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儀也不假作謙虛,指着敵陣道:“按九宮之學,此陣應有休、生、杜、景、死、明、幽、驚、開諸門,開門、生門、明門三門方爲生門,其餘六門全是死門,當由開門入陣,由明門出來,再從生門殺入,其陣必亂,那是半分也錯不得,否則一宮發動,而九宮俱動,前後呼應循環,無休無止,就算是咱們兵力比對方多,也絕無勝理。只是如今來瞧,對方陣勢已變,這生門、明門、開門也已經隨之而變,這九門之中,已不知那三門纔是出路,若不弄清這一點兒,貿然進攻,只會陡增傷亡。”
任天棄也知道這一點,心中也大是鬱悶。
正說着這話,忽然聽到敵營之中傳來一陣震耳的怪嘯,然後戰鼓之聲不絕於耳,陣門處已經打開,緩緩地出來了一隊人。
任天棄見狀,知道正主兒出來了,連忙與郭子儀等人下了高臺,帶了一陣人馬,出陣而去。
到得陣前,頓時見到那赤眉綠眼,面如枯皮,頜下紅須虯生,似人似怪的軒轅老祖,他的座下卻騎着一頭怪獸,面容猙獰,有些象獅子,但身軀卻高大如馬,而且還長滿了白色的鱗甲,實在不知是什麼異物。
而在這軒轅老祖的身後,又跟着八人,任天棄依次瞧了過去,卻見玉虛子與花郎君也在其中,而另處六人,自己卻一個也不認識,只是個個長得奇形怪狀,一臉的兇像,瞧來都不是容易對付之輩。
任天棄暗數人頭,對方加上軒轅老祖共計九人,便知道這必然就是那誅仙九滅陣的陣主,心中雖然暗凜,但臉上卻裝着若無其事的模樣道:“哈哈,軒轅老弟,你還健在麼。
好啊,好啊,那天我真是怕自己不小心一拳把老弟你打死了呢,想不到咱們哥兒倆這麼快就見面了。”
軒轅老祖有五六百年的修爲,又得到了魔剎聖主的一些親授,練成了極厲害的幽冥魔煞氣,世上散仙不出,他便自負是天下無敵。向來是狂妄慣了,的確是沒想到會在那紫雲峰上被這小子一拳打上天,然後摔了個半死,要不是魔剎聖主及時現身相救,這數百年的性命定然就要壽終正寢,一直引爲平生地奇恥大辱,聽這小子一出來說提起此事,心中又惱又羞,吼道:“姓任的臭小子,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仗着是人仙合體所生。身上又有時有時無的神力,就敢目空一切,不把咱們聖教放在眼裡。告訴你,本座這誅仙九滅陣就將是你的葬身之地。”
任天棄不想軒轅老祖一口說出自己的來歷,而且還知道自己的神力時有時無,也不由得一愣,但立刻就想到這一切定然是那魔剎聖主告訴他的,仰天大笑道:“軒轅,老子心情好,才叫你一聲老弟,其實你們這些人,在我眼裡只是一羣跳樑小醜。正好送來給我練練劍,識相地,趕快來給我跪下磕一百個響頭,老子就大發慈悲,將你們的狗頭牛頭羊頭豬頭留着,否則統統削下來當夜壺淋。”
論起鬥口來,軒轅老祖那裡會是任天棄的舌下對手,一時間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就要作法與任天棄廝鬥。好不容易忍下氣來,大叫道:“臭小子,休得逞口舌之狂,有本事就來破了我的誅仙九滅陣。”
任天棄又是哈哈一笑道:“要破陣麼,不忙不忙,咱們先在嘴上鬥一鬥,然後再在手上鬥一鬥,老子要讓你輸得徹徹底底,喊爹叫娘。”
軒轅老祖此番出陣,本想炫耀武力,不料這小子口舌竟如此犀利,實在難以應付,只得冷哼一聲道:“想不到大唐的堂堂國師,卻是如此一個市井小人。”
任天棄拍手笑道:“哈哈,想不到堂堂的魔剎教教主,修行了幾百年的軒轅老祖會被一個市井小人打得半死不活,實在是可悲啊可嘆啊,真是奇怪,你怎麼還有臉活下去,對了,一定是你其它功夫都稀鬆平常,這臉皮的功夫可是天下一流,怪不得又枯又老,我看你不應該叫軒轅老祖,應該叫厚皮老祖纔對。”
他這麼一說,身後的青雲子與郭子儀等人都大笑起來。
任天棄瞧着軒轅老祖不再說話,知道他已經怒極,若是此刻交起手來,玄天門的八老不在,能夠出手的只有自己與五位宗主,軒轅老祖自己未必能勝,而另外幾名怪人也是高深莫測,廝鬥之下只怕要吃大虧,還是見好就收,不去再去招惹軒轅老祖爲妙,轉眸瞧着玉虛子,便笑嘻嘻地道:“師父,你老人家好啊,不知那個玄魔堂的堂主當上沒有,徒兒要祝你大富大貴,恭喜發財了。”
