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經常有個別家夥,不懷好意地向我攀談起這些,“嗨嗨,追馬,聽說你來自東方。我這一生喜歡漂泊,曾經也去過那裡,但有個問題我搞不懂,爲什麼你們那裡的人,看到別人做錯了事兒,不是懲罰對方,而是要打罵自己?這種思維模式,真是太有趣兒了,一直牽動着我的好奇心。”
我很厭惡這些自大傲慢的傢伙,他們每次過來不懷好意的攀談,都會用一隻胳膊搭在我的肩頭,問完話等我回答時,就把我當搖獎機似的,使勁搖來搖去,彷彿答案可以從我嘴裡掉出來。
我當時還沒完全長大,不願招惹這些傢伙,否則只會給他們暴打我一頓的藉口。
我回答說:“被對方惹惱怒的時候,心裡肯定希望痛打、惡罵對方一通;但意識到對方很強硬,無法對其施予這些報復時,勢必就要尋找一個替代,一個可以對他恣意打罵卻不敢還手反抗的弱者。當一時找不到像這樣合適的對象時,拿自己來替代是最安全和放心的,無論如何毆打、咒罵自己,自己心裡都會非常清楚,自己會不會反抗自己;毆打咒罵自己的同時,還希望對方明白,自己現在毆打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對方已經化作了自己,所以自己可以不必顧忌而狠狠的打。雖然自己的臉很疼,但在意淫上卻很過癮,很解氣。”
即便我如此講述,可對方還是不依不饒,他們本身就不是來破解思考,而真正的目的是來羞辱我。因爲只有這樣,這幾個傢伙纔會哈哈大笑,從而使他們更緊密地湊在一起,惺惺惜惺惺。
“你們那裡的人,真是有趣兒得很,這不就跟手淫一樣?沒本事找到小妞,就對着自己的雙手幻想!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當時的我,除了擡起眼皮小心地望一望對方,也只能接受他們的哈哈大笑。但如果現在的我,重新出現在這些傢伙面前,我想他們寧可嘲笑自己,也不敢再像過去那樣。
“哈哈哈,在東南亞的任何一個地方,一旦遭受了外來掠奪和內部壓迫,財富被卷空了,女人被卷掉了,剩下的男人們,安於手淫的就是順民,出去強暴的就要被打死。這就是奴才們的生存之道。”
他們年紀比我大很多,但毫不客氣和介意地用自己的人生經驗來奚落我,愚弄我,鄙夷我。只要我回答不慎,又會引發他們期待已久的一場大笑。
“從我父親打贏那場保家衛國的使命戰役到現在,我們那裡的土地上,就沒有了‘奴才’這種職業和稱謂。”我坐在營帳後面的汽油桶上,很小聲地辯解了一句。
“什麼?沒有了?奴性!奴性!只要這個東西丟不掉,你們永遠擺脫不了這種職業和稱謂。不要笑死人啦,哈哈哈……”
我擰着眉頭,望着他們參差不齊的大板牙,牽強而附和地抽動了一絲嘴角兒,因爲只有也混在他們堆兒裡笑一下,我今天才有可能躲過一場打罵。
“我說追馬,你和那些人不同,你現在整日和我們在一起,免費地接受耳濡目染,你已經很開化,知道嗎!”
望着這幾名或殺人,或販毒或強姦而不敢回國的流竄犯,我除了再次抽動一下嘴角兒,展露一絲笑意,是不能往他們幾個想打我的陷阱上踩的。我得活着,讓自己完好無損的成長起來,變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