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了口氣,又緩緩的說道:“月…….月姨也很好,在我們那裡做柔道教練!”說着我擡眼朝着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繼續道:“連小姐身邊我的那個兄弟,就是她的徒弟!”
連宏宇神色一震,深邃的目光此刻透着一些清亮,緩緩的點點頭,隨後感嘆着長舒了口氣。
我捏着照片,又掃了兩眼,猶豫了下,說出了心裡的疑惑:“連叔,之前在平陽的時候……”我壓着聲音,將那一次在公園裡,被月姨和小海幾個擊殺的殺手事情,緩緩的說了出來。
最後,帶着一絲古怪的目光:“連叔,到底是爲什麼?月姨和靜軒要遭到追殺?”
連宏宇靜靜地聽着,臉上音樂閃現着一些的懊悔和痛苦的神情,隨後自嘲的笑道:“這都是我的錯!”
從他的語氣,我聽不出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將注意力又朝照片的月姨看了看,我沒有說話,只是那麼靜靜的低頭站着,心裡一片的瑟然!
連宏宇好似平靜了下,緩緩的說道:“月茹是黃婉的朋友,兩人上大學的時候,就是很好的閨蜜,那時候,月茹文靜漂亮,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在杭州大學城裡……”
他微微的眯着眼,神情帶着一絲的恍惚,似乎想起了當年的情形。
我輕嘆口氣,聽着他的話,腦子不由浮現出張靜軒恬靜的樣子,隨後我收回心神,見他停頓了我趕緊問道:“連叔,靜軒和心怡是你和月姨的…….”
不等我說完,連宏宇輕嘆一聲,點點頭,沒有即刻回答,而是自顧自的回憶着說道:“那時候,我正被上一屆的龍頭看重,正是要飛黃騰達的時候,不過我被月茹深深迷住了,一天見不到她,我心裡就有些空落落的!”
他回憶着,用着低緩的語氣說着:“我給她在郊區買了一棟別墅,爲的就是怕黃婉看到,不過後來還是被發現了,黃婉一直喜歡我,當時龍頭也有意撮合我們倆…….後來黃婉發現了我和月茹的事情,昔日的兩個好友,眨眼間就變成了情敵!”
說着,他呵呵的笑着,滿臉的苦澀:“黃婉跟我大鬧了一場,依仗着父親的權勢,給了我最後的通牒,要麼,我離開月茹,要麼我放棄龍頭繼承人的位置,跟她一刀兩斷!”
這時候,他聲音低了下去,緊緊的閉着眼,似乎心裡很痛苦。
我安呼口氣,緩緩的說道:“最後你選了第二條!”
連宏宇緩緩的睜開眼,看了看我,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沒錯,那時候我就想了,只要做了龍頭,站在巔峰之上,到時候要什麼有什麼,暫時委曲求全,答應黃婉,之後我掌控了權勢,自己想跟誰在一起,她黃婉也管不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的冷然,不待半點感情的樣子。
我心裡不由的一凜,繃着嘴沒有說話,站在那裡靜靜的聽他繼續說下去。
連宏宇輕輕的呼了口氣,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看着我手裡的照片,神色漸漸的黯然下來:“月茹表面溫情,心裡卻是很堅韌,聽我答應了黃婉,要和她結婚,一氣之下就走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神情很是懊悔:“當時我知道她只是一時的賭氣,就派人到處找她,我卻不知道,那時候,她已經懷了孩子!”
隨後,他伸手接過了照片,手指輕輕的在照片上摩挲着:“之前她和黃婉在一塊兒的時候,就認識很多組織裡的人!”說到這他停頓了下,似乎想着什麼,過了幾秒又說道:“而且,那時候,北洪聯的一個大哥,也曾追求過她,那段時間,月茹在那大哥的庇護下,藏了一年多!始終不讓我找到!”
我默默的聽着,此刻心裡的疑惑,也在他緩慢的陳述下,慢慢的解開了!
怪不得,當年我搗毀了那個阿豹的工廠,月姨能暗中幫我搞定,之前我一直以爲她是洪聯社的人,現在看來,以前追求她的那位大哥,現在已經上位了,而且,沒準還是話事人一樣的高層!
邊思索着,我緩緩的後退,不動聲色的坐在沙發上,然後摸出一根菸來,點燃之後靜靜的抽着。
連宏宇帶着一絲深意的看着我,笑了笑,說道:“在我找她的時候,黃婉也得知她懷了我的骨肉,就暗中派人追殺!”他嘆口氣,語氣帶着憤恨:“月茹在倉皇之間,將雙胞胎的其中一個,藏在了南京郊區的一戶人家裡,然後帶着另一個逃脫了!”
