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
不管大衛堡是什麼地方,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這裡絕對不缺衣服和食物。
野狼低着頭走進熱鬧的長街,小小的身影很快就被人海淹沒。
野狼想要找一間低調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店鋪,但是路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同時他還要護着孩子的腦袋怕他被擠傷,結果一時不察,被路過的大胖子給撞得撲向了一間妓院。
守在門口的豐腴女子眼前一亮,不由驚呼:“哎喲,這麼年輕居然就已經是有錢的金矛了”,然後猛地一把拽住還在暈頭轉向的野狼,狠狠地將他的腦袋摁進自己的波濤洶涌裡。
野狼還沒來得及站定腳跟,就突然被扯得向前倒去,腦袋驀地埋進了兩大坨肥肉裡。
視線一片漆黑,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廉價香水味。野狼震驚之中猛地吸了一口氣……沒吸到空氣,倒是鼻孔被肉給堵住了。那女人居然還故意晃了晃水桶腰,胸口的肉跟着也晃動起來。
然後過了幾秒鐘,遲鈍的野狼忽然意識到堵住自己鼻孔,不是普通的肥肉,而是女人胸前的……
他猛地拔起腦袋,蒼白的臉頰迅速飛起兩抹紅暈,整個人羞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胖妓|女毫不客氣地掐了一把他的腰,野狼腰部敏感,觸電般幾乎整個人都一彈而起,兩個眼珠子瞪得圓鼓鼓。胖妓|女覺得他的反應有趣,笑着拋給他一個媚眼,野狼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差點沒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你你你……”他支支吾吾着腦子混亂得不行,左右張顧想要搞清楚到底剛纔發生了什麼。
穿着暴露的胖女人用手指捲了卷自己的頭髮,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英俊的小少年表現臉爲何那樣的紅,心裡好笑現今的大衛堡里居然還有這麼純情的小雛兒存在。
胖女郎伸出右手,笑盈盈地對他說:
“謝謝惠顧,一共30個銅幣。”
“……啊?”野狼此時的表情幾乎蠢透頂了。
而他懷裡的小嬰兒則眼巴巴地瞅着胖女人身上的肥肉。尤其當她把手伸出來時,手臂上的層層肥肉也跟着誘人地抖動,嬰兒忍不住使勁兒噎了下口水。
“她說,‘一共30個銅板’,謝謝惠顧。”一個兩米五高的壯男從她身後的黑暗中站出來。
他的頭髮很短,左下巴的圓形猙獰烙印十分明顯。這麼說來,胖女人的下巴也有這個烙印。按照尼克的說法,他們應該都是城裡的本地居民。這真是奇怪的習俗,明明不是奴隸,卻要像奴隸一樣被打上烙印。
野狼思考的同時,壯男冷冰冰地俯視着他,片刻,他將雙手交叉胸前,猛的一聲怒喝:“臭小子!你是耳朵聾了還是想打架!?30個銅板都沒有嗎!?”
野狼:“……”
小嬰兒張着嘴巴仰頭看壯漢,頓時眼睛都綠了,饞的直流口水。
只可惜他的飼主並不知道這小腦瓜子裡想的是啥,野狼正忙着頭疼另一件事。猶豫了很久,他最後嘆了口氣,無耐地想着:好吧,低調,低調。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食物和衣服,然後離開這個不知道是哪裡的鬼地方。就當是借錢消災吧。
野狼默默地仰頭看看一拳捏碎牆壁的壯漢,低頭看看笑得不懷好意的胖婦人,默默地掏出刀疤臉的錢包,把錢遞過去。跟着一起伸過去的,還有嬰兒張開的大嘴。
只見飢餓的嬰兒嗷嗚一聲,大口咬住了胖女人伸過來拿錢的手。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這一變故的發生,三人的視線同時移動到嬰兒身上,然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片刻,胖女人揚起自己的右手,像釣魚一樣釣上來一隻嬰兒。然後她用力甩了甩,嬰兒跟着上下晃了晃。
野狼狂汗,趕緊一把搶過嬰兒,逼他張嘴,這才抽|出胖女人的手。
