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吼之後,死亡領域重新恢復了平靜,米羅託斯註定繼續等待下去,但或許到他的神魂之火徹底熄滅,他也等不到類似柳天的修者進入死亡領域,古修者,已經是少數,何況這裡還是修行佛法的西漠,
“好險,謝謝你,莫問兄弟,是你救了我的命。”
傳送陣閃爍,柳天只感覺身體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隨後眼前一花,他出現在了一條阡陌小道,
“伶兒,師兄。”
一出來,柳天便放聲大喊,但周圍並沒有秋玲兒和吳翻的身影,
在四周尋找了一陣子,柳天最終確定,傳送陣是不定向的,或許他同秋玲兒傳送出來的地點相差幾十裡數百里,
“得想個辦法儘快同伶兒和師兄匯合。”
柳天知道,吳翻和秋玲兒現在多半在爲他擔心,兩人一定在原地等候他,但西漠很大,就算傳送出來的大體位置能夠確定,想要找尋到兩人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怎麼辦。”
柳天着急起來,但現在着急也不是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盲僧說,從死亡領域走出來,就能接近瑤池仙宮,可是爲什麼走出之後,還是西漠的土地,
瑤池仙宮,果然不是那麼好抵達的,
心中正焦慮,柳天聽見馬蹄聲從身後傳來,轉頭一看,是一輛鏢車,鏢車前面有一杆大旗,上面寫了正義兩字,
柳天不知道現在在哪裡,乾脆攔下了鏢車,
“前方何人擋路。”
鏢車上從來鏢師的大喊聲,
柳天微微一拱手,道:“這位大哥,我迷路了,不知道能不能順道載我一程。”
“你也是去賢城。”鏢師沒有說話,一位年老的鏢頭從馬車上走下,
柳天不知道賢城在哪裡,但卻了城市才能買地圖,便點頭道:“嗯,我正是去賢城。”
“那好,你就上來吧。”
鏢頭看上去挺和善的,
柳天道了一聲謝,坐上了鏢車,
隨着時間的推移,柳天得知這鏢局叫做正義鏢局,老鏢頭叫做楊天瘳,鬍鬚半白,雖然人老身不老,眼神卻沒有了年輕的神光,正義鏢局已經開辦三十多年,算得上老牌子,
一路上,柳天發現,這些人雖然是普通人,但卻有不少屠狗之輩,都是快人快語,沒多久他就同衆人就打成了一片,
“籲。”
忽然,勒馬聲傳來,楊天瘳看了看太陽,正曰上三竿,回頭對着鏢局的人道,“大夥先歇一歇,肚子也餓了,先吃點肉喝點酒。”
“好,早就想吃東西了。”
衆人吆喝一聲,齊齊下馬,就地擺好酒肉,席地而坐,
楊天瘳拿着一個板凳,坐下之後,給柳天盛了一碗酒,道:“小兄弟,這是我自己釀製的酒,你喝喝。”
柳天淡淡一笑,道:“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何其壯哉。”端起碗,一口喝下,“好酒好酒。”
“年輕人當真有眼光,再喝。”
柳天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發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還別有一番味道,
正喝的興起,一道猶如出谷黃鶯般動聽的聲音傳來,
“爹爹,不是讓你少喝點酒嗎。”
聞言看去,一女子蓮步輕盈,從馬車之上走下,那眼神如秋水,淡眸盈盈,那身子似春風扶柳,妖嬈婀娜,眉如春黛,鬢若刀裁,面容如月,嬌秀嫣然,當真是美人一個,
“我的乖女兒,爹沒有招呼你,你也餓了,快來吃吧,今天爹高興,沒事,不會喝多少,來,我給你介紹,這位青年是柳天,你來認識一下。”說完朝着柳天道,“這是小女楊靜女。”
楊靜女聽聞父親的話,輕盈着蓮步,來到柳天身前,雙手作揖,一笑傾城,道:“小女子靜女。”
然則,卻不見柳天回答,
仔細一看,卻發現柳天雙手顫抖得厲害,端着的碗裡酒水不停灑出,他的表情不知道是驚喜還是愕然,或是不可思議,
他不停輕喃,口中重複着一句話:“衣衫輕拂面如霜,勝似牡丹吐芬芳,粉面朱鬢櫻桃嘴,一聲笑語惹人狂。”
“柳天小兄弟,你怎麼了。”楊天瘳不明白柳天這是怎麼了,開口詢問,
柳天卻惘若未聞,忽然丟下手中的酒碗,起身一把將其楊靜女抱住,眼中居然有淚光閃,
“仙兒,是你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仙兒。”
眼前忽然出現的女子,同夢仙兒長得一模一樣,他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抱緊楊靜女,
楊靜女被其抱在懷中不知所措,秀臉也因爲兩人的接觸羞得通紅,
此時,所有人才反應過來,一羣鏢師忽然拔起放在旁邊的刀,罵道:“靠,原來是個採花賊,霪賊,鬆開你的髒手。”
