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絲芙蘭帝國的前任小國王——德坦桑·鮑德溫五世,倒黴程度簡直和野狼有得一拼。
遙想當年,德坦桑小朋友才五歲,還是個喜歡纏着父母要抱抱的天真萌娃,複雜的大人世界與他毫無關係,皇位與他更是毫無關係。然後忽然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父母莫名其妙就離婚了,舅舅莫名其妙就駕崩了,舅舅的好基友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繼父,他也莫名其妙成了絲芙蘭帝國史上最年輕的國王。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雖然生父死了,但好在繼父對他還算不錯,要什麼給什麼,不要的也都給他,不打不罵簡直把他往死裡溺愛。然後,小國王果真就被“溺愛”死了。更悲催的是,死的那一天,剛好是他的七歲生日。
當然了,官方給出的解釋是這樣的:小國王打獵時爲了追殺一頭棕熊,所以獨自深入叢林下落不明。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一個站起來還沒有成年人一半身高的小屁孩,一個蜜糖罐里長大的細皮嫩肉,又怎麼可能會在沒有任何侍衛保護的情況下,獨自跑去森林打獵。而且獵的還不是溫順的小白兔,而是兇殘的大狗熊。這不是開玩笑嘛。
失蹤後,繼父蓋伊裝模作樣地找了找,理所當然地沒找到,然後假惺惺地掉一滴鱷魚眼淚,宣佈小國王的死訊。一邊披麻服喪,一邊迫不及待地把皇冠戴到自己頭上。然後這一戴,就一直戴到了今天。
蓋伊·路西安,也就是現任絲芙蘭帝國的國王,在整個故事中扮演的究竟是什麼角色,小國王離奇死亡背後究竟有什麼真相,當年的老國王爲何臨時改變儲君……衆說紛紜,但由於時間間隔太久,當年的真相已經很難追究。
只是野狼曾經聽過一個老傭兵吹牛,說他曾經親手將一個逃跑的貴婦人抓回來,然後給她的腳釦上粗重的鐐銬,將她關進第一高塔的頂層。
當年一羣傭兵蛋子圍着火篝聽老傭兵吹牛的情景,恍然又出現在眼前。
“那個女人啊,嘖嘖嘖,是真的漂亮。掙扎起來的那股倔勁,嘖嘖嘖,真他媽的夠辣勁兒,是個男人就會有感覺。只可惜我不敢碰她,因爲你們知道她是誰嗎?”老傭兵故意賣關子地拖長音調,直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後,這才得意地昂起下巴,用鼻孔回答,“她是老國王鮑德溫四世的姐姐,也就是小國王德坦桑的母親——西碧拉!”
周圍所有人同時發出驚訝的聲音。
“不過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因爲她打扮的像個低微的奴僕一樣,你根本就不會往女王的身上去猜。”老傭兵用木棍撥了一下篝火,火變得更旺盛了。他的視線雖然落在火焰上,但他的目光卻已經越過火焰飄到了更遠的過去,“我記得那時候是大冬天,凍死人的天氣,她卻只穿一件夏天的粗布麻衫,赤着腳站在雪地上彷徨。嘴裡不停唸叨着要去御獵區救兒子,神神叨叨的就像中了魔似得,搞得我還以爲碰到了個漂亮的瘋子,過了很久我才知道,她說的其實是讓狗熊叼走的小國王啊。明明是那麼善良又那麼單純的一個姑娘,可憐啊……”
“你們知道嗎,蓋伊國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女王西碧拉已經發了瘋,所以把她關到一棟沒有門的高塔裡。唯一的入口,是連接到皇帝寢宮的地下隧道,而大門的鑰匙,則由蓋伊貼身保管。這狗東西真是……哎……”
“所識非人,所嫁非人啊。可惜了,可惜了……那麼好的一個姑娘,明明已經有了幸福的家庭……哎,爲什麼偏偏遇上蓋伊·路西安呢。”
