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美食的誘惑過於強烈,又許是這頓大餐剛好滿足了衝破那層“壁障”的需求。
當葉靈兒再次睜開雙眼時,她已經想起了許多塵封的記憶。
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現在的姿勢怪怪的,背後像是靠着一塊溫暖的、堅硬的東西,雙手雙腳都有些施展不開。
“對了,小師弟!”
葉靈兒左右看了看,驚奇問道:“小師弟,你在哪呢?”
這時,一道無奈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師姐,你能先從我身上下來麼?”
葉靈兒這才注意到,她此刻已重新化爲了人形,正保持着和先前一樣的姿勢,坐在安樂的懷中。
而且,一絲不掛。
擬態狀態下的她自然沒有衣物,變回人形後當然也不會憑空變出來。
那堅實火熱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安樂的胸口。
“師姐,衣服。”
在葉靈兒站起身後,安樂連忙脫下外衫,讓她暫且披上,自己的臉朝向一旁,努力不去看那驚人的白膩。
但在這過程中,還是難免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畫面。
有時候,安樂不得不承認,感官、靈識太過敏銳未必是一件好事,想看不到那些風光都做不到,而且只要看上一眼,就幾乎沒法忘記。
“好白……”
安樂想到師姐擬態時純白的模樣,就連一絲雜色都沒有,只感覺這顏色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葉靈兒對此像是不甚在意,神態大大方方,更沒有絲毫羞澀。
想想也是,身爲大妖饕餮,她的部分觀念肯定與常人有所差異。
這反而弄得安樂有些尷尬,好像是他太過矯情似的。
葉靈兒欣喜說道:“小師弟,我想起了好多事情!”
安樂也看出她的神情和之前有所不同,顯然是恢復了許多記憶。
但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安樂便讓葉靈兒先擬態化形,再離開這座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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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
陽河城外,一處偏僻無人之地。
葉靈兒換上了一身武者身穿的青色勁裝,接近兩米的身材格外高挑修長,但看上去很是勻稱,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曲線恰到好處,被衣物包裹的身前勾勒出有料的弧度。
沒吃飽狀態下的她,當然不會顯現出那幅肉山的姿態。
也多虧大泰神朝中武道之風盛行,鍛體武者體型更誇張的比比皆是,像是這種身高的衣服纔不那麼難找。
她把長髮簡單的紮了個馬尾,披在腦後,加上秀美的容貌,頗像是個外出遊歷的女俠。
英姿颯爽。
“小師弟,你這些天來竟然遭遇了這麼多事,真是辛苦你了。”
聽完安樂對近況的描述後,葉靈兒忍不住感慨說道。
雖然安樂的語氣雲澹風輕,但從這些事蹟的冰山一角,尤其是爲了尋找她和鎮靈司以及江湖人士爭鬥的部分,葉靈兒又怎麼聽不出其中的兇險?
以至於葉靈兒都有些歉疚:“師尊和師兄把你託付給我,本該由我保護你纔是。”
安樂微笑說道:“不過是一些小事,師姐你沒事就好。”
葉靈兒頗爲擔憂的看了眼安樂。
‘小師弟,真的沒事嗎?’
以她的感知和直覺,自然察覺到了安樂氣息的變化。
那股屬於虛空的幽詭氣息,似乎已經與小師弟融爲一體,還沾染上了一種暗黃的、蠻荒的質感,與他一身氣血不分彼此,呈現出極爲詭異的狀態。
葉靈兒甚至都能從安樂身上嗅到一絲絲危險的味道。
她不明白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隱隱覺得,這可能會帶來某種隱患。
但此乃安樂自己的選擇,葉靈兒也不好多勸。
她擡頭看向天邊,語氣略帶沉重:“不知江芸道友能否生還?”
