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佳的屍體再次拉了出來。所有人都看到,卡佳右手臂上大靜脈處,有一個特別明顯的針孔,針孔周圍有些淤血。因爲給卡佳洗胃搶救時,也給她輸液了,當時都以爲這個針孔是輸液留下的,所以沒人在意。
“天!怎麼給你想出來的?”走出科學院,張靜怡吃驚地問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
“我怎麼可能憑空想得出來?”舒雲鵬說:“我問了很多人,也查閱了很多資料文獻,最後才確定只有這個辦法符合卡佳的死狀。”
卡佳被強烈的麻醉劑弄昏迷了,一大針筒空氣從她的大靜脈推進去。當這筒空氣隨着血液循環迴流到達心臟時,卡佳的心臟一下子灌滿了空氣而失血驟停,造成猝死……
而程元潔事後提出屍檢,她的目的就是掩蓋罪證。這種殺人方法,從外觀上看不出來什麼,但屍檢中可以發現,死者的心臟裡基本上沒有血液!所以必須及時處理,屍檢時做一下手腳很容易抹去。
但是,貞姐發現了卡佳身上的那個紋身!而且,她還因爲對那個紋身有着某種印象而極力阻止了屍檢!
“卡佳的身體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死了……”歐陽嘯月掉下淚來。卡佳一直跟着她,幾乎就象她的妹妹,現在就這麼死了,她當然傷心。
“有一事我還是不明白,”張靜怡說:“既然卡佳已經被程元潔收買了,她完全可以讓卡佳殺了你,何必費那麼大的心思,讓卡佳纏着你?”
“你憑什麼說卡佳已經被程元潔收買了?”
“那她屁股上怎麼會有那個紋身?”
“呵呵!不得不說,那個紋身挺好看的。印在美女的屁股上還挺性感的,你沒覺得?”舒雲鵬笑道:“我相信,卡佳不知道那個紋身意味着什麼。所以,如果有人建議她弄這麼個紋身,說是看起來顯得更性感了,卡佳一定會很開心地接受的,對不對?”
“這有可能,”歐陽嘯月說:“卡佳很小就跟着我,好幾年了,一直長不大似的。別人只要對她笑臉相迎,她就會把那人當朋友。所以我認爲,她吃**也是被騙的。程元潔會告訴她,吃了這個東西,你跟上校在一起會加倍快樂,她就很可能嘗試一下……”
“還是不太明白,”張靜怡搖搖頭說:“就如你們所說,卡佳對此一無所知,是上當受騙,但程元潔呢?四十年前的那個極端女權組織,被當時的委員會剿殺殆盡,就算有餘孽漏網,也不可能是程元潔啊?當時她還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怎麼可能繼承那個組織的衣鉢呢?”
“這可能要查一下她的淵源了,比如她母親是誰,”唐麗青說:“不過她已經招認,查不查無關緊要了。”
“唐姐這麼說,倒有可能,”張靜怡說。
“只是可惜了,黃朗教授的助手,現在地球科學界的首席……”舒雲鵬嘆道:“入了魔道就害人害己了!”
她們邊走邊說,舒雲鵬忽然發現,貞姐和艾米莉不見了。
“貞姐呢?”他停下腳步,問道。
“不知道啊,剛剛還在的……”項紫丹說。
舒雲鵬看看項紫丹,他看到她眼神躲閃,就猜到貞姐去幹什麼了。他想去找她,但張靜怡把他拉住了:“隨她去!”
“是的,哥,”項紫丹也說了:“貞姐窩了一肚子火,需要發泄,你就讓她發泄一下吧!……好了,事情解決了,各位各自幹自己的去吧!”
她遣散了衆人,不由分說地幫着張靜怡,把他拉到他的太空船上。
“我說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舒雲鵬有點生氣了。他一再強調,不要再種下暴虐的種子,這些女人偏偏不聽他的。
“哥啊,你攔不住的!”項紫丹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這裡的殺戳習性,但這不是你能改變的。實話實說,這裡的人習慣了這麼做,你的文明處理方式,別人就當成是你軟弱可欺。所以,這裡唯一讓人服從、讓人安分守己的方式就是讓人怕你,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項!”
“好吧,就算你說得對,但貞姐有什麼窩火的?就因爲她被人襲擊了,那三個人不是已經被你當場擊斃了嗎?”
“程元潔是首犯啊!當然,還有別的原因……”
項紫丹說了一半,不說了。
“還有別的原因?什麼原因?”舒雲鵬疑惑地看着項紫丹。但項紫丹笑了笑,不肯說了。旁邊的張靜怡“嗤嗤”笑了起來。
“看來你們還有事瞞着我?”舒雲鵬看看張靜怡,又看看項紫丹:“是不是?”
