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你哥哥命不久矣,紅杏出牆

“大明開朝之初,天下荒田遍地,許多州府,湊不足千人……

這些,究竟是誰造成的,還不是你們蒙古人!

你們從不曾將這片土地上的人當成子民,也不曾將這片土地當成國土!

你如今看到的四民安居樂業,是你看不上的朱家人辛苦換來的!

宮裡那位,一天十二個時辰,他每天要工作六七個以上,這等勤政之人,纔是我漢家百姓需要的皇帝!”

張異的聲音悠然,卻有些刺耳。

觀音奴冷聲道:

“看不出來,你還很崇拜那位皇帝?

他奪了你們家的天師位,你卻如此崇拜他,說起來,也是人心犯賤!”

張異帶着觀音奴走了一圈,應天府百姓的歡聲笑語,對她而言是莫大的諷刺。

她從小長在舅舅身邊,察罕帖木兒最開始也不過是個地方豪強,民間之人罷了。

正因爲她見證過百姓曾經的苦,如今大明百姓的安居樂業,才顯得如此刺眼。

她記得王保保說過,他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

他們要護佑着黃金家族的血脈,再一次奪回這片土地。

在王保保的認知中,這些義軍不過是反賊,只要他撥亂反正,他就是蒙古人的英雄。

可是張異卻帶着她,用另一個視角去見證一切。

也許,這些人,並不需要蒙古人再來。

他們只想活下去!

成吉思汗子孫們再次南下,對於這片土地來說,是災難。

他們並不是受歡迎的人。

觀音奴如果只是一個純粹的蒙古女子,她也許會這件事感覺理所當然。

可是,她是個受過漢家教化,理學荼毒之人。

比起血脈中的蒙古傳統,她受到儒家文化的影響更深。

當聽到張異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反應也比想象中大……

“天師,有兩層意思……”

張異對於觀音奴的應激反應,其實並不在意,他悠然解釋:

“其一,是前朝南下之前,我張家在民間的自稱,雖然歷朝歷代對我張家人多有封賞,但天師這個名號,其實也從未得到官方的承認!

蒙古人確實給了我張家潑天的富貴,也給天師之名,帶上另一層意義!

只是如今漢家人主政,皇帝拿掉天師位,也無可厚非!

畢竟,我們老張家在那八十年中,也確實算不上光彩!”

張異一副我躺平的模樣,讓觀音奴無可奈何。

華夏人崇古,崇拜祖先,天師一脈傳承至今,對於祖師的崇拜還超過神仙。

可是天師家就出了張異這麼個異類,他對天師的名號,或者給祖宗臉上貼金一點興趣都沒有。

觀音奴自以爲刺激到張異的痛處,但見他風輕雲淡的模樣,自己卻氣得半死。

“蒙古人給的天師,我們張家人去了!

如果未來我張家人還有機緣得到天師之名,那也是我們應得的!

蒙古人給了我們八十年的富貴,也讓我們張家辜負了天下民心!

所以,新朝的正一道,我張家人也在自我救贖……”

張異的坦誠,讓觀音奴覺得自己像一個小丑。

她很想諷刺龍虎山在沽名釣譽,討好皇帝。

可是,他也知道,這些年龍虎山確實做了許多事。

小孟瑤,沒少給她訴說張異做的一切。

未來開啓民智,所以推廣簡體字。

爲了百姓安居,龍虎山上學學着古怪的知識,去幫助百姓。

張異在田間,那些農民寧願停下繁忙的農活,去與他打鬧。

也是張家人,一點一滴,用六年時間,卻扭轉的民心。

他們不再是百姓心中的道爺,而是濟世度人的仙長。

觀音奴再次掀開簾子,看着應天府的鬧市,她曾經很渴望自由,此時卻覺得很是刺眼。

“回去吧!”

她道了一句,張異敲敲馬車的壁板。

趕車的錦衣衛聽到後,主動往回走。

一直跟在後邊的周通,吁了一口氣。

張道長這場小小的任性,卻關乎他的身家性命。

總算將這對麻煩的男女送回清心觀,他恨不得讓前邊的人加速,只是走到一半,周通似乎想起什麼,回頭望了後邊的集市一眼,若有所思。

“是郡主殿下!”