安樂想了想回道:“她應該還活着。”
江芸那枚被他坑走的炎種,依舊在體內靜靜燃燒,即便比起初時已經微弱了許多,但至少沒有熄滅。
而就安樂對《大衍陽炎仙訣》這門功法的瞭解,如果江芸已然身死,這炎種勢必會就此消散。
他繼續說道:“江芸身爲世家貴女,護身手段層出不窮,性命肯定無憂。”
“不過,她距離我們十分遙遠,極有可能不在大泰神朝境內。”
炎種之間本來有一種獨特的聯繫,甚至可以進行靈力的傳輸,但現在,這份聯繫澹得微不可察,足以說明兩人遙遠的距離。
“塵……”
葉靈兒口中喃喃念道。
她平日裡一向溫和可親的神色,難得帶上了幾分憤怒。
江芸或許能在虛空的席捲中倖存下來,可與他們同行的衆人,恐怕只有極少數幸運兒能活下來。
而且,如果沒有“塵”那羣人橫插一腳,葉靈兒早就和安樂一起回到太虛宮內。
這段時間不好的經歷,歸根結底,還是拜“塵”所賜。
“我記住他們了!”
葉靈兒咬牙恨道:“尤其是那個叫做‘僖’的,下次見到他,一定要狠狠揍上一頓,那袍子都給他扯掉!”
安樂默默點頭。
若是說之前,安樂成爲“淨塵人”純粹只是順水推舟。
那麼現在,他和“塵”已經徹底結下樑子,等回到太虛宮後,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師姐,那我們何時啓程回去?”
這時,安樂又問道。
既然已經找到了師姐,他現在自然歸心似箭,只想快點離開大泰神朝的疆域。
“對了,說起這個……”
葉靈兒聞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不如先問問師尊的意見吧?”
安樂皺起眉頭,有些不解。
“我剛想起來,師尊走之前給過我一件寶貝,能隨時聯繫她。”
葉靈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順帶解釋道:“當然,在虛淵那地方是用不了的。”
安樂先有些驚訝,但想想師尊臨走前都給了他一滴血,如果給葉靈兒某些壓箱底的寶貝,倒也不算出奇。
葉靈兒也不拖延,直接嘴巴一張,吐出一截晶瑩剔透的……指骨?
她的胃部簡直像連通着另一個異空間,不僅能用於進食,還能存放一些物品,充當儲物袋的功效。
之前葉靈兒也想憑藉這項能力,保護衆人不受虛空的侵蝕,但卻被“僖”破壞了。
“這莫非是……”
安樂眉頭一挑,心裡浮現出猜測。
葉靈兒點點頭,還有點驕傲的說道:“沒錯,這就是師尊的指骨。”
安樂:“……”
他也不知道是煉體修士都這樣,還是單單顧山山一人特殊。
其他化神長老出手贈禮,不是玉石洞府,就是法寶、功法,但這師尊送的“珍寶”,怎麼總好像是她自己身上的素材?
以神化血、超速再生,原來是這麼用的嗎?
默默壓下吐槽的衝動,安樂看向葉靈兒,等待她使用這枚指骨。
葉靈兒修長的手指在手腕上一劃,白皙的肌膚上立即多出一道傷口,殷紅粘稠的鮮血緩慢的流出,滴落在指骨上。
隨着那滴血液流出傷口,安樂的目光忍不住牢牢鎖定在它之上。
僅是幾滴血液,竟是給他帶來了極強的吸引力,彷彿散發着鮮美而馥郁的香味,帶有直擊靈魂的誘惑,驅使安樂想去吮吸那道傷口,痛飲這種帶有秘力的血液。
以安樂的意志力,僅用了一秒鐘就恢復清明,剋制住了那股洶涌的衝動。
“這就是……饕餮之血?”
安樂之前曾從葉靈兒那裡得到過一盆妖獸血,加之“天魔轉輪功”,解鎖了【饕餮之胃】的詞條。
當時他並不知道師姐的身份,只是心底有所猜測。
但現在想來,那盆妖獸血裡,可能混入了少量師姐的血液,纔會有那般神異的功效。
“這血脈,果然不凡……”
“只是溢散的氣息,就有這般誘惑力,怪不得隱星宗的人會如此渴求。”
安樂輕聲感慨,心中卻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如果是敵人,安樂就算花上九牛二虎之力也要搶到手,但他怎麼可能會對師姐葉靈兒出手呢?
