嗎?”
錢依依有些不能理解的說到。她願意插足別人。
“依依姐,你是不是還沒有明白,我不可能再回到身體裡去,不是我不想,是我無能爲力,我的魂已經散了,現在剩下這抹意識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的情況下就算勉強回到身體裡也是植物人,幫不上任何忙,蕭子然的結局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跟着我一起死,他也不想活下去了,因爲他的生命中已經沒有可以珍惜的東西了,他從來就不會是個盲目的人,不想活下去了就不會勉強自己繼續活着,這樣的人你是不是沒有見過,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目標,可是蕭子然沒有,在他的生命中沒有了那抹溫暖,他就徹底的會絕望,再也活不下去。”
韓悅樂悲傷的說着那個有些木然的男生,她因爲理解,所以纔會找到錢依依,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錢依依聽得發愣,確實,她不能理解,這樣的人沒有別人怎麼就不能活了,生活中不是有許多美好的東西。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沒有關係,我只希望你能夠回到身體裡去好好的活下去,或許等你從那個身體裡醒來之後就能夠好好的理解蕭子然這個人了,我們不是情侶,不是親人,卻是相互依靠的關係,那種關係超出友誼,而現在我的請求也只是希望你能夠成爲一個可以繼續讓他活下去的人,你就當做好事了,不可以嗎?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之後你還能夠見到你的親人,你自己好好考慮吧。”說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錢依依有些茫然了,她無法理解這兩個人,明明只是高中生,卻有這麼複雜的思維,根本就超出了她所能夠理解的範圍。
那是和她完全不相同的兩種活法,在她看來有吃有住,生活無憂,就應該能夠好好的活着,爲着每天好好的努力奮鬥。爲什麼要爲了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人活着,或者說他們就是那種相依爲命的關係,可是韓悅樂卻說了好幾次,他們不是情侶,那麼要用什麼樣的關係來定義呢?單純的友誼關係?親情?
蕭子然只是默默的看着韓悅樂,直到天亮了才離開病房,走向那間決定生死的辦公室。
“早上好,打擾了。”有些低沉疲憊的聲音。
面對的卻是幾個人,一個穿着職業套裝的男子,一個是他所熟悉的醫務室的醫生。
“你來得還真是早,昨夜沒有睡好嗎?今天只怕會沒有精神手術吧?”程老看着出現在辦公室的男生,早就料到會大早的來。
蕭子然並沒有理會這句話,直接遞過了手上的東西:“這些你先看看,手術定在什麼時候你安排,不需要顧慮我的,我會顧好我自己的。”
程老接過了東西,一看,眼中閃過一抹驚訝:“既然有這樣的實力,到我們這醫院不會太埋沒了?還在讀高中會不會也太浪費了一點?”
阿木站在自己老媽的身邊聽到這樣的話有些驚訝,雖然沒有看到那東西上面寫的是些什麼,可是外公說出這樣的話,這蕭子然是有什麼樣的實力恐怕很難估計。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決定好,埋不埋沒也是我的事情,只希望您能夠儘快的安排手術。至於我安置在你這醫院的事情還是等手術之後再說比較好。”
沉穩的聲音不容人反駁。
程老只是揚了揚眉:“好,手術室已經安排好,就等着你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