“還是告訴他吧……”張靜怡對項紫丹說。
原來,當舒雲鵬提出給所有人做系統檢查後,從樑晶晶拒檢開始,貞姐就知道他想擺脫什麼。貞姐認爲,這麼做的結果,就是舒雲鵬身邊的親信會越來越少,項紫丹等也有同感。於是,她們商量的結果是,在檢查後系統正常的人中間,再找一些符合要求的人,派到舒雲鵬身邊來。
商量的決定後,這事兒就由貞姐負責操作。沒想到貞姐剛剛開始,就碰到卡佳的事。這事發生的後果就是讓人看到,不瞭解底細的人派到舒雲鵬身邊來,可能隱藏着更大的危險,舒雲鵬肯定不會接受她們的安排了。
“呵呵!……”舒雲鵬聽完只能苦笑。從安娜派遣雙重任務的美女護衛開始,這些人還真是一點沒變。他在她們眼中的角色定位,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公豬永遠不會改變!
“好吧,就讓貞姐發泄去吧!”苦笑完了,舒雲鵬說:“但現在你們應該明白了,你們的做法很危險,沒準兒我會死在你們的安排中!所以,你們該放棄了!”
他說着,站起來要走。
“哥,你幹嘛去?”項紫丹很緊張。
“去看看貞姐怎麼發泄啊!”舒雲鵬笑道:“你們不是說我太文明,我得改啊,不就得好好向貞姐學習嘛!”
項紫丹低下了頭。她知道舒雲鵬是在說挖苦話,說明他在生氣。沒奈何,她只能前面帶路,帶舒雲鵬去找貞姐。
“你就別去了,”他對張靜怡說:“懷着孕就注意休息。”
“不行!我是跟屁蟲!”
舒雲鵬沒法子了,張靜怡是擔心他。她非要跟着,他只能隨她了。
“你怎麼把他帶來了?”貞姐一看到舒雲鵬,就對項紫丹怒道。
“你別怪她,”舒雲鵬說:“是我逼她帶我來的!”
他說着,看着被綁在架子上的程元潔。程元潔全身血肉模糊,她失神的眼睛看到舒雲鵬,流露出了乞求的神情。
“你別朝我看,”舒雲鵬說:“你們這個世界就這樣,我拗不過你們!不是嗎?卡佳雖然傻乎乎的,但她只是個剛剛成年的孩子,你不是也把她殺死了麼?你無情地剝奪她年輕的生命時,有過一絲兒憐憫之情嗎?”
程元潔的腦袋耷拉下去了。
“你現在是在吃苦頭了,”舒雲鵬繼續說:“你是想不到有這一天的吧?試想,如果不是揭露了你們的陰謀,也許這會兒吃苦頭的就是我了,對不對?”
“你少跟她廢話,讓開!”貞姐又要動手了,舒雲鵬攔住了她:“讓我先跟她說幾句話!”
“說吧,程教授,你們到底想幹嘛?”
“我們要弄死你!”程元潔說:“你不屬於這裡!”
“奇了!我不屬於這裡,這我知道。只是我不理解了,我不屬於這裡,你們就要弄死我?”
“是的!”程元潔說:“人類作惡多端,當該滅亡了,可你來了,黃朗、安娜之流想利用你拯救人類,違背天意!”
“沒想到程教授身爲科學家居然還有着極端教派的思想!”舒雲鵬確實有點吃驚了:“何爲天意?上帝?天主?程教授身爲地球著名科學家,居然還相信這個,真讓我大開眼界!”
“沒想到程教授還是個反 人類 者!”張靜怡也很吃驚。
“很正常!”程元潔說:“理性地看待世間萬物,這是我的原則,人類已無可救藥,就該滅亡!”
“理性你個頭!”舒雲鵬怒不可遏了:“你自認爲你代表天意,怎麼天意不助你成功?……你還自命理性?好,程教授,現在請你理性地思考一下:所謂天意難違,你一敗塗地,請問,這是不是也是天意?”
程元潔一聲不吭。
“還有,程教授,你活該吃苦,這是天意!”舒雲鵬冷笑一聲說。剛纔一看到程元潔全身血肉模糊的慘樣,他確實心中已經泛起了憐憫之意,但此刻,憐憫之意已全然消失。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貞姐說:
“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這也是天意!”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哥,別動氣!”項紫丹追上來勸道:“不值得!”
“是的,紫丹說得對,”張靜怡也說:“對一個鬼迷心竅的人生氣,沒必要!”
“我沒有生氣,”舒雲鵬說:“只是我很奇怪,一個科學家,按理應該比普通人更能看清事物的本質,居然能如此理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