老傭兵忍不住傷感起來,連連搖頭嘆氣:“他哪裡是喜歡西碧拉啊,剛下了老國王的牀,立刻又爬上了老國王他姐的牀,爲的什麼,還不就是那把最高的椅子。可沒想到老國王都快嚥氣了,居然臨時改變主意,傳位給了姐姐的小兒子。老國王倒是想要保護他們,可沒想到蓋伊先是殺死西碧拉的老公,逼她和自己結婚,然後又給小國王下毒,兜兜轉轉到頭來,最後結局還是一樣,蓋伊如願以償地坐上了皇位。”
火焰在老傭兵的臉上忽明忽暗。他盯着火焰停頓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輕輕地嘆了口氣:“所以說這個世上,好人……難活啊。”他把手中的木棍丟進火堆裡。
回到現實。
一個已經死了快二十年的人,忽然之間又活了。野狼心中驚訝,而匡諾主教顯得比他更加驚訝:“您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鮑德溫五世不是已經驀了嗎。如果當年找到他骸骨的話,埋到現在,說不定都腐爛得只剩一堆骨頭了。我就算想藏,一堆爛骨頭,也不知道該藏到哪裡去了啊。”
“你是故意裝傻,好給我殺了你的理由嗎?”道夫魯舔了舔乾澀的嘴脣,眼睛閃爍着飢渴難耐地嗜血神情,“我倒是一點都不介意用你的血來洗刀,只是怕回國以後,國王陛下又要念叨我沒有耐心了。所以,爲了我的耳朵清淨,我就再給你一點點的耐心,快點給我老實招了吧。”
“招什麼!?”匡諾主教瞪大眼睛,“小國王早就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全國上下哪怕連撿垃圾的小乞丐都知道。求求你高擡貴手,就不要再拿老朽來開涮了。老頭子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三更半夜的受不了驚嚇。”
道夫魯古怪地桀桀桀笑了起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看來我不拿點證據出來,你是不會跟我說實話的了。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了,在有證據的情況下坦白,和沒證據的情況下坦白,你的下場,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匡諾主教真心實意地說:“拜託您就不要再玩‘狼來了’的那一套好嗎?剛纔進門的時候,您已經玩了一次,結果什麼都沒有詐出來。現在您又來,我真的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早就實話實說了。”
“狼來了……?哈哈哈哈。”道夫魯大笑起來,“你篤定我沒有證據是吧!?你以爲我在騙你是吧!?你認爲我只是空口胡說的是吧!?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他瘋狂地一長串停不下來的很好,然後驟然又停了下來,猛地從懷中抽出一張牛皮紙,捏着最上邊輕輕一抖,攤開紙張照着念起來:
“雷蒙三世·伊貝林閣下親啓:
日安,我尊敬而又高貴的侯爵大人,感謝您這麼多年來的支持,微臣終於不負衆望,在峽海的另一端終於找到了當年事件背後的痕跡,並沿着線索一路跟蹤,成功找到了小國王德坦桑·鮑德溫五世。
是的!您的猜想是對的,小國王並沒有死!他還活得好好兒的!目前正在一家教堂裡打雜。
因爲您在上封來信中的囑託,所以本人並沒有貿然上前與國王相認,但我已經安排了密探,時刻監視着小國王的動向,這次絕對不會再讓他從我們的指縫間飛出去。
現任國王蓋伊,呸!不過個是賤民窟裡走出來的騷貨,仗着有幾分姿色,利用從妓院裡學來的技巧,一路不要臉地睡到最頂層。雖然老國王寵愛他,替他虛構了一套高貴的出生,並賜予了他豐厚的財富和遼闊的領土,但這並不意味着他的過去就能被徹底掩蓋住,他更不可能成爲真正的貴族。就算全國人民都已經被他華麗的假象欺騙了,但我們是不會上當的。
每日只要想到騎在您頭上的,居然是這麼個不要臉的騷貨,微臣就食不下,睡不着,滿心憂憂,夜夜白頭。想我絲芙蘭帝國乃禮儀之邦,最是講究階級之分,可沒想到卻讓一個流氓下賤壞坯子當了國王。
可恥!可辱!可恨!可惡!可氣煞我也!!!