玉虛子瞧着他的笑容,心中一陣發毛,有了軒轅老祖的前車之鑑,知道他嘴巴厲害,便閉口不答。
任天棄豈會放過他,便只是搖頭道:“可惜,可惜,魔剎教真是誤人,咱們玄天門好好的玄木宗宗主,到了魔剎教就變成啞巴了,玉虛子,你要不是貪生怕死,現在也能堂堂正正,擡頭挺胸的活着,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成了一條不會叫的狗。”
青雲子等人見到玉虛子,早就恨得直咬牙,聽到掌門罵得痛快,那玉虛子的臉上青一片白一片的,都大聲叫起好來。
軒轅老祖並沒有將玄天門的其它人放在眼裡,也有心與任天棄一斗,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他那神秘的力量也大是顧忌,還是將此人引入陣中將之擊殺穩妥一些,縱聲一笑道:“臭小子,且讓你嘴上佔些便宜,破得我的陣法,纔算你是條好漢。”說着在身下那怪獸頭頂上一拍,那怪獸就轉身向營中而去,其他八人也緊隨在他的身後。
任天棄目送着這些人入陣,心中卻甚是沉重,他嘴上雖然嬴了一陣,但心中卻毫無破這誅仙九滅陣之法,不由大是悵然。
過得一日,任天棄一時心煩,帶着袁寶琴與鄧雅嬋二女到附近地一座青陽山上去散心,袁、鄧二女知道他心情不佳,便想盡法子要逗他開心,就連向來端莊沉穩的袁寶琴也講了一個笑話,任天棄明白她們的心意,他本就不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反正就想不到破陣之法,索性就放開了玩耍,反正沒有別人跟隨,對着二女就是上下其手,親熱有加,而二女此時自然不會拂逆他的意思,都是羞紅着臉任他親薄。
任天棄本來開始還有些玩笑之意,但與兩名美人兒肌膚相觸,香澤撲鼻,一時也心癢難耐,就要拉着二女找地方略練練那《仙侶心經》,袁寶琴與鄧雅嬋見到他帶着自己向林深無人之處鑽去,豈會猜不着情郎的心思,兩人相互一望,都沒有說什麼,紅着臉,低着頭,隨他而去。
正行走之間,前方忽然傳來爭吵之聲,自大燕軍隊進得長安,青陽山附近的山民早就避難去了,任天棄不想此處還有人,也是詫異,拉着二女覓聲尋去。
走了大約三十來丈,就見到前方有一個茅草蓋的亭子,亭子裡有一個大石臺,而石臺之旁,則各坐着一名老者,一人黑髮黑鬚,一人白髮白鬚,滿臉皺眉,看樣子都在六旬以上,正在手持黑白二子對弈,爭吵之聲就是從這兩人傳來。
任天棄見到此時居然有人對弈,甚是奇怪,便帶着二女走了過去,向着那兩名老者拱手道:“兩位老伯倒事爭吵?”
聽到任天棄說話,那兩名老者都擡起頭來,黑髮老者一把抓着他道:“這位小哥,你來得正好,咱們兩人下棋,他卻搗蛋,你來評評理。”
說着就向那棋盤一指。
任天棄順着他的手指望去,頓時見到那棋盤上地棋子與普通的棋局大是不同,不是成片成片的連接,而是按不同的方位分成了九塊,但每一塊又是互爲犄角,緊緊相連。
那黑髮老者道:“小哥,你說,天下間那有下棋這麼下的,真是胡鬧,胡鬧。”
任天棄見到那九塊方位不一的棋子,16k網.電腦站心中驀然一動,望着那白髮老者,見他含笑不語,便道:“老伯這棋,依着九宮之形而列,果然是別出心裁。”
那黑髮老者道:“呸,呸,什麼九宮之形,要破了它還不容易麼。”就着拿着手中的黑子,在九陣之間片刻間就連出一條道來,頓時將那九陣分隔開,然後瞪着眼睛望着白髮老者道:“怎麼樣,你這般的破陣也敢拿出來丟人獻眼。”
那白髮老者微微一笑,舉手移動,將棋子一變,形狀全部反轉過來,道:“那你再試試這個。
那黑髮老者望了一會兒,皺着眉,自言自語地道:“九宮移位,生死易門,你這老頭兒,倒有些名堂啊。”
白髮老者道:“如何,破不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