說到這,他微微的眯起眼,有些感概的說道:“唉,一轉眼就過了十幾年!”
我聽着也有些感概,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有些發酸,剛開始還有些對連宏宇的行爲有些不齒,爲了地位,竟然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捨下了,不過,轉念一想,若是換位思考一下,換做自己的話,沒準也會做這樣的決定,這些日子的磨礪,讓我也感悟了不少,若是當初連宏宇放棄了龍頭的位置,和月姨在一起,說不定下場比現在害慘,因爲據我的估測,黃婉肯定不會讓兩人安安穩穩的在一塊兒。
隨後,從連宏宇的語氣中,感受着他心裡那種彷徨,懊悔,還有深深的自責,我忽然間心裡又升起了一絲的同情。
同時,自己也暗暗的感嘆:想他這樣高高在上的當權者,也並非我想象中的那麼風光,心裡內疚和掙扎了這麼多年,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想到這,我心裡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這時候,連宏宇又說道:“和黃婉結婚兩年之後,龍頭去世了,按照他之前的安排和遺囑,我順利的上了位,不過,我心裡一直惦念着身在郊區的心怡!黃婉不時的派人騷擾,都被我暗中擺平了!一直到心怡七歲的時候,收養她的父母,被黃婉暗中使了手段,出車禍死了,而這時候,組織裡暗藏的威脅,也被我清的車不多了,這纔將心怡接了過來!”
我恍然的點頭,跟着淡淡的笑道:“怪不得,連小姐對夫人那麼敵視!”
連宏宇搖搖頭:“她的身世,我一時沒跟她說,接她回來的時候,我只告訴她母親去世了,我位置一直不穩,出於安全考慮,纔將她送到別人家裡寄養,黃婉是她的繼母,之前她對心怡所做的我一直都沒提!”
說到這,他苦笑了下:“你也知道,十幾歲的年紀,容易衝動,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母親,一直被黃婉追殺,萬一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那就不好辦了!”
我理解似得點點頭,知道他這麼說,其實還是忌憚黃君豪!
我沉吟了下,忍不住的問道:“這麼說來,那一次埋伏月姨的人,不是你派的,而是黃婉?”
連宏宇點點頭:“去年我派出去的人,得到消息說,在平陽看到了月茹,我就派了兩人過去,沒想到,黃婉也得知了消息,暗中通知黃君豪,也派了殺手過去!”說着,他輕嘆一聲,苦澀的說道:“月茹將他們都殺了,看來心裡還是在恨着我!”
我低着頭,沒有回話,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我默默的站起身,將菸頭丟在菸灰缸裡,看着連宏宇說完,就坐在那裡神思着什麼,臉色很是感傷,我心裡一軟,笑了笑,然後輕鬆的說道:“連叔,心怡和靜軒很像,開始我見她的時候,還以爲是靜軒呢,當時還鬧了笑話!”
連宏宇勾了勾嘴角,微笑了下,坦率的說道:“現在明白了吧,爲什麼,只見了你幾次面,我就這麼看重你,還派了大任務讓你去做!”
我笑了笑,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亮光,想起在我去緬甸的前一晚,和連宏宇見面之後,臨走的時候,他叫住我,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就是想問我月姨的事情,不過又怕影響我的情緒,這才一直隱忍到了現在。
想到了這一點,我淡笑着說道:“連叔今天對我說了這麼多,是準備找回月姨母女?”
連宏宇點點頭:“我虧欠了她們這麼多,每天只要看到月茹的照片,我心裡就像是刀扎的一樣!”說着,他站起身,直視着我,臉上滿是鄭重的說道:“耀揚,我留你在身邊,就是爲了月茹,你好好想想,有什麼辦法能找到她們!”
面對着他灼灼的目光,感受着他心裡的那種急切,我心裡猶豫了下,不過還是如實的說道:“連叔,實話跟你說吧,我開始逃亡的時候,就給靜軒打了電話,之後,也叫平陽的兄弟尋找了!”
說到這,我語氣一頓,帶着一絲的歉然緩緩的說道:“月姨和靜軒已經離開了平陽!”
聽到我的話,連宏宇臉上毫不避諱的閃過一絲失望,然後長嘆了一聲。
看到他這樣,我心裡也滿不是滋味,隨後腦子裡閃過一些擔憂,忍不住的問道:“連叔,你能查出月姨在平陽,我想黃婉也肯定知道,不然的話,月姨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