不過幸好老天有眼,讓我們絕望的同時,又在黑暗中投下一絲代表着希望的光明。十八年前,一個叫阿諾的人暗中救走了小國王,並默默保護後者至今。雖然蓋伊當年下的毒已經解了大半,但小國王的眼睛卻因此受到嚴重的損傷,導致了不可逆轉的高度近視。並且身體十分虛弱,幹不了重活。不過阿諾將他照顧得很好,雖然身體弱一點,但小國王看上去並不會突然猝逝,絕對不會影響您的黃圖大業。
啊,我親愛的侯爵大人啊,我是多麼希望,您現在能夠出現在布拉格朗日城啊,這樣您就能夠與小國王聯手,一起趕走那個霸佔王位的賤民。
在前任國王沒有駕崩的情況下,新國王的皇位是站不住腳的。我們可以藉此廢黜現任國王,將蓋伊徹底趕下臺。
您也不必擔心蓋伊下臺後的事情,因爲小國王和他母親一樣,是個單純的人,十分好控制。您可以以先與他結盟,從而站在正義的一邊,打着小國王的名義挑起戰爭。成功復位後,您便可以攝政王的身份,而挾君子以令天下。如果您不願意,也可以藉助侯爵夫人伊莎貝拉的名義,當上國王。畢竟,伊莎貝拉是西碧拉的妹妹,身上也留着皇室的血統,憑什麼她姐姐能當女王,她就不能呢。
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感謝阿諾,如果不是有他的話,我們與蓋伊·路西安的鬥爭,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的。
衷心期盼您的回信。
您忠誠的僕人,剋夫緹斯捷德。
(小字)附:教堂地址。”
道夫魯一字不落全部唸完,嘲諷的睨着匡諾主教說:“你以爲我在跟你玩狼來了……呵呵。”他冷笑,“確實,在故事的開頭,小孩只是信口瞎說故意騙人。但是,匡諾啊匡諾,你可千萬別忘了,在故事的最後,狼,可是真的出現了的。”
一片死寂。
匡諾主教一言不發。得意的笑容出現在了道夫魯的嘴角。
“你找我要證據,我就給你證據。”道夫魯揮了揮手手中的信紙,“這是雷蒙三世的走狗,寫給他的信件。消息絕對真實可靠,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地址寫的清清楚楚,英圖帝國的布拉格朗日自由城邦,怎樣,這一回兒,你無話可說了吧。你就放棄掙扎,給我老實交代了吧。”
然而,匡諾的反應卻和道夫魯預料中的不同。
匡諾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然後他不知道想通了什麼,這個諂媚怕死的老頭兒,忽然就一臉坦然了:“這封信是假的。”匡諾平靜地看着道夫魯,“小國王已經死了,十八年前就死了。我不知道您從哪裡獲得的這封信,我只知道人死不能復生,所以,這封信是假的。”
“媽的!”道夫魯讓他臉上詭異的平靜給激怒,猛地一把揪住老頭兒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威脅,“你他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信不信老子剝了你的皮!你的名字是‘匡諾’,和信裡的‘阿諾’只差一個字,說的難道不是你嗎!?小國王十八年前離開絲芙蘭來到英圖,你也十八年前離開絲芙蘭來英圖當臥底,你敢說你和小國王一點關係都沒有!?”
“布拉格朗日城的宗教這麼多,又不是隻有我光明神教一家。信上一個字都沒有提到光明神教,你又怎麼能確定小國王一定是在這裡?更何況……”匡諾主教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就着被揪住領子的姿勢,平靜地看着道夫魯說,“小國王已經死了。不管你問我多少次,老朽的回答永遠都是一樣的。人死不能復生,這封信是假的。”
“□□孃的滾蛋!”道夫魯暴跳如雷,狠狠一把將他摔向書架,“他媽的就連地址都一樣,事實擺在眼前,你居然還敢狡辯。如果不是國王陛下念你多年功勞,不願損失你這枚暗棋的話,我他媽早一刀捅死你了!”
書架發生劇烈晃動,無數書籍啪嗒啪嗒地砸落下來,眼看就要露出藏身後面的野狼。說時遲那時快,野狼猛地撲倒在地然後一個打滾,成功隱藏到更加黑暗的角落裡,並且將自己的聲音隱藏在騷動聲裡,沒有引起道夫魯的注意。
匡諾主教畢竟一大把年紀了,讓道夫魯一把推得連反抗都做不到,老骨頭重重撞在硬邦邦的實木書架上。書架還沒散架,他倒是覺得自己的骨頭全都散架了。他腳軟脫力滑倒在地,背靠着書架,半躺在地上,連喘了老半天的氣都沒能直起身來。
對手如此不堪一擊,道夫魯壓根兒就沒有什麼成就感,不耐煩地踹了老頭兒兩腳:“別裝死!我還沒有問完,警告你立刻就給我起來!聽到沒有。媽的,你到底聽到沒有!?”