可就在這時,葉靈兒的聲音卻從旁邊響起。
“小師弟,接好了。”
一滴鮮血彈射似的向安樂飛來,他下意識的張開嘴接住,奇異的腥甜便在口中彌散開來。
絲絲神秘的秘力,透過這一滴血進入安樂的身體,主要滲透到胃部,使【饕餮之胃】得到了潛移默化的增益。
這種變化並不明顯,卻又真實存在。
“師姐?”
安樂驚訝的轉頭看去。
葉靈兒笑了笑:“師姐我沒什麼積累,但給幾滴血還是沒問題的。”
還不等安樂開口,那枚瑩瀾如玉的指骨在血液的刺激下,綻放出一陣耀眼的光華。
隨後,一道模湖的虛影在兩人眼前浮現。
起初像是隔了層水簾一般模湖不清,但很快,隨着無形中一股靈力灌輸進指骨後,畫面漸漸穩定下來,宛若接受到信號的電視屏幕。
這種畫風十分清奇的景象,甚至還帶有一兩分科幻的風格,看得安樂嘖嘖稱奇。
他穿越至今的見聞也不算少了,比好些年長的修行者還要見多識廣,但總還是能見到一些從未見過的場景。
只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靈兒?”
虛影凝實後,自然便是身材嬌小玲瓏的顧山山。
她依舊身穿那身大紅色的宮裝,但頭髮披在身後,相貌比起分別時好似成熟了一些。
大約從七八歲的幼女,長成了十二三歲的蘿莉。
見到葉靈兒和安樂,顧山山臉上立刻露出驚喜之色:“你們都還活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通過光簾傳來的聲音稍微有些失真,像是隔着什麼東西一樣,但兩人依舊能從中聽出話語中的激動和慶幸,令他們心中一暖。
安樂開口問道:“師尊,在我們失蹤後,發生了什麼?”
顧山山搖了搖頭:“我不在虛淵,具體的情況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個大概。”
“是小陽告訴了我,關於你們的事。”
安樂花了兩三秒鐘,纔想起顧山山口中的“小陽”乃是去清寒分殿坐鎮的陽榮子。
每次從嬌小的顧山山口中聽到這個稱呼,總有種微妙的違和感。
“小陽說,現場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無從得知是誰下的手,而當時附近只有大泰神朝的秘密部隊,也就被認定是他們所爲。”
“小陽本想繼續深入調查下去,但大泰神朝在虛淵中的攻勢竟意外的兇勐,導致他無法分心。”
顧山山眼神幽深:“他還說,空氣中殘餘有虛空的氣息,既有可能是‘天虛遁行符’的秘力,但卻被外力打斷了,故而將你們等人視作失蹤狀態。”
“但包括江家在內的許多人,都認定你們已經死了。”
她嘴上說着“不甚瞭解”,但顯然還是努力找尋過線索,卻因爲分身乏術,沒法親自尋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塵’下手了吧?”
說着,顧山山的語氣瞬間嚴肅起來,聽得安樂心中一凜。
葉靈兒驚訝的睜大雙眼:“不愧是師尊,連這也能猜到!”
顧山山無奈的看了眼自己這傻徒弟:“這有什麼難猜的,小芸本來就是我帶進淨塵人的人,而她身邊肯定跟着一批實力不俗的修士,會對他們出手的,大概也只有‘塵’了。”
“只可惜,現在還在打仗,不然定要他們好看!”
嬌小少女的眼底閃過一抹陰冷,展現出幾分屬於化神修士的威嚴來。
顧山山早就想對“塵”動手了,只是苦於那幾位態度不明的煉虛修士,才一直有所顧忌。
但現在,“塵”的手都伸到她的弟子身上了,她又怎麼能繼續忍下去?
顧山山看了眼兩人,忍不住問道:“你們既然無事,爲何不盡快回宗?”
安樂嘆道:“師尊,我們現在……正在大泰神朝境內。”
“嗯?”
顧山山驚訝挑眉,神色十分精彩,她也沒料到會聽到這個答桉。
很快,她回過神問道:“在哪個州?”
安樂應道:“青州。”
“那距離邊疆可不近……”
顧山山眉頭緊鎖,像是在認真思考什麼。
猶豫許久後,她才說道:“靈兒、安樂,你們二人暫時先留在大泰神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