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當黃巾大軍從北平城中的幹道之中結隊穿行的時候,沿途兩側的百姓也對自家的子弟兵隊伍獻上了最爲熱情的祝福,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黃巾得勝歸來。
其實黃巾本不用從城中通過,只是爲了迎合百姓的情緒,最終還是專門從城中繞了一圈,不得不說這麼做確實讓百姓十分高興。
軍中士兵,本就是本地百姓的親人,百姓們既是歡送大軍,也是在爲自己的親人祝福。
整齊劃一的軍事隊列形成一列列筆直的線條,即便是他們時不時會與兩側的百姓互動一下顯得不那麼嚴肅,卻也依然展現出強大的軍事素養,這樣相對鬆散的隊列對於這個時代其他任何軍隊來說,都已經不敢相信的程度了。
毫不誇張的說,黃巾軍下限中的下限,都是蜀漢吳國西涼這些軍隊上限中的上限。
現在,這支軍隊將要去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對南邊的蜀漢和吳國發起最後的沉重一擊,徹底結束這紛爭的時代。
嘈雜熱鬧和激動的人羣氛圍已經達到了頂點,不知道多少年輕少女在往隊伍中扔着手絹,這讓行軍列隊中的年輕士兵們都心神盪漾,只是強大的紀律性讓他們守住本心,在鶯鶯燕燕之中堅定的繼續前行。
也有孩童一路蹦蹦跳跳跟着湊熱鬧,更讓氣氛添了幾分喜慶。
這等氛圍,便是一般節慶的時候也不曾見到過,能做到如此地步,也是因爲百姓們普遍都知道這一戰是玄夏意義重大的最終決戰了,此戰結束之後,天下生民就再也不必恐懼曾經的貴人老爺們殺回來奴役自己了,所有人都將得到解放迎來新生。
一直到一聲高亢的驚呼傳來,才讓已經沸騰的情緒安靜下去。
“國相來了,天師來了,聖人來了!”
沿途無數百姓全都齊刷刷往隊伍後頭發出驚呼的地方看去,然後他們就看到,隊伍中間的地方,有一行騎着馬的人,那顯然是軍中的將領還有玄夏的領袖。
隨着驚呼,人們很快把目光鎖定在其中一人,那是一個身穿輕甲的男人。
雖然很多人認不出這些首領誰是誰,但他們卻也有眼力見,被衆人簇擁保護在最中心的那個,肯定就是那個男人沒錯了。
人羣確定了他的身份之後,便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時間不知道多少老人痛哭流涕的跪下來,也不知道多少少女春心萌動死死看着那個人不挪眼睛。
原本爲士兵送行的隊伍,慢慢有了失控的跡象,好在這裡本就是軍伍,立即就有士兵結隊控制局面,只是羣衆極致的熱情依然讓人難以安定,這若是真讓百姓衝破了阻擋,今天這城只怕就不好出了。
在許辰周邊的下屬們,完全可以想象,只要讓百姓衝過來,那這裡一定會瞬間被人潮淹沒。
這時候,田石頭只覺得額頭冒汗,作爲許辰的親兵隊長,他最擔心的就是眼下這種複雜局面,雖然眼前都是玄夏百姓,但難保裡面會不會藏有刺客這類存在,哪怕只有萬一的可能,田石頭都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教主,咱們還是加快速度先行出城吧,百姓們實在是太熱情了,我看維持的兄弟們也不那麼好受。”不願冒險的田石頭,立即驅馬上前,給出提議。
許辰一邊騎馬慢行,一邊和兩邊百姓招手示意,正是得意之時,聽聞此話,卻也點了點頭。
左右一看,旁邊士兵阻攔百姓確實很費勁,若是在這裡磨蹭太久,也是給親兵徒添工作壓力,便也順從了田石頭的提議。
很快,他們便加快了速度,越過了步行行軍的大軍,往城門處快速而去。
不得不說,沿途百姓的呼喊擁戴聲音,還是很讓許辰享受的,這讓他覺得自己的事業不算白做,百姓真實純粹的情感,就是對自己最好的回饋。
當然,許辰也不免自得,誰能想到自己這麼個普通人,也能走到今天這步。
“民心可用啊,咱們能得到百姓這種支持,區區蜀漢和吳國又能算得了什麼,任何敵人,都將淹沒在羣衆的汪洋大海之中!”駿馬小步慢跑,許辰一邊感受着策馬奔騰的放鬆,一邊享受着人羣的歡呼,也忍不住發出感嘆。
緊緊跟隨在許辰身邊的馬炎,連忙應聲起來:“教主說的是,此戰我軍必勝,”
許辰看他一眼,笑道:“我軍水師乃初創而成,不論你這個水師將領還是下面的士兵,都沒有水上作戰的實戰經驗,偏偏這一次水戰又格外重要,這種壓力,你們可頂得住?”