匡諾主教讓他踹得喉嚨一嗆,哆嗦着翻過身去,一手撐地,一手撫胸,連連用力咳嗽了一會兒,終於把堵在嗓子眼兒的東西給咳了出來,轉身仰面躺在地上,粗粗喘着氣笑了起來。嘴角一抹刺眼的鮮血,道夫魯的腳實在是太不懂得尊老愛幼了。
“剛纔就說了,你,咳咳,你上當了。雷蒙三世是騙你們的,這封信,咳咳咳,是假的。”匡諾主教仰面看着道夫魯,像是遇到了史上最好笑的笑話,就算咳嗽連連,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份簡單的信,居然也能把你們騙得團團轉。雷蒙三世這麼聰明,看來,陛下的皇位是坐不久了。”
“媽的,死到臨頭居然還這麼多廢話!”道夫魯一腳狠狠踩在他的胸口,老頭兒噗地一聲噴出口血來,道夫魯表情猙獰地威脅,“你不說也無所謂,反正信上已經把小國王描述得很清楚了:近視嚴重的二十五歲男子,在教堂打雜,來英圖已經十八年。你不說又如何,哼,不管有你沒你,反正要不了三天時間,我也能查個水落石出。”
“信,咳咳咳,假,咳咳咳……”老頭讓血水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道夫魯原本不耐煩,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但等了好半天,老頭兒還在咳個不停,老臉漲紅一副馬上就要喘不過氣的樣子,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媽的,我伺候我家老頭子都沒你這麼麻煩。我跟你說,如果不是陛下饒你一條命的話……媽的,煩死人了。”
道夫魯嘴裡埋怨個不停,但還是半蹲着跪下,粗魯的拽着老頭兒,讓他好歹上半身直起來,不再平躺在地上:“老東西,怎樣,活過來了沒有?”他重重的拍了拍匡諾主教的後背,算是替他捋順胸口堵着的痰和血,“隨便說句話,讓我聽聽你傷勢有多嚴重。”
匡諾讓他不知輕重的幾下重拍,拍的差點連心臟都一起撲出胸口:“信。是。假。”他短促地說了三個字,然後又咳嗽起來。
“假個屁!從雷蒙三世房間裡搜出來的信,難道還有假的嗎。”道夫魯煩躁的想推他,但老頭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手伸出去,他又不得不停住,“雷蒙三世想的倒美!哼,想要挾君子以令天下,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吧。我會比他更早找到小國王的,然後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嘿嘿,等雷蒙三世興高采烈地找過來,然後打開門,看到一具屍體,嘿,你說他到時候會露出什麼表情來。想想真是讓人興奮。”
匡諾主教的咳嗽忽然變得更加急促了。
道夫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能自拔:“但是,只是一具普通屍體的話,會比較無聊吧,讓我想想,究竟有什麼更有意思的事情呢。嘿嘿,也不知道小國王的滋味是什麼樣的,會不會和普通人不一樣。”他不由嗜血地舔了舔乾枯的嘴脣,“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我喜歡把人的眼珠子挖出來,然後澆着楓糖漿伴着脆生菜吃。咔嚓咔嚓,一口咬下去噴射出來,那滋味……棒極了。”他津津有味地吧唧下嘴巴,彷彿正在享受美食似得,然後他接着說,“不過這只是一道前菜而已,主食必須得是炭灼烤肉。油脂滴在明火上滋滋發響的聲音,那味道……美得讓人無法想象。而你知道比這個更加美的是什麼嗎,這些肉都是從小國王身上一片片現割下來的,他會不停的嚎叫,懇請我殺了他,他會恨不得自己早就已經死了,但是我不會。因爲我會整整吃上三天三夜,而在我吃完最後一片肉之前,他都沒有辦法死去。”
道夫魯彷彿是個自言自語的瘋子,不停地講啊講,從開胃菜一直講到最後的甜點。食人的過程噁心無比,但他卻彷彿沉浸到了美食的世界裡,不但詳細地講述起了具體的烹飪過程,而且還有滋有味地加上各種配音。他說的內容實在是太過邪惡,只要是個正常人聽到了大概都會衝動起來,不顧危險衝出去只希望能夠幹掉這個邪惡的魔鬼。
若不是昏暗的環境模糊了面孔,道夫魯必然能夠看見老頭兒氣到通紅的臉頰。匡諾主教顯然是被氣狠,可偏偏又不能反駁,喉嚨還十分不給力地咳個不停,只好急促地大喘氣,鼻子呼呼地發出風扇的聲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試圖冷靜下來。
“信是假的。”匡諾主教總算能夠不再咳嗽,成功地把話說出來了。
道夫魯的“美食”白日夢被吵醒,不由沒好氣的罵道:“媽的,你煩不煩人啊,假的假的假的,都擺到你眼皮底下了居然還敢說假的。你他媽的投靠了西碧拉女王,暗中救了小國王,直接承認不就完了。敢做不敢當,虧你還是一個受那麼多信徒膜拜的大主教。”
“不,信,真的,是假的。”匡諾喘着氣,艱難地重複。
道夫魯讓他煩的不行,本來想要發火,但看匡諾一臉的坦然,反反覆覆地否認自己背叛了國王,他忍不住又有些該死的好奇了:“你說它是假的,那它就是假的了?總得有個證據吧。不讓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沒,證據。但是,咳咳咳……”匡諾重重一把按住胸口,悶聲又咳了一會兒,在道夫魯耐心耗盡之前,擡頭誠懇地對他說,“我一定是曝光了!雷蒙三世想除掉的不是小國王,而是我!”
道夫魯愣住。
你還真別說,匡諾這話乍一聽很扯談,但仔細一想,卻並無可能。
“小國王已經死了。你信我。”匡諾一把重重抓住道夫魯的手,凝視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你們發現雷蒙三世信件的過程,有問題。這是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