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笛回到魔都的時候,又一次見到杜蓉和杜蘭。
姊妹倆開心得合不攏嘴:“多謝先生,讓我們參加奧運會,獲得莫大的榮譽。”
秦笛笑道:“這是你們自己努力的結果。”
杜蘭道:“先生您不曉得,我們下船的時候,碼頭上人山人海,很多人喊我的名字,山呼海嘯,嚇了我一大跳!”
杜蓉道:“我們還見到了清夫人,跟她拍了合影!”
秦笛笑道:“收好!壓箱子底下,多放幾枚樟腦,別被蟲子蛀了。”
“先生,留下照片,有什麼用呢?”
“這要看你們,將來想做什麼,還可能牽涉到嫁什麼人。”
“先生,這怎麼能牽扯嫁人了呢?這兩天,好些人給我們寫信,還有人找上我叔叔,想給我們說媒呢!”
“哈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趁着炙手可熱,趕緊揀選如意郎君!”
“先生,我們還年輕,距離化勁,還有一段距離呢。”
秦笛道:“不要管那麼多!我近日煉出幾爐補氣丹,給你們每人三顆,能幫你們突破化境。若有喜歡的人,就可以嫁了!”
姊妹倆對視一眼,道:“那我們考慮一下。”
她們都24歲了,在這個年代,普通人家的姑娘,都在18歲出嫁了,所以她們的父母家人也一直在催促,即便是叔叔杜心五也覺得,作爲姑娘家,達到暗勁後期,已經是了不起的高手!至於說化境,總有點虛無縹緲的感覺。
秦笛又道:“我做師傅的,對你們嫁什麼人,本不該有額外的要求。但我想給你們指兩條路,兩頭截然不同的路。”
杜蓉和杜蘭睜大眼睛,聽秦笛說了一番話,心裡感到很詫異。
隨後,這姊妹倆回到軍中,以少校的軍銜,擔任武術教官。至於說嫁人,暫時還沒有排上日程。
1936年10月19日,大文豪周守庚逝世了。
按理說,有了青黴素和鏈黴素,他不該去世那麼早,可是歷史有它的慣性,他還是在那一天逝世,終年55歲,死因爲肺結核晚期。
周先生的死訊傳出來,引起全中國的哀悼。治喪委員會由蔡元培、沈鈞儒、李公樸等知名人士組成。魔都上萬民衆自發爲他舉行隆重的葬禮。
10月21日下午,參加周先生葬儀的送葬隊伍,從徐家彙一直排到虹橋萬國公墓。周先生靈柩上覆蓋寫有“民族魂”的白旗,轟動一時。到達萬國公墓墓地時,現場人山人海,約兩萬人。
萬國殯儀館啓靈時的擡棺人共12人,分爲左右兩排,最前面的兩個是李堯棠﹙巴金﹚、鹿地亙,後面依次爲胡風、曹白;黃源、張天翼;靳以、姚克;吳朗西、周文;蕭軍(田軍)、黎烈文。
蔡元培、孫夫人、沈鈞儒等立在高臺上。
由蔡元培、孫夫人先後致悼辭後,沈鈞儒講話,他激動地說:“高爾基前幾個月死了,死後由蘇聯政府替他國葬。現在,像周先生這樣偉大的作家,我們的人民一致要求國葬,但政府不管。今天我們自己葬,來的都是民衆。這個,我想周先生一定很願意!”
鬱大夫在《懷周先生》一文中說:“沒有偉大人物出現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憐的生物之羣;有了偉大的人物,而不知擁護、愛戴、崇仰的國家,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
秦笛也去送葬,但他一言不發。
秦月心中哀痛,沒心思寫文章,更沒想到,沈鈞儒講完了,叫她上去說兩句,手忙腳亂之際,忽然聽見耳朵裡傳來聲音:“講稿我給你準備好了,放在左邊口袋裡!”
秦月伸手一摸,摸出一張紙鶴,打開來照着宣讀:“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有的人騎在人民頭上:‘啊,我多偉大!’有的人俯下身子給人民當牛馬。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頭,想‘不朽’;有的人情願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燒……騎在人民頭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給人民做牛馬的,人民永遠記住他!把名字刻入石頭的,名字比屍首爛得更早;只要春風吹到的地方,到處是青青的野草……”
秦月一邊讀,一邊在打心底讚歎:“我哥的才華,無人可以比擬!奈何他從來不在人前展示,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然而實際上,秦笛的臉皮之厚,無人能夠企及,他作爲轉世的仙人,殺人奪寶都不在意,更不覺得剽竊有多麼可恥,最多將來見到臧克家,送幾條小黃魚,以了斷因果!
前來送葬的人紛紛讚歎:“畢竟是大詩人,隨口一首詩,就是千古絕唱!”
“只有這樣的詩,才能配得上週先生!”
許廣萍走上前,握住秦月的手,對她感激不盡:“有您這首詩,先生可以安息了。”
秦月感到汗顏,然而卻無從解釋。
她回頭去看秦笛,卻不知何時,自家那位兄長,早已悄悄離開了。
1936年11月初,蔣百里提前出版了《國防論》,並且在國防會議上,當着諸多將軍的面,闡述自己的觀點:中日必有一戰,望總裁和諸位將軍早作準備!
他吸收了秦笛的夢境託詞,直接點出日本南北夾擊,中國將失去大片領土。
在場的將軍半信半疑,有的多少相信一點,有的壓根就不信。
清先生心裡相信,但他表面上冷淡,不支持蔣百里的觀點。
會後,他將蔣百里叫過去,埋怨他不該當着衆人說出來,如此動搖軍心,後患無窮。
蔣百里卻道:“來不及了,戰爭迫在眉睫,我不能不大聲疾呼。”
結果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不久,江南有些警覺的家族開始動起來,暗地裡收拾行囊準備西撤。
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不脛而走。
“喂,你聽說了嗎?倭寇要上岸了!天下不太平,有人說魔都、金陵、杭州這些富庶的地方都會淪陷!趁着大戰還沒有開始,趕緊未雨綢繆,否則一旦開戰,就逃不掉了!”
“你聽誰說的消息?這怎麼可能呢?”
“民國六大家族,每一家都在行動!秦家提前兩年轉移資產;蔣家很多族人西遷;宋家的錢莊、企業也動了;孔家的建設銀行在西部開了幾家分行,魔都和金陵的金銀,都已經裝箱西撤了;張家在南潯的大家族,有一半人前往成都,另一半死守老宅不肯走……南潯四象、八牛、七十二狗,那些個富豪大家,一個個人心惶惶,是走是留,還不清楚……”
“我聽說青田的陳家,金華的湯家,鎮海的胡壽山,漣水的顧大同……這些大將軍,老家都有異動……大廈將傾,早尋退路……”
沸沸揚揚之中,清先生大怒:“娘希匹,未戰而先亂,仗還怎麼打?國家疲弱,內外交困,我還沒準備好,再拖一年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