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遊戲開始
趙黎明曾在起牀時無數次的想:這是新的一天,全新的一天。
在史歷放走了張海洋後,刑警隊的人及六科的人都出現在涉外科,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憤怒,而史歷卻始終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但眼中卻不時閃過兇邪的光芒。這不是他,決不是那個溫和的男人。但趙黎明卻無法使自己的視線脫離開史歷的身影,他的一舉一動都印在心裡,牽動着趙黎明的一喜一憂。
今天是寒衣節,趙黎明本來想在下班後和史歷一同去殯儀館看高氏姐妹最後一眼,明天就要火化了,但史歷卻總是岔開話題。這讓趙黎明不安,可又不知該怎麼辦。
史歷一上午都在忙,不停的打電話,接電話,彷彿整個涉外科就他一個人在工作。但事實是,今天根本就沒有什麼工作可作,他是在忙自己的事。
“是時候了,明天,到了明天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趙黎明的不安被史歷的這句輕易撫平了。
人生可以有許多抉擇,但生命卻只有一回,在抉擇之初忘記生命可貴的人,在生命結束時都必將受到良心的譴責。但如果那個人有兩個靈魂,那譴責無效,因爲惡魔也會對更加邪惡的存在表示敬意。
大目寺內,闢光正在準備主持法事,只有三個和尚的法事。
闢光沒睡多久就被智能喚醒,有幾個人自稱靈異協會的成員,來找闢光。闢光只得起身迎接,那些人都是科學家,而非道士巫師,闢光作爲代理會長如果不及時出迎,那這些高傲的人肯定會轉身就走。
“和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邪鬼重生,聽着很刺激很過癮!但如果根本沒這回事,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廟?”
說這話的不是科學家,而是資助科學家們的富家子。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言。那邪鬼地確是又出現了。”
“鬼?別逗了,這世上哪來的鬼?不過是一團團遊離的電子,我們要從科學的角度看待這種現象,不能迷信。”
一位科研人員在闢光身後說,富家子哈哈一笑。
“只是個稱呼,差不多啦,反正是刺激就是了。”
“周施主這話說的好,萬事萬物都不過是一個稱呼,今日雲與昨日雲並無不同,但明日的天空就可能什麼都沒有。萬物本空,稱呼對於空來說,的確差不多。”
“行了,行了,別說了,我頭痛。咱們還等什麼?立即出發吧!”
“不急,一川先生還在休息,楊施主還沒到,等法事一了,咱們即刻動身降妖除魔。倒是你,怎麼不怕鬼啦?”
“哈哈,我剛請了位保鏢,熾天使!天使啊,剛好是魔鬼的剋星嘛!”
闢光的目光落後富家子身後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人,他戴一副平光眼鏡,身材也不魁梧,但卻隱約透出一股殺意。闢光搖搖頭,不知該說什麼了。
其他人亂哄哄的涌進溫暖的側殿,開始組裝他們的滅鬼機器。
唐虹名帶隊匆忙趕向企豐大廈,大廈內所有人都已經撤離,鬧鬼的事不徑而走。
記者們聞風而動,把整條街塞的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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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虹名來之前向局長做了彙報,希望能和當地駐軍聯繫,調動重型武器,但遭到拒絕。局長認爲不管形勢如何,只要調動了重型武器,那對外就無法解釋,傳到國外更可能成爲某些用心不良國家的宣傳武器。局長承擔不了這個責任,但他調動了武警和能用上的所有設備。
經歷過十多年前那場監獄風波的人,都從新聞中嗅到了某些不安的氣味,他們放下手中活,打開電視看直播。
李科長拒絕武警進入大廈搜查,他知道僅憑人力無法對抗屍魔。
“什麼?你瘋啦?炸掉大廈?這可是好幾億才蓋起來的!”
楊明接到電話趕回來,在聽了李科長的建議後失去了理智。
“我爲了建這幢大廈,幾乎得罪了所有人,用掉了所有賬面上的現金,你說一句炸了我就炸?你看我的腦子像是進水的樣嗎?”
李科長不動聲色,他並不真想炸樓,而是另有圖謀。
“別以爲就你李長科膽子大,名字顛來倒去都是科長,我楊明也不是吃素的!你等着,我就這就進去引它出來,你要敢炸樓我保證你全家……噢,不,除了你那個潑婦老婆外,全家死光!”
楊明昂首挺胸的進入了企豐大廈,李科長臉上寒冰漸融,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李科長轉身時,突然看到唐虹名玩味的目光,頓時聳聳肩,做出一副無辜相。
“是他自己要進去的。”
唐虹名笑了。
傍晚時分,睡夢中的王念突然醒來,他坐起召喚出骨鬼,凝視半晌。
“你感覺到沒有?牙鬼越來越強大了,它在召喚你,是不是?”
骨鬼懸浮不動,沒有任何聲息。
“那,咱們就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大目寺,闢光睜開雙眼。
“不必等楊施主了,咱們開始。”
梵意執咒,在漸已看不清彼此樣貌的青光殿上響起。
周姓富家子很規矩的端坐不動,似乎也沉浸在那莊嚴的梵咒中。
“下班了,咱們回家吧!”
趙黎明坐到史歷對面,一臉憂慮。但史歷並未像她想的那樣搖頭,而是微笑着看着她,眼睛裡全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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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咱們一起回家。”
兩個人離開辦公室時,副科長彷彿看到另有一個史歷正跟在他們身後,形容猥褻,不懷好意。再細看時,只有一對情投意合的愛人相隨而去,在積雪的道路上那樣悽美。
張海洋和莉莉正在一間小旅館內。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天空陰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你真的要去?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像是要出事。”
“沒關係,明天咱們就離開天南市,今晚是最後一次了。我聽社團的人說楊明要利用你阻擋屍魔,今天見到史歷,提到過,屍魔就是莊秦,那個替你殺了所有仇人的六省殺人魔。我覺得這裡面有隱情,也許屍魔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去看看,最遲十點就回來了。”
莉莉咬着嘴脣,好半天才鼓足勇氣開口。
“我媽媽和莊秦上學時談過戀愛,你說我不會不是……”
張海洋一愣,隨口說道。
“那我更應該去看看了,沒事的,我已經不想報仇,很快就會回來。”
離開旅館時,外面真的又開始下雪了。
零星的雪花飄舞,落在張海洋的臉上霎時間就化了,像一滴滴淚水。
張海洋邊走邊想楊明與屍魔間的關係,似乎屍魔想要殺楊明,難道楊明也是當年強暴莉莉母親的一分子?那王念當年召喚邪鬼是不是爲了替楊明阻擋屍魔的追殺呢?這似乎很有可能,但張海洋不明白的是,後來楊明怎麼又和王唸對上了?
“也許,只有他們本人才知道吧?”
張海洋這樣猜測。他在路邊買了一把假藏刀,藏在風衣下,向企豐大廈走去。
真相離他並不遙遠,只是交錯而過。
遊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