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小可再次端來的早餐,林凌月生着氣和幽天海坐車去了機場。一上飛機,她就挑了一個靠窗的單人椅。直到飛機起飛,都沒轉頭看幽天海一眼。幽天海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書。沒過一會兒,林凌月便覺得睏意襲來。昨晚她一直有些擔驚受怕,根本沒睡好。現在和幽天海在一起,不知爲什麼,心裡一下覺得踏實了。神經一放鬆下來,她就再也抵擋不住睡意,很快打起盹來。
突然,有人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小月,去臥室睡覺,彆着涼。”
林凌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擡起頭,看到幽天海正關切的看着自己。“不用,我,我在這裡睡挺好。”
“不行,去牀上睡。不然我就抱你過去。”幽天海威脅道。
林凌月立刻乖乖的起身走進臥室,一頭倒在牀上進入夢鄉。不知過了多久,她醒過來,覺得精神好了很多。愜意的伸個懶腰,一轉身,竟然發現幽天海躺在身邊閉着眼睛在睡覺,林凌月立刻一躍而起。幽天海慢慢睜開眼,看到林凌月,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你怎麼在這裡?”林凌月吃驚的問。
“我?我有點困,就進來睡一會兒。”幽天海無辜的回答道。
“你不知道我睡在牀上嗎?!”林凌月叫道。
“知道啊,林小姐,你又不是透明的。”幽天海臉不變色的說。
“你,我,牀…”林凌月又羞又氣,結巴起來。
幽天海微微皺眉道:“林小姐,我聽不太懂你說的話,要不要喝口水?”
林凌月怒氣衝衝的盯着他,恨不得拿枕頭壓在那張隱隱透着得意的臉上。最後她還是跳下牀,走了出去。接下來的飛行時間,林凌月一直氣呼呼的。幽天海既沒來安慰她,也沒表現的有什麼不自在,反而一副很高興的樣子,還不時輕聲哼着曲子。這讓林凌月更氣憤了,卻拿他毫無辦法。
飛機降落在孟買機場時,正是印度一天中最熱的時間。林凌月一下飛機,就感到一陣溫熱潮溼的空氣撲面而來。她急忙脫下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襯衫,這和北京現在的天氣差太遠了。走下舷梯,沒有看到黑色房車,只有一輛銀色奔馳停在旁邊,她心裡不禁有點奇怪。
坐上車,奔馳開了沒多遠,轉個彎便停下來。有人打開車門,林凌月跟着幽天海下了車,吃驚的看到不遠處停着一架直升機。雖然她不想理幽天海,但到底禁不住好奇心問道:“怎麼?咱們要做直升機?”
“是啊”幽天海苦笑了一下,“這就是我不喜歡來印度的原因,交通太差!如果坐車,根本走不動。所以我每次來只坐直升機。來”說着招招手,林凌月有些興奮和他走到直升機前,她還從沒做過呢。幽天海扶她進了機艙,幫她戴上耳機。直升機很快旋轉螺旋槳,微微搖晃着升上天空。
林凌月好奇的通過窗戶看着下面的孟買城,她發現這真是一座奇特的城市。既有繁華現代的摩天大樓和商業街,也有破敗陳舊的貧民窟。而且正如幽天海所說,孟買的交通糟透了,隨處可見馬路上堆滿長長的車流。簡直比未來的北京還差!林凌月心裡感嘆道。
很快,直升機飛出孟買城區上空,直奔海岸線而去。到了海邊一座宏大的別墅,直升機緩緩下降落到停機坪上。幽天海扶着林凌月下來,已經有不少印度面孔的僕人等在一旁。一位僕人走上前,恭敬的用英語說道:“安巴尼先生讓我轉告您,他正在英國,很遺憾不能趕過來,別墅裡的一切請您隨意使用,他的僕人就是您的。”
幽天海點點頭:“昨晚我剛和安巴尼先生通完電話,以爲他今天能過來。不過算了,我也不打算停留太久。”說完,和林凌月在僕人的引領下走進別墅。
林凌月有些奇怪的小聲說道:“這不是你們家族的房子啊?”
“不是,是一個朋友的。我們家族很少來印度,沒必要購置房產。我也不想住在這裡的酒店,主要是交通問題。所以每次我來印度都住在這裡。不過這次正好,別墅就在海邊,咱們出海更方便了。”林凌月點點頭。
走進別墅,到處都是充滿着印度傳統風格的裝飾,客廳的牆上繪着一副大大的孔雀開屏圖,但林凌月覺得過於豔麗,有點刺眼。倒是一尊尊小型的印度神靈雕塑看起來更有趣味。
幽天海轉過頭說:“林…小姐,”林凌月瞪了他一眼,自從今早他在餐廳好好戲弄了自己一番後,每次稱呼自己都怪腔怪調的。“今天先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出海。可以嗎?”林凌月點點頭。
幽天海笑了笑:“對了,這裡畢竟是別人家,所以還是不要讓人家給你提供送餐服務了。”儘管知道這是幽天海是爲了逼自己和他共進晚餐,林凌月也無言以對,只能再次點點頭。“乖”幽天海說完,吩咐僕人帶林凌月去房間,接着離開了。
晚餐時,林凌月津津有味的品嚐着各式咖喱調製的菜餚,幽天海每道菜淺淺的嘗過幾口後,便喝着酒,閒適的欣賞她吃飯的樣子。林凌月覺得很彆扭,可又實在捨不得這些美味佳餚,乾脆裝作看不見,低頭猛吃。吃完飯,她逃跑似的離開餐廳,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很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幽天海帶着林凌月來到私人碼頭。上了遊艇,兩人一起向着深海駛去。來到空曠的深海區,幽天海吹響七彩海螺,接着鑽進船艙。林凌月吸取了以前的教訓,這次帶了一本書過來。兩個人坐在船艙兩端,各自看着手中的書,卻不時偷瞄對方。結果過了很久,兩人加起來也沒看幾頁。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水波激盪的聲音,林凌月急忙跑出船艙,一眼看到威勒斯正浮在海面上看着自己。林凌月立刻用異類語言驚喜的叫道:“威勒斯長老,你沒死?!”