馬炎呵呵一笑,神色自信起來:“咱兄弟們都是北方人,確實不擅水上,但咱們有毅力肯吃苦,爲了適應水上作戰的環境,屬下和兄弟們這一年幾乎都沒下過船,不論吃飯睡覺還是訓練,兩腳皆在甲板,雖然初期時候吐得難受,但吐着吐着也就習慣,不敢說比南方人更熟練水戰,至少也能保證不落下風。”
說到此時,馬炎話語停頓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眼神變得有些灼熱:“而且水師列裝的新裝備堪稱神器,有了它們,吳蜀水師也不過是笑話而已。”
許辰自然一下就明白過來馬炎說的是什麼,畢竟這東西就是自己催生出來的。
回想半年前初次隨馬炎去往武清港視察水師,親眼見到新武器列裝之後的實驗效果,他就對這次水戰的結果有底了。
雖然目前階段這種新武器還不成熟,而且儲備量極其有限,但只要運用得當,確實可以決定戰事走向。
受限於技術手段,新武器造價極其昂貴,且製造週期漫長,黃巾也不必特意爲此等待,把現有的發揮出全部作用就足夠了。
“也不可完全倚重新武器,若能借它順利衝入水道,便算是完成了使命,真正要和敵軍水軍抗衡,還需真刀真槍。”
許辰告誡一句,便又加快了幾分速度,不多久便行至城門處。
可以看到,城外依然有大片的百姓在等候,即便走到這裡,許辰依然可以聽到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音,他回頭一看,後面漫長到看不到尾跡的黃巾隊伍兩旁,盡是百姓手持彩旗橫幅的華麗景象。
即便是許辰,這時候也難免覺得自豪,至少自己做的還是不差的。
待馬炎從後追上來的時候,只聽到許辰的一句感嘆:“我們可不能辜負了這滿城百姓的期待,此戰務必要全勝歸來。”
聲音落下,許辰便抽下馬鞭,策馬出城。
南征的大計,也隨着許辰騎馬邁出北平的時候,正式開始啓動。
此次從京城出征的,大部分都是玄夏水師士兵,黃巾主力陸師大軍,皆在兗徐兩州屯駐,一旦黃巾水師打開局面,那麼整個長江任何一處地方,都可能是玄夏發起進攻的地方。
在此之前,黃巾對長江都是無計可施的狀態。
原本大漢所掌控的水師就盡在荊揚兩州,而黃巾雖然攻勢猛烈,但從來沒有獲得過任何一部分水師的控制權,這比原本歷史上的曹操還要尷尬。
畢竟曹操手裡還有投來的張允蔡瑁,而自己往長江一看,就沒有一艘船是屬於自己的。
若非如此,玄夏也不至於早早就未雨綢繆建造船隻打造水師。
佔不住水道的話,那麼往後南北對峙玄夏會變得十分被動,北方長江沿岸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有可能遭到蜀漢和吳國的水師進攻,而且玄夏自己又沒有什麼反制手段。
往壞了想的話,這甚至要逼得玄夏在整個長江沿線都佈置重兵防禦。
這也是許辰爲什麼這麼急於發起南征的原因,兗徐豫三州剛剛佔領下來,如果不能改變水師上的弱勢局面,那這些地方也很難站穩,吳蜀兩國憑藉水師長時間襲擾,就可以讓玄夏焦頭爛額。
那種局面,當然不是許辰願意看到的,那就只能在此之前果斷先行發起總攻。
對此,許辰有足夠的信心,黃巾缺少的只是對長江的控制而已,只要彌補了這個缺點,讓黃巾可以安然渡江作戰,那這場戰爭就沒有輸掉的可能了。
水面的戰鬥或許還有懸念,陸上的戰鬥只會是一面倒的局面。
大軍盡數出城之後,便一路浩浩蕩蕩往武清港而去,沿途經過鄉鎮村落時候,百姓們無不是簞食壺漿親送天兵。
一路之上這樣的場面每一天都會在不同的地方出現,根本就不曾中斷。
而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沒有什麼比羣衆的支持和喜愛更能激勵士兵了,許辰明顯感覺到,越是走得遠,大軍的士氣就越是旺盛起來,他堅信現在黃巾士兵們對勝利的渴望,一定超過了這世界上一切的東西。
當所有士兵全部抵達武清軍港,這種士氣也達到了頂點,以至於士兵們登上水師船隻之後,就連船隊看起來也似乎多添上了幾分氣勢。
醞釀一年之久的南征大戰真正開始了,這支青澀的黃巾水師,也即將迎來他們的首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