集市中,一個垂垂老朽的老人,在馬車遠去之後,激動不已。

他連門都來不及關,趕緊衝入店鋪的裡邊。

從秘密處找出一張畫像,老者身體越發顫抖,畫像上那個人,赫然是觀音奴。

“郡主爲什麼會出現在京城,她能隨意行走?”

老者跟瘋了一般,在店裡遊走,他終於咬牙,讓人過來:

“去找那個胖子……”

……

張異也許不知道,也許是故意的,反正他小小坑了陳珂一把。

在回去的路上,他心情還算不錯。

而與之相反的觀音奴,卻受了一肚子氣,她盯着張異,越發覺得委屈。

她本來只是提醒張異,朱家人不可親近。

爲什麼被這貨一頓忽悠,給帶到溝裡。

關於誰代表大勢的問題,觀音奴其實心裡也明白。

田間的百姓,街上的商販,路過兒童的笑語,都代表着大明的民心。

不過觀音奴依然不覺得她哥哥是錯的。

也許蒙古人已經失去了漢地百姓的民心,他卻依然守護着黃金血脈的延續。

張異看着她倔強的模樣,呵呵笑。

“你笑什麼?”

“貧道猜你在自我感動,感覺自己的哥哥是在守護着漠北的族人……”

觀音奴道:

“難道這樣不值得尊重?”

“值得,陛下都說他是奇男子,貧道又有什麼好說?

只是值不值,不由他說了算!

他在守護着那些人的時候,對方可曾給過他應有的回饋?”

如果沒有必要,張異也不會去特意否認王保保,一個能守護搖搖欲墜的王朝的人,總值得別人尊重。

只是他今天挑起這場爭論,有他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繼續刺激:

“漠北那些王爺,可沒把你們這種漢化的蒙古人,當成自己人?”

這句話十分扎心,觀音奴也知道王保保的現狀。

也許從洪武五年嶺北之戰後,他的日子才逐漸好過起來。

只是她實在受不了張異的冷嘲熱諷,回懟一句:

“你怎麼事事都知道,那當年你怎麼不阻止你爹入京?”

“貧道阻止過,沒攔住呀!”

張異一臉無辜,回道:

“當時就告訴他,此去京城,我張家必失天師位,人家把我煞星,壓根不信我……”

提起這件事,張異也是鬱悶。

觀音奴瞠目結舌,卻不曾想當年還有這麼一樁公案?

她回憶起孟瑤的話語,還有關於張異的傳說。

楊憲的中山狼,胡惟庸……

這些人似乎都和眼前人有些交集。

“你能算前程?”

觀音奴忍不住詢問,張異似笑非笑:

“能,但不給你算……”

“爲什麼?”

觀音奴那點小心思,卻被張異一眼看透。

“一來,你不信!

二來,你是剛改過命之人,算不準!”

“我看你是沽名釣譽……”

觀音奴故意刺激他,張異突然,抓住她的手。

“那我給你看看手相吧……”

張異握着觀音奴的手,觀音奴心跳加速。

他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說:

“奇怪,你最近怎麼有紅杏出牆之相……”觀音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混蛋,什麼叫做紅杏出牆?

她清清白白的名聲,卻被此人污衊。

但突然,她驚悚,猛然將手收回來,臉色變得驚疑不定。

馬車此時到了清心觀,她第一時間離開馬車,衝入道觀之內。

張異笑語晏晏,走下馬車。

看來,這姑娘似乎已經明白自己的暗示。

接下來,他給周通囑咐幾句。

周通馬上去宮裡報告去了……

張異回去,又窩在煉丹房裡,繼續研究他東西去。

紅杏出牆?

觀音奴回到屬於自己的小院子,想着那幾句話驚疑不定。

張異說的,肯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自己連夫君都沒有,自然談不上紅杏出牆。

她環顧四周,看着周圍的院牆,似乎明白了什麼?

“難道他知道?或者……

他算得到我的命運?”

一般說起紅杏出牆,都是比喻女子不守婦道。

可誰還記得,這詞語也可以是字面上的意思?