威勒斯愣了一下,說道:“請問你是…”
“我是林凌月”
“喔”威勒斯表情有點複雜的點點頭,看到幽天海,立刻用希臘語和他聊起來。林凌月有點尷尬,再一想,可不是,這時候的威勒斯根本不認識自己。過了一會兒,威勒斯轉向林凌月,表情放鬆了許多,說道:“不好意思,林小姐,安菲兒長老曾經叮囑我,一定要確定林小姐的身份後,才能與你交流。”
“安菲兒?她沒事吧?她現在在哪裡?”
威勒斯搖搖頭:“我不知道,她躲起來了。是這樣的,大概一個月以前,安菲兒長老來到愛琴海,詳細講述了朱利安族長和時空之門的事,還有天人和龍族的爭鬥。坦率的講,當時我並不相信,因爲沒感覺有什麼大變化。但是後來,安菲兒長老向我出示了一直放在聖地的人魚族族人生命盒…”
“那是什麼?”林凌月有些困惑的問道。
“每個純血統的人魚都會在一個小海螺中注入自己的鮮血,然後將海螺存放在聖地,由族長保管。這樣,每個人魚的生死,族長只要看看海螺便可知道。安菲兒長老向我出示了生命盒,我看到朱利安族長和伊立昂的海螺已經破碎,便明白安菲兒長老的話不假。而且她走後,我又去了趟聖地,發現海底通道已被封住,再也進不去了。唉,神還是拋棄了我們…”說到這裡,威勒斯的聲音低下去。
林凌月楞了一下,她還不知道聖地被天人封住了。但一想,反正自己也不想回到那個傷心地了。“那…安菲兒長老爲什麼躲起來?我以爲她幫助了天人,應該受到保護。”
威勒斯搖搖頭:“安菲兒長老告訴我說,那個叫釋迦落的天人因爲獲罪而被抓回天界…”
“什麼?!爲什麼?”
“當你犧牲自己的生命讓朱利安族長修復時空之門後,釋迦落趕來救你,卻被另外兩個天人攔住,要釋迦落和他們一起殺了那個龍族。釋迦落沒有理會,一直忙着救你。這時,地面突然裂開一個大口子,將兩個天人和那個龍族一起吞沒。”
這樣…林凌月心想,這大概就是龍族族長來救朝鋒了。
“當時天空中響起怒吼,責怪釋迦落讓龍族逃脫,要抓他回去。釋迦落便用自己的束手就擒,交換回你的生命。”
林凌月聽了一楞,她一直以爲,釋迦落只是利用自己修復時空之門,根本不關心自己的死活,想不到他會做出如此犧牲。怪不得在冥界,釋迦落沒有來救自己。
威勒斯接着說道:“總之,安菲兒長老只看到天空中打下一道金色閃電,接着她就昏了過去。醒來後,發現自己回到北冰洋的海域,手中拿着生命盒。她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時間竟然倒流。但安菲兒長老說事情還遠未結束,那個龍族也逃脫了,所以她必須躲起來。”
林凌月想了一陣子說:“那人魚族打算怎麼辦?”
威勒斯嘆了口氣:“人魚族辜負了神的信任,沒有受到更嚴厲的懲罰已是僥倖,我們也不敢再奢望重新得到神的恩寵。總之,我們會盡快推選出新的族長,希望到時,安菲兒長老能夠平安。不然,我們也只好用新的長老替代她了。”
林凌月愣了一下,雖然覺得威勒斯說的有點無情,但事實卻只能如此,她不禁開始擔心起安菲兒的安全。威勒斯和幽天海又用希臘語聊了幾句,便向兩人告辭回到海中。
幽天海拍拍正在思索的林凌月:“林小姐,林小姐?”
“啊?”
幽天海嚴肅的說:“看來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下一步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林凌月有些茫然的搖搖頭:“坦率的講我想不出來。”
幽天海點點頭:“那先回去吧,這裡也不是談話的地方。我會和異類同盟會會長聯絡一下,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動用政府的力量。總之,不必太着急。”
林凌月點點頭,笑了笑:“我明白,謝謝你,幽二公子。”
幽天海聽了一愣,沒說什麼,轉身走進船艙,駕駛遊艇返回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