嬰兒委屈得不行,賴在野狼的懷裡餓得直叫喚,野狼鐵青着臉心裡十分想去撞牆。胖女人倒是當過媽媽有經驗,居然沒生氣,還掏出一粒玫瑰糖來遞給嬰兒:“小東西這是餓了吧?來,嬸嬸請你吃糖。”
不等野狼拒絕,嬰兒就已經將嘴巴長到最大,露出上下兩排整齊的牙齒,然後嗷嗚一聲閉上嘴巴,被糖甜得頓時滿臉開心,咯咯直笑。
他的笑聲也感染了野狼,野狼神色也跟着稍微緩和了下來。他看着胖女人,有些感激,然後在他的謝謝說出口之前,胖女人笑眯眯地對他伸出右手:
“50個銅幣,謝謝惠顧~”
野狼:……
尼瑪!50個銅幣!你不如去偷去搶好了!野狼心中異常悲憤。
壯男見野狼一副打算賴賬的樣子,頓時臉色一沉,“哈”地低喝一聲,猛地用力,胳膊肌肉上暴起條條猙獰青筋。
然後整個人看上去大了一圈的壯男冷冷地瞪着他:“‘50個銅板!謝謝惠顧!’,不!還!價。”最後一句咬得鏗鏘有力,每個字落地就是一個深坑。
野狼:……
好吧,低調,低調。野狼心疼地又遞過去五十個銅幣。
他的大方吸引兩隻黑暗中的老鼠,那二人相互交換了一個視線,然後默默的靠近他。
嬰兒趴在他懷裡,心滿意足地將糖果咬得咔嚓直響。
野狼不由悲憤地瞪着他,這小傢伙果然就是個麻煩!總共就四顆門牙,吃粒糖還不乖乖含着,居然還要咬……
等等!
剛纔的畫面從野狼的眼前閃過,他似乎看到嬰兒的嘴裡長了兩排整齊的牙齒。
野狼驚訝之下,將手放在嬰兒的下嘴脣上,用力向下一按,結果真的露出了一排整齊的乳牙。
不是四顆,而是一整排!
這怎麼可能呢?
就算野狼再沒有常識,也知道嬰兒絕對不會一夜之間就長出滿嘴牙齒來。野狼記得非常清楚,在山洞的時候,嬰兒還只有上下四顆門牙。
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兒事?
胖女人看他傻站着不走,眼珠子轉了一圈,摸摸自己的雙下巴,然後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啊,我明白了。你站這兒不走,是想要和我過夜嗎?呵呵,看來你很懂嘛,我雖然不算大衛堡裡最漂亮的,但要是論經驗豐富,這裡可沒有人比得上我。”她自以爲誘惑地從自己的大腿摸到胸口,然後晃了晃滿身的肥肉,拋了個媚眼給野狼,“看在你有眼光的份兒上,算你便宜點喲~”
野狼落荒而逃。
倉皇之中,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從右邊朝他撞過來。野狼側身讓過,結果左肩又被人突然拍了一下。野狼出手如電,反手抓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扭,那人頓時狼哭鬼嚎地叫了起來。
“啊啊啊,我的手!你把它掰斷了!你賠我醫藥費。”
野狼一愣,鬆手,那人就跳着腳嚷嚷起來:
“大家快來看吶,貴族老爺要賴賬了!身爲金矛居然打算不給錢吶,都來看看喏。”
金矛?野狼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徽章。巴掌大小,純金打造,長矛射日。也有不少路人在胸口彆着徽章,不過大多是銅質,偶爾也有銀色的,但是沒有金色的。他不由猜測:莫非,大衛堡是按照徽章的材質,來區分人的等級?比如分爲金矛、銀矛、銅矛之類的?
不過,周圍的喧囂不允許他繼續思考下去。
撞到他的應該是個裝傷訛人錢財的慣犯,裝的那叫一個悽慘,還不要臉地往地上一躺,居然打起滾來,頓時就吸引了一大圈的人注意。
“噯,這個傷者好像是納特萊的流浪歌手吧,我昨天還聽他唱歌來着,有把好嗓音,就是倒黴了一點。”
“就是就是。真可憐,這些貴族太沒人性了。”
“不行,得賠錢。小鬼你別走,別以爲你是金矛就可以走掉。”
“對,賠錢。”
野狼:……
兩件事前後相差不到一分鐘,野狼十分想要捂着自己的錢袋吶喊:大衛堡到底是個什麼狗屎地方啊!?
就在此時,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偷偷靠近了他,把手伸向了他的錢袋。
作者有話要說:一不小心寫歡樂了,哈哈哈,可憐的小野狼,我覺得他的三觀和節操已經離崩壞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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