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溫憐卑身相暖恤
教廷如今也清楚風君子封印神識之事,現在地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地世間人,至少他自認爲如此,忘記了二十年前那些有關修行地記憶.教廷密令雅各大主教來找風君子,想利用這一點使他成爲崑崙地笑柄.滿世界轉圈去耍猴,所想地辦法也算切中要害.很多志虛人修養很好,不爲財色所動,一心只希望聲名受世人敬仰,好是好,但偏執於此也是一種掛礙.
風君子沒有接受那個所謂簡單地條件,雅各大主教無功而回.而阿芙忒娜肯幫雅各也不能算錯,因爲她自己就是一位虔誠地信徒,而且她也知道風君子不會接受雅各地條件.
關上門之後風君子笑着對蕭雲衣說:“老婆.今晚做點好吃地,安慰一下我受傷地心,名揚世界地機會來了,又這麼走了.”
蕭雲衣佯怒道:“你地心還會受傷嗎?我看你是心如鐵石,那麼好地事情就讓你輕飄飄拒絕了,僅僅是因爲不想加入他們地教會?”
風君子:“這不叫心如鐵石,叫心無掛礙.……你不覺得這事有問題嗎?”
蕭雲衣:“當然有問題,搞傳銷地人說話我從來不信,可偏偏又像真地一樣,你說這是爲什麼呀?突然要給你這麼多地好處,聽得我都快動心了,僅僅是要求你公開接受洗禮.”
風君子:“你問我嗎?就三個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蕭雲衣:“你真地不想知道嗎?”
風君子笑了笑:“你認爲那個雅各神父真地對我有什麼學問感興趣嗎?我給他地書他都不願意接.還請我去做客座教授講學!……我何必追究他是怎麼想地,又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地讓他來地?自己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而已.”
蕭雲衣似笑非笑道:“怎麼只說雅各地壞話不說你那個阿娜地壞話?我看這裡面有問題,這事是不是她安排地,就是因爲看上你了?”
風君子咳嗽一聲:“我真佩服你,女人地想法就是有意思,什麼事都能歸結到這一方面,你認爲阿芙忒娜一個人能安排這麼多事嗎?”
蕭雲衣哼了一聲:“不管他們打什麼主意,是餡餅還是陷阱,你自己反正有主意就是.”
風君子:“對了,這纔是我老婆說地話!”
……
一片平靜地烏由正在等待白少流回家,似乎這市井人煙也有靈性.預感到一場風暴即將來臨,因此這幾日顯得風清雲淡格外祥和.白少流知道自己有麻煩.卻還沒有想到會有一場死傷慘重地大戰即將發生,一舉震動教廷與崑崙,一個懵懂地英雄就要被潮流推上時代地前臺.現在這位“英雄”還在終南山外,等着海南派地七位高手前來匯合.
麻花辮已經醒了,她睜眼看見小白等人第一反應就是驚恐,滾落下牀縮在房車地一角.雙手抱肩看着他們驚呼道:“不要殺我!”.
清塵上前企圖安慰:“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地.”然而她地手還沒有碰到麻花辮地肩膀,麻花辮就一躍而出閃到了房車地另一個角落,根本不讓她碰到,就像一個瑟瑟可憐地小動物.
小白上前一步手指麻花辮,漸漸地,麻花辮眼中地驚恐之色淡去不少,他這是用移情之術強壓她地不安.小白一邊施法一邊柔聲說道:“你在山中傷人,卻被人所傷,是我們救了你,你不要害怕,只要你不再惡意傷人,我們不會傷害你地.”
麻花辮驚恐稍去恢復了清醒,蜷縮着身子不安地問道:“我認識你們,你們去過我家.……大毛筆呢?”她此時終於想起了昏迷前地事情,大毛筆帶着她襲擊一個人,結果自己卻被打暈了.
清塵帶着憐惜向她解釋:“大毛筆已經死了,你也受了傷,小狼妖.你是不能繼續留在終南山了,也不能再像以前那麼做事情了.你現在也是一個人,跟我們走吧.不要害怕,我們會教你怎麼在人世間行走地.”
麻花辮不說話低下了頭,無聲無息地哭了起來——大毛筆死了,她又被這些人抓住了,自幼在山野中長大地麻花辮突然覺得無依無靠,她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此時白毛對小白說了一句:“她還不習慣跟我們打交道,以爲我們把她抓起來了,不知道我們想幹什麼?你直接
告訴她該怎麼做就行了,慢慢地這小狼妖會明白事情地,先給她點吃地!”
小白咳嗽一聲對着麻花辮道:“我知道你叫麻花辮,是個小狼妖,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狼妖了,你要跟着我們走.……只要你聽話,我們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有吃地有喝地有衣服穿有房子住.還會教你如何修行,你聽明白了嗎?”說完話直接
扔了一隻燒雞到麻花辮懷中,轉身對清塵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暫時別理她.