聲音還在飄蕩,一羣鏢師就要衝上去,
楊天瘳忽然大吼道:“都住手。”
“鏢頭,這……”
衆人放下刀,狠狠瞪着柳天,
楊天瘳來到柳天身邊,明顯看到柳天眼睛已經溼潤,道:“柳天兄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不是你的仙兒,是小女靜女。”
這一句話猶如當頭棒喝,柳天喃喃道:“不是仙兒,不是仙兒。”
意識逐漸清醒,柳天鬆開了懷抱,朝女子的脖子上看去:“果然,果然不是仙兒,仙兒的脖子上有一個蝴蝶形狀胎記的,呵呵,不是仙兒,我就說仙兒怎麼可能來到這裡,這個世界怎麼肯能還會有仙兒。”
這一刻的柳天有着無窮落寞,
“抱歉,唐突了。”
他的聲音有點嘶啞,不敢再看楊靜女,他怕看一次自己心痛一次,爲何會長得這麼相像,爲何,
他的內心亂極了,
楊靜女搖了搖頭,羞赧地望着柳天,那緋紅的臉像一個紅蘋果:“沒,沒事。”
一旁,楊天瘳活了這麼大歲數自然明白柳天這舉動是因爲什麼,但是也沒有多問,猜都猜得到多半是感情受過傷,
“誤會,誤會,靜女,來坐爹爹的身邊,替柳天兄弟斟酒。”
楊靜女臉色依舊緋紅,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煞是可愛,曾幾何時,仙兒也是這般楚楚可人,可如今,物是人非,伊人早已離去,
楊靜女低頭給柳天斟酒,柳天將酒盡數灌入肚子,他喝完,楊靜女又斟,斟完他又喝,氣氛非常詭異,衆人都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只有楊天瘳嘆了口氣,之後笑道:“柳天兄弟當真是姓情中人,好酒量,我老楊今天就陪你喝,這酒,自從鏢局成立就已經釀製好了,幾十年了,如今每次出去我都不忘帶上這酒,這酒啊,能暖心。”
柳天笑了,道:“對,前輩說得對,這酒能暖心,幹。”
柳天再也沒有看楊靜女,他怕自己的心再起漣漪,如今他自身的安全都顧不上,又怎麼敢再去唐突佳人,儘管他很想告訴眼前的女子他願意呵護她一生,但他疑惑如果那樣做,眼前的可人兒究竟是楊靜女還是隻是仙兒的影子,
所以,他默然飲酒,
“自古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前輩,幹了。”
柳天放聲大笑,狀若瘋魔,看似豪情萬丈,心中的傷痛卻無人可述,
“好,好詩,好一個聖賢寂寞飲者留名,沒想到小兄弟對於詩詞還如此有研究,來,兄弟們,大傢伙一起幹一個。”
楊天瘳不知道是真的認爲這詩句好,還是爲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幹。”
鏢師們放下心中芥蒂,普通的綠林豪傑門就算這樣大大咧咧,這纔是姓情中人,
杯酒解千愁,幹,
一旁,楊靜女安靜的爲衆人斟酒,然則她總會不經意地擡頭看向柳天,方纔她明顯感覺到柳天的一滴淚滴在她的脖子之上,是那般清涼,
酒肉過後,衆人都小憩一陣,酒足飯飽不宜趕路,這是鏢師們常年以來的經驗,對身體好,
此時,柳天獨自一人去到一棵大樹下,兩眼空洞無神,默默發呆,腦海中,仙兒的畫面不停浮現,
他記得那是仙兒第一次穿裙子,是一套白色的連衣裙,那白色沒有絲毫雜質,如同明月照大地,那裙衫沒有絲毫褶皺,如同流水無漣漪,仙兒穿着那裙子能露出白皙圓潤的腿,那是仙兒最美麗的一刻,那是柳天心中不能忘記的一刻,
“天哥,仙兒好看嗎。”
“好看,好看,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能遇到你簡直是十輩子的福氣,不,是百輩子,對百輩子。”
“傻哥哥,幫我把裙衫脫下來好嗎。”
“爲什麼。”
“因爲我怕弄髒了它。”
“怕弄髒。”柳天疑惑了,
“傻哥哥,這裙子以後我們結婚的時候穿好不好。”
柳天呆了,之後卻是莫名的喜悅,
“仙兒,你,你說什麼。”
“真是傻子,我說,以後我要嫁給你。”
“真的,仙兒。”
“嗯,傻哥哥,幫我脫下來吧。”
“不,仙兒,我要再看看,我還沒看夠。”
“討厭,好吧,就由你,對了,天哥,你讀過書,爲我寫一首詩好不好,就我現在的樣子。”仙兒站了起來,對着柳天轉了個圈,
“作詩啊,等等……有了,有了,衣衫輕拂面如霜,勝似牡丹吐芬芳,粉面朱鬢櫻桃嘴,一聲笑語惹人狂。”
“好美的詩,天哥,你真厲害。”
“等等,還有呢…美人自在花不香,月色赧顏雲後藏,美若鸞池俏仙子,教人欣然忘愁殤。”
……
畫面不停重複,不停重複,
不知不覺,柳天眼眶再次紅潤起來,
然則,下一刻,柳天將眼中的淚猛地擦乾,警惕道:“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