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莫繼續跟在我屁股後面,我倆越往前走,前面出現的石柱就越多,每根石柱上半截全部被霧氣遮掩,中部露着懸掛屍體垂下來的一雙赤腳。
“噓!”身後的杜莫,又要驚訝的小聲嘀咕,忙被我制止住。我用手指了指杜莫,示意他用打手勢來傳達意思,他忙鼓着大眼珠子點頭。
在樹林一般掛滿屍體的石柱間行進,滲得人有種說不出的心慌。這些屍體若是倒在地上,再怎麼橫七豎八,我也見怪不怪。可偏偏懸吊在這種刻滿詭異圖騰的石柱上,直給人一種陰森森的不寒而慄。
我儘量壓低了身子,不讓那些屍體的腳丫子碰到自己的頭部,杜莫也學着我的樣子,謹慎地跟在後面。
忽然,一滴冰涼的積水從頭頂的霧氣中滴落下來,剛好滴答進了我的脖子。那感覺,就跟人躲在冬天的被窩睡懶覺時,突然給塞了一把冰碴,差點沒令我蹦起來。
因爲我明顯感覺到,滴進脖子裡了的東西,既冰涼又有點黏糊,如是懸掛在石柱上的屍體腐爛的臭汁,那可真是太噁心人了。
我忙停住腳步,伸手往自己後脖頸摸了一把,指頭一捏一搓,還真跟冰漿糊似的,待湊到鼻子跟前一嗅,卻是一股腥鹹,毫無預想的那種屍臭。
杜莫晃着大腦袋擠過來,睜着大眼珠子看我手指上沾了什麼,可我與他同時都吃了一驚。
這不是什麼露水,更不是什麼屍體腐爛的積液,而是一滴人血。如果我頭頂的霧氣中,正懸吊着一具屍體,那從滴落的血液新鮮程度上判斷,這具肉身的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十五個小時。
這足夠說明,夜裡我和杜莫在山腳下歇息時,曾有人來過這裡,將屍體掛在了石柱上。
我急忙脫掉背上的包裹,將懷裡的狙擊步槍遞給杜莫,然後拔出小腿上的匕首,咬在嘴裡就往身旁這根滴血的石柱上爬。
“唉吆!我的上帝啊,您的膽子可真夠大,愣是敢往這種石柱上爬!”底下的杜莫仰着大臉,半張着嘴巴驚詫道。
“什麼膽子不膽子,你以爲我想啊!你注意警戒四周,咱們現在可是高度危險了。”
我一邊攀着上半截兒瀰漫在霧氣中的石柱往上爬,一邊心臟砰砰跳着,知會下面的杜莫。
攀着冰涼潮溼的石柱,我頂開繚繞的雲霧爬上去,這根石柱三米多高,柱身上面刻滿奇形怪狀的面孔,但這些不是慈眉善目的菩薩像,而是一張張猙獰詭異的妖魔臉。
尤其是石柱頂端,當我用匕首剁斷了纏長在上面的藤蔓,看到的盡是一些類似畸形胎兒的石刻圖案。它們像睡熟在胎盤上的嬰兒,只是屁股上長出了尾巴,嘴角彎出了獠牙,耳朵圓而冒尖。
我四肢扒在石柱子上,近距離看這些圖騰,更覺得心驚肉跳。雖然不知道這些古老的圖騰文案代表什麼,但肯定是一種黑暗陰邪的象徵。
尤其是那種畸形胎兒的圖騰文案,就彷彿帶翅膀的惡魔飛落在石柱上,產卵生下的惡魔之子。
“追馬先生,上面什麼情況?您沒事吧?”我正望着石柱上的陰森圖騰愣神兒,腳下的杜莫忽然壓低了嗓子向我喊話。
他看不到我沒入霧氣中的身子,見我半天不見動靜,忙擔心的詢問。其實,身處眼前的這種環境下,別說杜莫了,就連我自己都生怕落單。這會兒能有個伴兒照應着,真是比什麼都好。
“哦!沒事,你注意警戒下面。我很快就下來。”說着,我將雙腿盤纏在石柱上,雙手使勁提起鐵鏈,將鐵環從鑲嵌在石柱頂部的鉤子上摘下來。
一鬆手,噗地一聲,脖子上纏有鐵鏈的屍身掉了下去。我也隨即騰身跳下來,去細看那具不久前被掛上來的死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