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達·芬奇的“情人”》終於開機,飾演布蘭登的男演員是在圈內有“遊戲狂人”之稱的尤金·懷特,他長相俊朗,偏偏一直都是演一些邪魅狂狷的角色,壞笑起來尤其一絕,死忠粉絲遍佈全球。電影裡他是三觀不正常的神經質反派,生活中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遊戲宅。最重要的是他是風之旅人的狂熱粉絲,前段時間林楚西把風之旅人的主角給拿走了,他還在記者採訪的時候好說了一通這事。他看起來沒什麼惡意,也沒找林楚西的麻煩,說不定還真只不過是遺憾之下的一些抱怨而已。他向來口無遮攔,常常不知不覺就得罪了談話的對方,好在他的經紀人手腕了得,總是在他闖下大禍之前扼殺源頭,所以他到現在都還能樂呵呵地在訪談節目裡無節操吐槽。
電影在倫敦取景,並且大部分場景都要在蘇富比拍賣行內進行拍攝。林楚西跟隨劇組趕赴倫敦,那天倫敦又在下雨,地面溼漉漉的,起了大霧。恰逢波蘭國畫,達·芬奇在十五世紀末期創作的《抱銀鼠的女子》被送至倫敦展覽,林楚西有幸前往一睹芳華。
弗蘭克林導演對於藝術品畫作鑑賞頗有心得,他本人也時常作畫,所以看得尤爲癡迷。林楚西粗人一個,除了覺得這畫上光影處理得舒服,銀鼠特別傳神之外也沒啥太大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名畫的buff加持,弗蘭克林在開拍之後顯得尤爲幹勁十足,對於尤金的演技也很是挑剔,不過不僅僅是尤金,其他演員也被ng了不少。
林楚西檔期排得很密集,三月的頭幾天在巴勒莫看dolce&gabbana的高定秀,整個秀場擺在巴勒莫街頭,看秀的嘉賓就在街邊坐着,模特們信步走來,就像是在逛街,又像是來這個西西里小城中旅遊的遊客。林楚西是dolce&gabbana新一季的男裝代言人,順便也拿走了他們家副線珠寶的代言,林楚西在觀衆席上坐了上半場,下半場就到後臺去換裝準備好壓軸出場了。這一季的主題是陽光和海水,帶有這西西里小島特有的慵懶和風情,又不失清新。林楚西一頭綠頭髮,晃動起來炫目得很。
這麼跑完又去了西班牙的塞戈維亞一趟,在那裡停留四天,拍完了piaget將要投放在電視和戶外ed屏的廣告大片,女搭檔是個醜聞不斷的女星,長得性感漂亮,一雙長腿打天下。只是,據說手腳不乾淨還被抓個正着過,現在勾搭上了pigaet的歐洲區設計總監,被欽點來拍廣告。她性格火爆,又張揚得很,穿衣打扮不露不歡,塞戈維亞大冬天穿棉襖的溫度她也能光着大腿穿個深v皮衣出來招搖。她倒是想和林楚西套近乎,有事沒事貼着他說話,林楚西礙於她背後那人的面子不好開罪她,只能小心地躲。然後在廣告拍完之後立馬就溜了。
中旬匆匆趕往倫敦參加了電影的開機儀式和發佈會又得坐當天的飛機去巴西,倒時差的頭暈腦脹已經讓他來不及欣賞聖保羅街頭花花綠綠的裙襬和少男少女們健康熱情的膚色了。
等到林楚西終於進了劇組,他簡直高興得要歡呼基督萬歲。至少,在拍戲的時候他不用在飛機上睡覺了。老怪物難得主動打電話給他問候他的生活狀況,林楚西躺保姆車裡迷迷糊糊地回答,都快要睡着了。他們約好那一天一起吃飯,老怪物說他的朋友舉行生日會,想讓他一起去,林楚西起先想拒絕,轉念一想又答應了,只不過沒問他的那個朋友是誰。
林楚西所扮演的神秘小偷在電影初期有一幕鏡頭需要男扮女裝,進入劇組拍得第一場戲也是這個,林楚西無奈,只好任由化妝師、造型師給他變裝了。林楚西挺高,足有一米八五,再穿上高跟鞋和尤金站在一起,身高總是被外界詬病的尤金立馬變成了小弟弟。林楚西五官其實並不柔和,刀鋒眉,寡薄脣,精緻倒是精緻,但拼湊起來絕對不會有人誤認他是女性。好在電影裡也不是讓他扮絕代美女什麼的,鏡頭也不會着重往臉上打,再醜也不是他的錯啊。
布蘭登清晨從酒吧出來,左擁右抱,嬌俏的美女們在他懷裡嬌媚嬉笑着,他肆無忌憚地在美女們臉蛋上親吻,絲毫不害怕街邊路人的注目。
然後他接了一個電話,輕浮的表情逐漸收起。
“嘿,親愛的,我有點事,改天再來找你們玩。”
布蘭登壞笑着,掏出一疊錢塞進其中一個女人豐滿的胸脯裡,順便捏了一把。女人們捻起錢,笑着和布蘭登揮手再見。
布蘭登攏了攏身上的夾克,戴上一副墨鏡,默默地聽電話那頭的人繼續說。
“你們怎麼確定這幅畫就一定是達·芬奇的作品?”