觀音奴關乎四周,自己何嘗不是這圍牆裡的紅杏?

所以……

她心驚肉跳,也搞不清楚張異是算到了她的運,還是窺見了她和外人聯繫?

觀音奴知道,如果這件事曝光,自己絕對沒有活路。

張異是暗示自己,還是他無心算到,觀音奴因爲這件事,糾結恐懼了許久。

想起孟瑤的話語,還有三年前名動京城的傳言,

她似乎下了某個決心。

……

夜……

忙碌了一天的張異,正準備睡下,窗外傳來動靜。

他聽到之後,嘴角卻露出笑容。

自己釣了一天的魚,總算把這丫頭給釣出來了。

張異故作不知,問了一句:

“誰?”

“是我……”

“今天不摔跤!”

張異一句話,讓屋外的觀音奴氣得半死。

“不是這件事……”

“哦!”

張異打開門,走出來。

“那是什麼事?”

觀音奴想了一下,將一張紙交給張異,說:

“我想讓你給這個人算一卦……”

張異看了上邊的年份,就知道不是觀音奴本人,他算算日子,對於生辰八字上的這個人,就有了猜測。

他坐下,笑語晏晏:

“你想讓貧道給你哥看命?”

觀音奴見他一句話道破自己的心思,登時心煩意亂起來。

“沒錯,我擔心我哥哥,我自知這輩子無法出去,只盼着哥哥安好……”

張異回了一句:“未必!”

他沒有指代任何事,可是一句未必,卻讓觀音奴心驚肉跳。

張異沒有廢話,將王保保的生產八字展開,準備擺命盤!

雖然其實並不需要,但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張異這些年在龍虎山上,也學了不少裝神弄鬼的東西。

他看了一眼,臉色微變。

旋即笑起來。

“你笑什麼?”

“不用算了……”

張異將自己擺好的盤,全部推倒。

觀音奴疑惑不解。

“你兄長,命不久矣!”

觀音奴臉色大變,旋即怒視張異:

“你說謊!”

張異聳聳肩,道:

“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叫你別白費氣力!

你就當貧道胡言亂語算了!”

張異起身,就要朝着房間去。

觀音奴猛然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張異回頭,卻是似笑非笑。

他明白觀音奴心中的糾結,她並不信任自己,所以對自己看到的未來,猶豫不決。

可若說完全不信,張異也給她做足了功夫。

見觀音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張異道:

“勸你一句,牆外雖好,前途未卜,你若指望的人,也許會讓你大失所望……”

他說完,撥開觀音奴的手,轉身去了房間,

倒是將高人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觀音奴心神劇震,如果說她前邊還懷疑紅杏出牆的意思,如今張異差不多已經是明示。

她所說的前程未卜,難道是因爲哥哥庇護不了自己?

失去方寸的她,等在想問張異的時候,屋子裡頭已經傳來鼾聲。

不管是張異真睡還是假睡,他似乎已經沒有興趣再回答自己。

兩年……

哥哥只有兩年的壽元?

觀音奴登時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

而應天府的另一邊,陳珂同樣不知所措。

他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非常難受。

“掌櫃的,他們說郡主出來過,還在大街上逛過,可能嗎?”

陳滿聽着這條消息,不敢確認,陳珂苦着臉,來回踱步。

“應該是真的,難道那位皇帝對觀音奴的看守,其實並不算嚴格……”

“如果她真有機會出來放風,也許我們就有機會!”

陳滿就事論事,可陳珂的臉色越發陰沉。

他能得出這個結論,上邊的人自然也能得到。

所以那邊給到他的壓力,越來越重了。

他本想拖一天算一天,可是事情似乎朝着他預想之外的情況發展。

“有機會,等觀音奴走了,我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陳珂煩躁地擺擺手:

“先給我拖着,我問問張家那個小子,裡邊是什麼情況?

跟對方說,至少等我們聯繫好郡主再說……”

陳滿領着陳珂的命令去了,獨留陳珂,焦慮不安。

他在煩躁之下,也選擇了出門。

去往一處他平時很少來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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