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棄奇道:“什麼傷心的往事?”
鄧雅嬋似乎猶豫了一會兒,道:“好吧,賈師弟,這是師父的隱私,我也是從師姐她們那裡聽來的,本來是不能給外人說的,不過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
任天棄聽她說得鄭重,便道:“放心,我不說出去就是。”
鄧雅嬋點點頭,這才道:“其實師父是很痛恨修煉的。”
任天棄一聽,更是驚詫,道:“這玄天門的本領學會了之後不僅可以御風千里,飛劍殺人,還能夠延緩衰老,活上幾百歲也沒問題,你師父爲什麼會痛恨修煉。”
鄧雅嬋道:“這事說起來也很簡單,因爲師父她愛上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她絕不能愛的人。”
任天棄何等聰明,一聽她說話的口氣,忽然想起去仙劍殿尋劍的時候,那許仲聞說過的一件事,那就是干將劍與莫邪劍分別被青雲子與靜真子得去了,那些劍都通靈氣,而干將劍與莫邪劍乃是一對夫婦所鑄的雌雄雙劍,鄧雅嬋又說靜真子愛上了一個絕不能愛的人,頓時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當下道:“哈哈,我知道你師父愛的是誰了。”
鄧雅嬋卻是奇怪起來,道:“你知道了,這不可能啊,除了極少的師姐妹,別人絕不知道的。”
任天棄道:“那我猜中了怎麼辦?”
鄧雅嬋道:“你猜中了就打我三下手心,要是猜不中,我就打你三下。”
任天棄見她稚氣未脫,倒頗合自己的性子,點頭道:“好,就這樣,那我猜啦。”
鄧雅嬋點點頭道:“好,你快猜,我猜你猜不到。”
任天棄道:“是咱們玄天門的掌門師叔青雲子。對不對?”
鄧雅嬋頓時瞪大了又清又亮的雙眸,一臉不相信的神情道:“啊,你怎麼猜到的。”
任天棄得意地道:“這你就不管了,我猜中就行。”
鄧雅嬋凝望着他好一陣,才道:“賈師弟,你才得好看,人又這樣聰明,世上的男人一定誰也比不上你。”
任天棄道:“錯。還有一樣別的男人比不上我。”
鄧雅嬋道:“那一樣?”
任天棄道:“男扮女裝,那一定誰也沒有我美若天仙。”
鄧雅嬋一聽,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覺得和這名男子要是能一生一世在一起,那不知自己會多麼開心。
她一邊笑着,一邊伸出白嫩如蔥的手掌來,道:“好,我輸了,你打我三下罷。”
任天棄見她倒也老實,便輕輕的打了她三下。道:“你這就不錯。願賭服輸,要是李淑瓊,一定會當場耍賴。”
鄧雅嬋道:“李淑瓊是誰。是你那三個相好的姑娘之一麼?”
任天棄點點頭,忽然想起李淑瓊耍賴的模樣兒其實也挺可愛,忍不住呵呵笑了笑,不願將話題扯得太遠,道:“你師父與青雲子是同門師兄妹,一齊學藝,你師父就愛上了青雲子,結果青雲子爲了當掌門,每天勤加修行,後來就不理你師父了。是不是?”
鄧雅嬋聽他對掌門師叔青雲子長青雲子短的毫不尊重,心中微詫,道:“賈師弟,你說對了一大半,只是有一點兒,不僅僅是師父很愛掌門師叔,其實掌門師叔也很愛師父的,他們還曾經有約放棄修行,共同下山。可是後來不知道爲何掌門師叔卻變了卦,師父也只好留在了玄天門,但從此之後就很不快活了。”
任天棄這才知道了靜真子爲什麼對弟子們寬鬆的原因,便道:“玄天門不是不禁婚嫁之事麼?”
鄧雅嬋道:“那是普通的不成器的弟子,本門有門規,要是想得到煉氣化形的修練之法,就必須發誓專心修行,不得再有任何雜念,婚嫁之事,那是想也別想。”
任天棄剛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卻聽鄧雅嬋道:“賈師弟,要是你與本門的一名姑娘相好上了,又知道有機會當上掌門,你會怎麼辦?”
