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臥室,林凌月快步走到陽臺前,輕輕撥開窗簾向廣場望去,黑影已經不見了。奇怪!轉身上了牀,她幾乎是立刻進入夢鄉。這一夜,林凌月睡的很沉。早上起來,她覺得這是幾天來睡的最好的一次,而且沒有再做那個奇怪的夢。也許是神經終於放鬆了吧,她心裡暗暗猜測到。
來到陽臺上,巴黎初秋的清晨已經帶有一絲寒意。今天是個陰雨天,林凌月裹緊身上的睡袍看着廣場。廣場上到處都是打着雨傘匆匆趕路的上班族,沒有人特別注意酒店。這時,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伊芙琳在門外問:“林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伊芙琳走進來,鞠了一躬:“林小姐,早安。昨晚睡的可好?”
“好極了!”
“那麼,我讓人準備洗澡水。今天要試禮服,我讓傭人給您準備一套輕便的服裝,可以嗎?”看到林凌月點點頭,伊芙琳接着說:“您打算在哪裡吃早餐?”
“嗯…就在客廳的壁爐邊吧。”
“好的。”
洗完澡,換上一身輕便的家居服,林凌月來到客廳。一位男僕推進一輛餐車,看着餐車上琳琅滿目的食物,林凌月吃驚的用英語對男僕說:“那麼多!我可吃不了。”
“這是客房早餐的標準套餐。您可以挑選合口味的,您不喜歡的請告訴我們,以後不會再送來。”男僕也用英語畢恭畢敬的回答。
吃飯的時候,伊芙琳在旁邊低聲道:“林小姐,造型師帶着禮服和舞鞋馬上就到,然後是美容美甲師,下午髮型師和化妝師會過來。今天您會比較累,現在最好多吃一些。”
“唉…”林凌月擡頭看看伊芙琳,無可奈何的做了個鬼臉。
剛吃完早餐,僕人便領進三個人。爲首的是一位4,50歲穿着優雅的法國女人。女人一見到伊芙琳,先用法語和她熱情的打了聲招呼,然後轉向林凌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人用英語說道:“嗯,幽家二公子的眼光還是那麼好。”還是?林凌月心想,隨即自嘲的笑了一下,可不是,這種富家公子,一定有很多‘女伴’。
伊芙琳輕咳一聲,對林凌月說:“這位是您的造型師伊娃女士。在她身後是裁縫師奧雷託先生和製鞋匠瓦雷先生。”林凌月看了看伊娃身後的兩個男人。一位至少60歲的法國男人左手提着一個小箱子,右手手臂上搭着一個大大的衣袋。旁邊站着一位稍稍年輕些的法國男人,推着一個行李箱。兩人向林凌月微微一鞠躬,林凌月忙點點頭。
伊娃一拍手:“好了,親愛的,咱們開始吧。”走進臥室,伊娃說:“奧雷託先生?請吧。”裁縫師將衣袋放在沙發上打開,然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件禮服。伊娃在旁邊介紹說:“幽先生告訴我,他還沒來得及讓裁縫給您量身裁衣,所以只能買一件現成的湊合一下。我給幽先生看了幾本目錄,他挑了這件出來。Chanel的,不是最新款,但卻很經典。而且在Chanel女士住過的臥室裡試穿,啊,多麼富有詩意。”
林凌月帶着幾分好奇打量着這件禮服。這是一件藍色緞面無肩長裙,剪裁非常簡潔,除了胸口和裙襬處細細密密的繡了一圈花紋,再無其它裝飾。禮服裙襬很大,在水晶燈光的照射下,好像陽光下的海水一樣折射出變幻不定的光芒。“開始吧”伊娃衝製鞋匠做了個手勢,後者微微鞠躬,退出房間。
林凌月脫下衣服後,裁縫師先仔細的測量了她身體的各個部位,“我們會將您的尺寸傳給幽家的裁縫們,這樣他們就可以馬上爲您剪裁服裝了。”伊娃在一旁解釋道,“我建議您繼續保持現在的身材,不過,瘦一點就更完美了。”量完尺寸,三人幫林凌月穿上禮服。伊娃點了點頭,笑着說:“嗯,相當不錯,這件禮服和您配極了。當然,還需要改的更合身些。”
還要合身?林凌月心想,我已經有些透不過氣了。伊娃接着說道:“那麼現在,該挑選舞鞋了。瓦雷先生?”她向門外高聲叫道。製鞋匠走進屋,將行李箱推過來,然後熟練的打開。裡面是四個類似抽屜一樣的夾層,將夾層拉開,上面擺滿了一雙雙大小、顏色和款式各不相同的高跟鞋。伊娃先挑出幾雙,然後對林凌月說:“林小姐,您喜歡哪雙呢?咱們要找到最完美的鞋子。”
林凌月在伊芙琳的幫助下,試了好幾雙鞋子,最後終於和伊娃達成一致,選了一雙銀白色鑲嵌有小鑽石的舞鞋。選定後,伊娃衝製鞋匠點點頭,他走過來蹲下身子,用捲尺輕輕測量着林凌月的腳,然後掏出一個小本子,記下幾個數據。起身向伊娃點了一下頭,便又退到一旁。
伊娃說:“好的,親愛的,脫下這雙鞋吧。咱們得讓瓦雷先生幫你改改,才能更合腳。現在,咱們來挑一雙高度和款式差不多的穿上,好試禮服。”換了鞋子,製鞋匠便拖着行李箱離開了。林凌月站在一個裁縫師準備好的小臺子上。裁縫師打開隨身帶來的小箱子,她瞥了一眼,裡面裝滿了剪刀,捲尺和別針之類的東西。裁縫師繞着林凌月兜了幾圈,不是拿捲尺測量,就是把別針別在禮服的各個地方。
第一次穿禮服,讓林凌月覺得有點不自在。伊娃看了看她,突然說:“親愛的,穿禮服的訣竅就是必須自信。當你穿上這件衣服,就必須相信自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所有的男人都將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來,挺胸擡頭!這就對了。”和裁縫師交談了幾句,伊娃高聲說:“不不不,奧雷託先生,腰還要再收緊些,別忘了她剛吃完早飯。”
還要再收緊!林凌月忍不住說:“我,我已經快喘不過氣了!”