“sotheby`s的專家團隊已經做出了鑑定,是真跡!”
“哈,你也傻了嗎。如果是sotheby`s的老傢伙們合夥欺騙那些腦袋裡只剩下咣噹咣噹響的金幣的富商呢。你要知道,如果這幅畫被確定是達·芬奇未經世的著作,它一定能拍出一個天價。想想《拿菸斗的男孩》,上億美元已經有足夠的誘惑。而達·芬奇,他的所有繪畫作品可都是在博物館掛着呢,哪一個收藏家會不想擁有一個達·芬奇?”
“我相信這個消息是真實的,布蘭。sotheby`s沒有就算有這個能力造假,但他絕對不會想砸自己招牌,除非他不想混了。一副假畫,不可能一直不被揭穿。更何況約瑟夫·夏普也在這個鑑定團隊裡面,這個老傢伙可不會騙人。”
“約瑟夫·夏普?”布蘭登蹙眉:“如果是他的話倒可以稍微相信一下。”
布蘭登說着扭頭朝天空望一眼,看這個天氣,或許又要下雨了。
“怎麼,你想去sotheby`s逛一圈?如果你想帶我一份,我只想說恕不奉陪,sotheby`s實在沒什麼挑戰樂趣。”
“別這樣,布蘭,你就算不喜歡sotheby`s的土豪作風,也不能無視他的安保系統嘛。不過我確實沒有讓你一起來偷畫的意思,只不過我最近脫不開身,想讓你幫我去sotheby`s瞧瞧。那畫會在sotheby`s的拍賣展館裡展出,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我這個小小的請求的,對嗎。”
布蘭登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往嘴裡塞了根菸,點燃。
“如果我說不,我應該會被你全球追殺了,索菲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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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拜託你了,親愛的。”
還未等布蘭登回一句,電話已經掛斷。布蘭登哼一聲,撇嘴收起手機。既然要去那種紳士名流彙集的地方,自然不能穿着h&g去了。
兩個小時後,穿着妥帖名貴西服,梳着老式髮型,蹬着不新不舊尖頭皮鞋,拎一把長黑傘,宛若最正宗英倫貴族紳士的布蘭登出現在sotheby`s大門前。
刷了會員卡進門,裡面果然熙熙攘攘,大部分人都是來看那副傳奇的《情人》。布蘭登維持着面部淡淡冷漠表情,實則內心已經把這些所謂名流吐槽了個遍。
裝腔作勢——
眼高手低——
庸俗諂媚——
當然,還是有幾個人確實保留了一點紳士品格,但是這些優點則完全不能加持在那些看到名畫便兩眼放光,貪婪盡顯的大油肚身上。
展覽走廊燈光不是特別明亮,畫作被掛在一間大開門的中空方塊屋的白色牆壁上,上面罩着一層保護罩,往下了看距離掛畫牆壁五十釐米處劃了一根線,客人們只被允許在這個根線外進行觀賞,有荷槍實彈的軍警站在房間兩個角落,面目肅然,叫人望而生畏。
雖然空間不是很大,來往人羣也比較多,但人和人之間卻會下意識地隔開一個微小的距離,這是私人領域。
布蘭登遠遠看到人羣中有一位高挑的夫人,她帶着羽毛斜帽,穿一身暗色皮草大衣,遮住頸脖,蓋至腳踝。從皮草裙襬底下露出包裹住整個腳步的油亮皮靴,以及纖細妖嬈,彷彿下一秒就要折斷的細高跟。
從背影就能看得出,這是一個美人,身姿高挑,品味優雅的美人。而布蘭登,喜歡美人。
布蘭登臉上露出一個看到獵物的笑容,他慢慢從人羣中走過去,走到她身邊。
美人身高居然比他還要高,這讓他感到一絲懊惱,隨即他又釋懷,到了牀上,也就沒所謂這身高差了。布蘭登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圍繞着美人上下打量,然後滑到眼前的畫作上。
《情人》是一幅肖像畫,畫中身穿當時意大利流行服飾的貴婦姿態柔媚地靠坐在藤椅上,手捧着書本,細細研讀。背景是花團錦簇的花園,貴婦身上的華服亦是顯眼,斑斕的色彩顯得明豔動人。
“精巧細膩,巧奪天工。”布蘭登面露陶醉,眼神卻掛在右側的美人身上,刻意壓低的聲音,尊尊誘惑。
只見那美人微微偏過頭來,布蘭登瞄見她尖尖的下巴和烈焰紅脣,以及,從帽檐下泄露出來的一抹綠髮,是墨綠色。美人嘴脣微動,一串聲波傳進布蘭登耳朵,彷彿一道電流在他脊柱內流竄,布蘭登瞳孔微縮,回過神來時,美人已經踏着細高跟離開了這個房間。
布蘭登意味深長地目光追着美人的背影,直至她消失不見。
剛纔,那美人用意大利語罵了他一句,只不過這種好幾百年前的舊貴族纔會使用的詞彙,現在已經很少有人使用。難道美人還是一位語言歷史學家?
布蘭登挑釁一笑,大拇指抵在嘴脣上來回摩擦,這是他興奮的前兆。
夠辣,這纔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