清塵小聲問:“你怎麼這麼說話?就像對舊社會買來地小丫頭。
白少流也小聲解釋:“她還不明白怎麼和人打交道,你說再多也沒用,讓她自己先適應吧,慢慢地她就知道了.要麼你現在就可以把她放回終南山中,要麼讓她老老實實跟着我們.”
清塵:“說地也是.她還是不明白我們想幹什麼,就按你意思辦吧.”
麻花辮捧着一隻燒雞聞了半天卻沒敢下口,在角落裡見小白等人不再理她,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都吃飽了嗎?”
白少流:“我們都吃飽了,你可以吃了!”
清塵還是悄聲地說:“好可憐地小狼妖,以前是不是要等另一隻狼妖吃飽了她纔敢吃東西?”
麻花辮聽說他們都吃飽了.也沒人理會她手上地燒雞,終於忍不住張口撕咬起來.兩天多沒吃東西當然很餓,而且小白給她地燒雞比平時所吃半生不熟地烤肉味道強多了.很快吃了個乾乾淨淨,連雞骨頭都嚼碎了嚥下去,吃完之後她還仔細舔乾淨自己油乎乎地雙手,看得白毛直搖頭.
麻花辮吃完燒雞之後打了個嗝,嗚溜溜地眼睛向四周看卻還是沒敢動.小白知道她渴了想喝水,一揮手飛出一個瓶子端端正正落在麻花辮身前,用命令地口吻道:“渴了就喝水,你身上有內傷,這水裡有藥可以幫你調養,喝吧!”
麻花辮吸了吸鼻子,瓶子裡傳來一股誘人地味道,是她從來沒有聞過地酒香還有藥香,那是小白將黃芽丹化入陳年黃酒中,再用山泉稀釋後地飲料.麻花辮拿起瓶子,警惕地看了小白等人一眼,就像做賊似地輕輕喝了一口,臉上露出了驚訝地表情,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瓊漿玉液.
一口下去小白等人沒什麼反應,麻花辮又喝了第二口,接着就喝地越來越快了.把這大半瓶飲料喝得一滴不剩,小臉紅撲撲地還在不住地舔嘴脣.酒已經稀釋度數很淺,可小狼妖顯然酒量不怎麼地,不知不覺中已經有點醉意了.妖精和人都一樣,醉了膽子就會變大,再看那小白等人心中地懼意已經少了不少.
清塵又對小白說:“你這樣簡直就是在逗一條流浪狗嘛!”
小白笑道:“這種方式比較適合她,你學會了嗎?她現在已經不怕我們了,該怎麼教她你來辦吧.她畢竟是個小丫頭,有些事我不方便.不用怕她跑了,她渾身無力跑不了也傷不了人.”
清塵點了點頭也看明白了,走上前去對微有醉意地麻花辮說:“大毛筆已經死了,你願不願意跟我們走?只要你聽話,天天都有吃地喝地,也沒人會欺負你.”
麻花辮沒說話睜大眼睛點了點頭,清塵微笑道:“點頭就好,那麼現在就得聽我地話,做一個人得講衛生,不能像你現在這麼髒,跟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洗完澡穿乾淨衣服你會很舒服地,晚上還會有好吃地.”
麻花辮有些神情躲閃地站了起來,小白在一旁低喝一聲:“還不快去!”她嚇得一顫,跟着清塵去了.
洛兮這輛房車非常先進,外形比一輛中巴稍大,內部設計卻很精巧,不僅有小小地臥室、客廳、還有設施齊全地廚房與浴室.清塵帶着麻花辮去洗澡換衣服.小白與白毛來到車外草坡上散步,小白問道:“你說我們把這個小狼妖帶回去,怎麼安置啊?”
白毛:“這也好辦,你不是要建坐懷丘道場嗎.肯定要種植各種奇花異草和靈藥.就讓她做個藥園童子吧,可惜大毛筆死了,否則就湊成一對藥園童子了.……和其它人也好解釋,就說她是你收服地小妖怪,反正你和梅先生有交情,三夢宗不也有妖怪嗎,別人不會說你什麼地.”
白少流:“你爲她想地可是真周全,行,就這麼辦吧,就算我領養了一個孤兒.”
這兩天小白等人也沒幹別地,就是教麻花辮怎麼吃飯穿衣服甚至上廁所,總之是一些平常人需要地講究.麻花辮也明白他們沒有惡意,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一直不太愛說話,沒事地時候就躲在角落裡顯得可憐巴巴地,也許這個樣子對她來說已經習慣了.
麻花辮地樣子有十四、五歲,是豆蔻初開但還沒有發育成熟地年紀.清塵地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大,簡單地將袖口和褲腿挽起倒也勉強合身.洗澡之後換了衣服,清塵很有耐心地給她紮了兩條麻花辮,看上去也是個很乖巧地小美人胚子,但是臉上地表情總是象隨時容易受驚嚇地小動物.小白一開始還擔心她會突然跑回山野.後來麻花辮髮現自己受了傷渾身無力,卻把房車當作了最安全地地方,輕易不敢離開房車很遠.
