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遠遠就聽見播放的哀樂聲,一下子就將人的心情帶入了悲傷的氛圍之中……
當我到了雪兒老家時,靈堂還沒有來得及佈置好,請來的專業白喜事服務工作人員正在井然有序地搭棚子。我在前屋見過易木老師,問他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辦的。易木老師說暫時沒有,到時再說。他要我到堂前去看望一下奶奶。
見過雪兒奶奶之後,我也就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了。看到那裡忙碌時,需要出手就出手,也就是說見事做事,不是來做客的。
聽易木老師說,他已經給雪兒打過電話了,晚上雪兒就會和易成叔叔一起趕回來。家裡出大事了,工作上不是蠻緊要的事情都可以暫時放一放。易冬梅也接到電話了,明天早上也能到家。
現在易木老師最爲擔心的就是怕陳芝蓮嬸嬸孃家人來鬧事!這是非正常性的死亡,孃家人能不出口惡氣嗎?
好在陳芝蓮嬸嬸只有一個兄弟,人單勢薄,估計也鬧不出什麼大事來。要是有那麼好幾個兄弟,男的女的一起上,那可就麻煩嘍!
易木老師,已經請了人去報喪信去了。孃家離這兒有十幾里路,估計一個來回要好幾個鐘頭哩!
易木老師是名人,大作家,是最講道理的,生活中真正碰到了這樣的事情,着實讓他頭痛不已!
這天家裡的親友以及來幫忙的村民簡單地吃了中餐之後,不到兩點鐘,陳芝蓮嬸嬸的孃家人來了……不該走的已走了,該來的總要來的!
孃家近七旬的母親帶着嬸嬸的弟弟及弟媳一併三人,老人家嚎啕大哭,邊哭邊訴:“我的芝蓮女兒啊,你的命好苦啊!嫁到你們易家二十多年了,是勤勤懇懇持家,小小心心做人;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來到你們易家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啊!就這麼被活活逼死了……”
村子裡的年長一點的老婦人都圍了上去勸阻,事已如此,節哀順便吧!您老已經這麼大把年紀了,千萬別哭壞了身子……可老太太硬是不依,越勸聲音越哭是越大,捶胸頓足,呼天喊地,幾次都差些要背過氣去!
老太太傷痛欲絕哭哭啼啼的樣子令人心寒,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她能不傷心難過嗎?
易木老師見勢不妙,急忙上得前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誠心誠意代表易家兄弟向親家母賠禮致歉。老太太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見到外甥她伯都這樣了,也該見好就收了。人都死了,氣也出了,還能怎麼樣了呢?
老太太哭過鬧過之後,喝了一杯茶就回去了。這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孃家人很給易木老師面子。易木老師心裡頭擱着的那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就這樣輕輕地放了下來。
98、
晚上八時許,易成叔叔開了車帶着雪兒一起回老家了。我問雪兒吃了晚飯了嗎?雪兒說和叔叔一起在路上的小店子裡吃過了。易成叔叔買了不少的鞭炮和煙花,還有許多的香菸和酒水,雪兒要我幫忙去搬下來。還真不少了哩!我和易成叔叔都搬了半個多小時才搬完,弄出一身的汗水來。
雪兒,從包中拿出一塊毛巾來,微笑着對我說:“星雨,累了吧?”
“雪兒,沒事。我可是一個拉過板車的人啊,這正是專業對口啦!”
“星雨,你真逗人!走,我陪你到河邊去洗洗臉去……”雪兒被我的話逗樂了。我倆慢慢悠悠沿着之字形的青石板堆徹的臺階,一級一級向河牀邊走去。突然,雪兒轉過身來問我:“星雨,你什麼時侯拉過板車,我怎麼從沒有聽你說起過?”
“哦,雪兒,你還在想着這事啦?我只是隨便說說嘛!嘿嘿嘿……”我笑得有些詭異。
“調查調查你過去的光輝歷史呀!”雪兒傻乎乎地翻了白眼望着我。
“雪兒,你真想知道啊?”
“當然啦!要是你真的是個拉板車的,到時侯我嫁給你了,你就可以拉着你的板車來接新娘子,在城裡兜上那麼一大圈呀,你說還不吸引人的眼球啊?啊哈哈哈……”雪兒嬉皮笑臉地對我說。
“你願意嫁給一個拉板車的,叫我怎麼相信呢?”
“有什麼不信的?你星雨要真是個拉板車的我就真的嫁給你了……”
“以言爲定?”
“以言爲定!”
“嗬喲,雪兒今天還真的跟我叫了板了呢?”
“哈哈哈……我就要和星雨叫板了呢!”
“呵呵呵……小心!別掉進河裡去了!其實啊,小時侯我還真的拉過板車了呢!父親拉着板車運糧食,我幫忙拉,這不是拉車嗎?”我們已走到河邊了,我提醒雪兒。
“沒事!掉進去了,正好游泳了呢?”
“雪兒,可你沒有帶上游泳衣啊!”我對雪兒說。
“星雨,等忙過這事,我帶你到香零山那裡去游泳好嗎?”
“當然行了,到時我正好領教領教你的游泳技術了呢!但願你不是吹的……哈哈哈!”
“好啊,我雪兒纔不吹牛了呢!”
“雪兒,我還是不放心,得買個救生圈,這樣我好放心一些!要不能,你真的往水裡沉下去……那我也只得陪你一起往下沉了啊!”
“你要爲我殉情是吧?我還不給你機會了呢?哼哼哼……”
“好好好,我也不想要這個機會,要不能的話我們兩個人都玩完,這樣的機會有什麼好?”我對雪兒說。
“星雨,洗洗你的臭臉吧!”
“好好,雪兒過來,我給你也洗洗如何?雪兒乖乖,快點過來……”我拿起毛巾在河擺了擺搓了搓擰乾水,要給雪兒洗臉了哩!雪兒很聽話似的,真的伸長了脖子,讓我給她洗臉了。
“嗯,沒想到拉板車的車伕給美女洗臉倒是這樣的細心了耶!看來這的確還不是一般的車伕!”
“好啦!別逗樂了,不小心會將水滲到你衣領裡去了的……”我對雪兒說。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初夏之夜,河岸的草叢中有一羣蟋蟀在爭相鳴唱……
來到雪兒的老家,給芝蓮嬸嬸守靈守了兩夜。前半夜打紙牌,我總是輸錢!和雪兒的弟弟玩牌我從來都沒有贏過,這真是怪了!看來還是自己的牌技不精,不得不服老了!
人死了最終要入土爲安的,第三天就出殯了。出殯這一天搞得相當濃重,擡了好幾里路,鞭炮煙花放個不停!芝蓮嬸嬸孃家人再無多話要說了,人都死了,再怎麼鬧下去會讓死都靈魂不得安生!
就這樣將芝蓮嬸嬸埋葬了,熱熱鬧鬧的,但願她的靈魂能夠得到安息!
生死繫於一念,嗟嘆人生苦匆匆!人活着時要懂得珍惜,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切!可我們身邊有很多的人,甚至於包括自己在內,都會犯同樣的錯誤!犯前人犯過的同樣的錯誤!這究競是爲什麼呢?人類作爲最高級的動物,就不會從他人的生活中吸取相關教訓嗎?我始終找不到答案。
同樣悲憫的故事,還會在我們的身邊繼續上演。甚至於比易川叔叔的故事更加不可想象,他牽動了全家人的神經,讓所有的親人都以他爲恥,有關那個人的故事,將會在適當的時侯,隨着故事情節的發展進行詳細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