見到任天棄笑嘻嘻的向自己望來,鄧雅嬋神情頓時一陣慌亂,不停的搖着手道:“不,我說的可不是我,你別亂想。”
任天棄見她說出這般“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知道她涉世未深,很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也不去取笑她,道:“要是我,姑娘也要,掌門也當,那一方面也不吃虧。”
鄧雅嬋道:“不行的,本門有門規……”
這一次任天棄不等她說完,就大聲道:“什麼門規不門規,難道祖師爺說的話都是對的,祖師爺放的屁都是香的,哼,我就偏偏不信這個門邦,要是我能當掌門,就非要和相好的姑娘成親不可。”
鄧雅嬋是個和順的乖乖女,萬萬沒想到眼前這男子會說出這般犯上不敬,大逆不道的話來,而且口氣頗是粗魯,然而這些話聽在耳中,卻又極是舒服爽快,比他昨晚指正那《史記》時的侃侃而言彷彿還要好聽百倍千倍。
忍不住道:“你……你真的有這樣的膽子。
任天棄哈哈一陣狂笑道:“我任……我這個人別的沒有,膽子一向不差的。我要想做,就一定沒有管得了我。”
一個俊美得毫無缺陷的男子,卻偏偏有如此狂放不羈的性格,對女人來說,是有極端的誘惑力,鄧雅嬋本已經傾心於他,這時更是癡了,迷了,眼中全是仰慕之情,望着他已經說不出話來,好想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卻又害羞不敢。
就在這時,任天棄心頭忽然一動,感到似乎有一樣東西在腦中一閃,不由得猛地站起了身子,叫了起來:“棄天劍。”
鄧雅嬋正在意醉情迷之中,聽着他驀然這麼一叫,頓時驚醒了,也起了身道:“什麼棄天劍?”
任天棄道:“就是我遺失到這邊來的那柄劍,我剛纔好像感覺到它了。”
鄧雅嬋道:“真的,你再用心去試試。”
任天棄不再說話,凝神靜氣,去感應那棄天劍的氣息,只覺越來越強烈,似乎在指引着自己到什麼地方去。
便拉着鄧雅嬋的手,按着那棄天劍所給自己的方位向前走去。
不知不覺間,已穿出了西谷,卻有左右兩條道。
鄧雅嬋見到任天棄向左走去,連忙道:“賈師弟,你只怕走錯了,向右走便是咱們玄水宗的師姐們吸納天地之氣的地方,如果往左走,那邊就是一個陡峭的山崖,再也沒有路了。”
任天棄心中感應着那棄天劍,對她的話恍若未聞,仍然向着左邊走去。
鄧雅嬋芳心大急,只好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走了一柱香時間,果然來到了一個陡峭的山崖邊,只見下面雲霧瀰漫,也不知有多高多深。
任天棄在山崖邊站了一陣,閉上了眼眸,似乎見到了那棄天劍就插在下面一個山洞裡,再一瞧這山崖上長着一些藤蔓,向下延伸着,只是不知道這藤蔓到底有多長。
他此時已經有了一種無比強烈的感應,那棄天劍是在讓他前去,便去試了試那藤蔓,倒也結實。
鄧雅嬋見到他的這個舉動,頓時駭了一跳,大聲道:“賈師弟,你要幹什麼?”
任天棄道:“我感覺到我的劍就在下面的一個山洞裡,我要下去把它拿回來。”
鄧雅嬋道:“你別去,這天柱峰乃是崑崙山最高的地方,何止千丈,你要是摔下去,連骨頭都會粉碎。”
任天棄心意已決,那裡肯聽,道:“你在上面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鄧雅嬋見他冒這般的奇險,急得差點要哭了出來,但瞧着任天棄已經開始拉着藤蔓蹬着崖壁向下滑落,已是無法阻止,只得不停地道:“賈師弟,你小心些,千萬小心些,要是下面不好走了,就趕快上來。”
任天棄應了一聲,繼續向下滑落,他內丹已成,身子已比常人輕盈,速度倒是不慢,下了數十丈,還聽到鄧雅嬋在上面焦急的囑咐自己小心,心中不禁一暖,這小姑娘,倒是挺可愛的。
到得百丈之時,他的身子已經融入雲霧之中,耳16k網…畔只聽到崖風呼呼作響,衣裳狂舞,鄧雅嬋給他梳的髮鬢也開始散亂了。
所幸那藤蔓生長了有千年之久,竟是極長,他又下降了六十來丈左右,忽然見到下面有一塊平整的巨石橫出,而那巨石之上,卻是向內凸進,果然是一個山洞。
任天棄站在那巨石之上,見這山洞甚小,只能供一人彎腰而入,便縮着身子鑽了進去。
在山石間摩擦了十數丈左右,那洞便漸漸寬闊了起來,跟着就見到了一個天然的石室,作四方之狀,約有五六丈寬,而那黑黝黝的棄天劍居然就真的插在地上,但奇怪的是,在它的旁邊,卻放着一個蒲團,蒲團之上,卻有一頂九樑冠、一套寶藍色的衣裳及一雙踏雲鞋,竟似有人脫下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