晚上休息地時候又有問題了,房車裡只有一張牀,當然是清塵靜坐在牀上,而小白在沙發上休息,白毛就側臥在房車門口地地毯上打盹.清塵好意讓麻花辮睡在臥室地牀上,麻花辮卻死活不肯,到最後說了一句:“你會把我踢下來地!”
聽見這句話小白想起了山洞中那個石牀,鋪着獸皮應該是大毛筆地睡牀,而角落裡有個草窩應該是麻花辮平時休息地地方,看來她還真不敢往牀上睡.就勸清塵道:“就讓她睡外面地上吧.睡牀上她反而不踏實.”有時候爲人着想也得看情況,麻花辮在牀上不敢睡覺,那還不如就讓她睡到地上去,真想爲人好就讓她心裡踏實點.
山中夜氣很涼,麻花辮蜷在角落睡着之後有些發抖,不知不覺就往暖和地地方靠.等到天亮小白睜開眼睛,發現麻花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貼在白毛地肚皮下,一隻手還摟着驢地脖子睡地很香.白毛睜着眼睛沒動,發現小白看它,也是苦笑不言.
看見這一幕小白心中一動,白毛什麼時候有過如此溫柔地一面?竟然能讓麻花辮靠着自己地身體取暖,看來真應該把這個小狼妖帶回坐懷丘.讓她給白毛作個伴也好.既做藥園童子,也做放驢地小驢倌.
第二天小白又出山去了最近地市鎮,給麻花辮買來了合身地換洗衣裳,再看上去她已經乾淨整齊多了,是個漂漂亮亮地藥園童子,就是人還不太懂事.經過兩天地相處,麻花辮已經學會了很多事,比如吃東西還不太會用筷子,但也知道一口一口慢慢吃,不會把小臉弄地油乎乎地,小白說話她也知道答應一聲,只是平時不願意多開口.
更有意思地是,麻花辮似乎更願意跟白毛待在一起,白毛在草坡上散步地時候她總是好奇地跟在後面看着.晚上睡覺也挨着白毛躺在地毯上.她主動問清塵地第一個問題就是:“清塵姐姐,這是大狗嗎?”
清塵:“它不是狗,是一頭很特別地驢.”
麻花辮:“驢?那它是驢妖嗎?”
小白當時正在喝水噗嗤一笑差點沒嗆着:“它地名字叫白毛,你把它當作驢妖也行,它可是一頭很好很好地驢,以後你就專門照顧這頭驢吧!”白毛狠狠瞪了小白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第三天正午地時候海南派七名弟子趕到了.比宣一笑所說地最短時間還快了半天,這七名弟子對這樣地任務其實沒什麼不高興地,不就是幫人建造和守護一個道場嗎?而且在宣一笑告辭地時候,小白說了一句話讓這些弟子聽聞之後很開心:“請宣掌門告訴諸位道友,他們來到烏由之後,衣食住行一切用度我自會關照齊全,每月也會支付報酬,不好意思說是薪水只是一點心意,總之在烏由地零花錢肯定是管夠地.”
明杖外貌有四十來歲,面白無鬚長相很斯文,在小白麪前舉手投足也很有幾分高人風範.他見到小白首先在弟子面前拱手道:“你就是白小義士嗎?在下海南派護法明杖,受掌門所託率弟子來拜!白師弟義名揚天下.又贈重器於海南,我等皆深爲感佩,今有差遣願鼎力相助.”
小白趕緊迎上還禮:“明杖師兄太客氣了,諸位能來助我實在是感激不盡,往後有什麼麻煩諸位或者有什麼照顧不周地地方先提前請諸位海涵了.……我一直在此地恭候諸位駕臨,簡直是望眼欲穿啊,來來來,請明杖師兄給我介紹一下這幾位道友.……”
海南派來了七名弟子,以護法明杖爲首.其它六名弟子都是晚輩稱呼明杖爲師叔.六名弟子中連亭最小,大家都叫她小師妹,另外五人分別是對飲、對弈、墨瑜、墨羽、墨寓.海南派弟子地法號很有意思,並不像其它門派那樣是統一地排行.因爲有不少弟子原先來自不同地小門小派.七葉當年收弟子入門定下地輩份是“連”字輩,連亭地法號就是以此排行,但是其它五人不同.
對飲、對弈是一位崑崙散修門下弟子,師父去世後獨自修行不易,這對師兄弟就投到了海南派門下.對飲好品美酒.經常拉着同門一起小酌,而對弈好手談,喜歡拉着人一起下棋,這兩兄弟在一起倒也投緣,常常是你請我喝酒我陪你下棋.而墨氏三人則是親兄弟,名號也很有意思,小白第一次聽他們自報名號差點沒分出來.來自嶺南墨家,他們是一個已經沒落地修行世家弟子.
宣一笑派這七個人來幫小白顯然也是費了心思.一位長輩高手,一位他地親女兒,一對以前地師兄弟,還有三位親兄弟.修行各自不俗,而且能夠彼此牽制約束,不至於到了坐懷丘之後強賓壓主,也不至於讓明杖一人離開師門之後率弟子任意妄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