“喔,親愛的”伊娃不以爲然的說,“美麗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好不容易試好禮服,裁縫師奧雷託先生拿着禮服匆匆離開。林凌月還沒來的及喝口水,伊芙琳就進來說:“美容和美甲師到了。”等到終於做完皮膚保養,修好指甲,已是中午時分。簡單的吃完午飯,林凌月剛準備睡一下,又被叫起來做頭髮。
盯着鏡子看了一會兒,林凌月對髮型師說:“我想把頭髮盤起來。”
髮型師發出一聲驚呼:“什麼?!這麼美麗的頭髮幹嗎要藏起來?披下來多美!”
林凌月笑了笑:“我一直披着,有點厭倦了,想改變一下。”其實昨晚在餐廳裡,林凌月就注意到其它客人一直盯着自己,特別是頭髮,這讓她很不自在。
“但是”髮型師有些遲疑的說:“我收到的指令是幫您修剪出一個完美的披肩髮型。”
指令?林凌月一皺眉,想了想說:“這是我的頭髮,我來決定。如果你不幫我,我就自己把它盤起來。”
髮型師和伊娃還有伊芙琳交換了一下眼色,伊芙琳微微點頭。髮型師聳聳肩:“一切由您做主。”將頭髮盤起來後,伊娃挑了一個精緻的鑲鑽髮夾幫林凌月別上。林凌月看着鏡中清爽的自己,滿意的笑笑。等到畫完妝,改好的禮服和舞鞋也送到了。
林凌月換好衣服,和伊娃站在房間裡的穿衣鏡前做最後的調整。突然,有人在身後說:“看起來不錯。”林凌月轉過身,發現幽天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他換了一身晚禮服正站在門口望着自己。林凌月上下打量了一下幽天海,不得不承認,穿上正裝的他顯得氣派非凡,貴氣十足。幽天海走進屋,用法語和伊娃交談了幾句,伊娃便向林凌月點頭告別,離開了房間。林凌月轉過身,繼續對着鏡子調整。
幽天海走到她身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送你一樣禮物。”說着,摟着林凌月走到旁邊的桌子旁。拿出一個正方形的首飾盒放到桌上“打開看看”林凌月低頭看了一會兒盒子,慢慢伸手打開。裡面擺着一條奢華精美的鑽石項鍊,正中一顆碩大的藍寶石,在周圍鑽石的襯托下,顯的光彩奪目。“喜歡嗎?”看見林凌月沒什麼反應,幽天海有些奇怪的問。
“很美”林凌月平靜說,心裡沒有一絲波瀾。直到昨晚之前,自己看到這些豪宅、名車、私人飛機之類的奢侈品,還會激動不已。但現在,即使看到這麼一件昂貴的首飾,卻已經沒有任何感覺。林凌月心想,這大概是因爲自己終於意識到,這些東西與她的世界格格不入,它們不過是人生旅途中的意外風景,沒有什麼意義。
幽天海似乎察覺出林凌月的心理變化,但他沒說什麼,只是拿起項鍊幫林凌月戴上。戴好項鍊,林凌月轉身問:“咱們現在走嗎?”幽天海又看了一會兒林凌月,點點頭,走了出去。林凌月跟出房間,伊芙琳幫她披上一件類似斗篷的外套,她便和幽天海一起離開。
一進到車裡,幽天海就坐到林凌月的對面,帶着幾分玩味的表情看着她,林凌月卻一直饒有興致的看着窗外。今天一整天也沒離開酒店半步,現在看到街道兩旁一閃而過的麪包房、咖啡館,她覺得比華服首飾更有趣。開了一會兒,車子停在一棟豪華壯麗的宅邸前。下了車,僕人彬彬有禮的引領他們進入宅邸中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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