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破網（大章求月票）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夠拉住已經陷入執念的傑斯的話，那就只有傑斯的妻子蒂尼了。
在父母去世之後，傑斯曾經陷入過一次執着於調查父母死亡真相的偏執狀態。
也就是在那次狀態中，傑斯認識了那位後來遇害的老教授，並開啓了基因藥劑的研究。
在那段時間，神秘人第一次找到傑斯，希望資助傑斯的研究。
而那一次，最後讓傑斯停下來的，就是傑斯的妻子蒂尼。
在看到妻子憔悴的面容之後，傑斯選擇了放手，選擇了回到家庭中，不讓活着的人繼續受到傷害。
在那之後，他把所有的資料都便宜賣給了神秘人，退出了漩渦的中心。
雖然他仍舊沒有放棄對父母死亡原因的調查，但是他已經不在執着那些不可名狀的未知的神秘知識。
在迴歸家庭之後，他的確過了一段平靜而幸福的生活，但是這樣的生活很快就被無情的擊碎。
他的妻子蒂尼去世了。
在一場會議演講中，被一個精神病槍手襲擊，倒在了血泊中。
在那之後，神秘人再次找到了傑斯，邀請傑斯參與基因藥劑的開發項目。
其實從那時開始，傑斯就懷疑妻子的死與神秘人有關。
甚至於妻子的死就是神秘人給他的下馬威。
一場如果不合作就死的死亡威脅。
但是他沒有證據。
同樣，在與神秘人的相處中，傑斯也意識到父母的死也與神秘人相關。
同樣的，這種猜測他也沒有證據。
不過神秘人曾經使用言語，或多或少的暗示傑斯，傑斯的父母以及妻子的死，就是與他有關。
但是這種暗示其實是挑撥，並沒有突破實際的界限，但是卻一直在影響傑斯的精神，讓本就精神狀態不穩定的他，進一步陷入瘋狂當中。
神秘人在各種暗示當中，添加了更深層次的心理暗示，暗示傑斯的父母死亡以及妻子的死亡，都與他的‘上層’有關，而他只是傳話的話筒。
神秘人以此樹立起了傑斯對於他的‘上層’的仇恨，並利用這個仇恨，給傑斯建立了一個研發出基因藥劑就能見到更上層的目標，驅使着傑斯爲他工作。
很顯然，神秘人的做法是在培養一團熊熊燃燒的仇恨火焰，並藉助這團火焰幫他打開基因藥劑研究路上的障礙。
這很危險，但是神秘人很自信，他自信這團火焰由他培植出來，又完全受他掌控，最終必然被他掐滅。
直到這團火焰在最終的時刻失控。
拋去當事人的身份，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神秘人對於傑斯的掌控其實很完美。
傑斯從一開始就沒有逃脫他的佈局，身邊能夠信任的人，不是意外死亡，就是本身就是神秘人的眼線。
現在回顧全局，或許當神秘人將傑斯的仇恨引向他的‘上層’之時，他就已經佈置好了殺死傑斯的局。
這本身就是一場死局，當傑斯接觸到神秘人的那一刻起，一張名爲死亡的網就已經被編織了出來。
這張網是如此的堅固，甚至於讓傑斯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迎來了最終的結局。
當然，何奧的出現撕開了這張網，破開了這看似堅固的局。
但是直到此刻，那瘋狂的呢喃聲依舊迴盪在何奧的耳畔。
這是埋藏在傑斯秘藥裡的陷阱，沒有完全掌握天賦序列就服下了來自於神秘人的有問題的秘藥，這導致傑斯的精神狀態一直處在瘋狂的邊緣。
這瘋狂並沒有隨着何奧晉升C級而被平息，反而因爲更深的進入超凡世界，這瘋狂的思緒和C級本身就能聽到的囈語結合了起來，大大的加強了囈語的精神影響力。
如果不是何奧有一點精神抗性，他在晉升C級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這也是神秘人埋在傑斯身體裡的‘雷’，有這瘋狂的狀態存在，哪怕傑斯晉升C級，也會直接瘋掉，變成一個扭曲的怪物。
神秘人給傑斯規劃的未來，都是死路一條。
當然，隨着何奧晉升C級，並且控制住體內瘋狂的囈語，神秘人之前留下的致命佈置基本上都已經失效了。
而完全破網的何奧，此刻也終於能站在這張大網之外，看看編織這張網的幕後人的模樣。
首先的關鍵問題就是，傑斯的父母和妻子的死，究竟是否和神秘人有關？
刨除去那些傑斯在瘋狂狀態下的幻想，在大概回顧了記憶中的場景之後，何奧認爲是與神秘人有關的。
一個很顯然的證據就是，神秘人之前暗示傑斯的話語，有許多都正好切中關鍵的地方。
比如傑斯父親當年化工廠爆炸案的一些細節的暗示，以及一些傑斯父親前往化工廠的時間的暗示，又比如傑斯妻子最後一場演講的話題，演講時的狀態，甚至那個精神病槍手的一些長相細節。
當然，這些信息都是通過隱喻和暗示表達出來的，神秘人從來沒有親口說過這些信息，而是通過類似的東西，以及關鍵的話語來刺激傑斯。
去除掉裡面的精神壓迫部分，這些信息都無一不透露着一件事情——神秘人對於傑斯父母以及妻子的死很熟悉，熟悉到彷彿是他親手安排的一樣。
能做到這種程度，
要麼，是神秘人詳細研讀了傑斯父母以及妻子的案件資料，大量收集了相關的情報。
要麼，就是神秘人自己就是兇手，或者背後主謀者之一。
何奧更偏向於第二種猜測。
原因也很簡單，傑斯是一個純粹的好人，在妻子死亡後，想要他幫忙研究基因藥劑其實很簡單，幫助他調查父母以及妻子的死因，豎立共同的敵人。
那麼傑斯會很欣然的幫忙，並且會很感激，他和老教授其實就是這種合作關係，只是老教授並不願意讓他摻和進來。
這麼做基本上沒有什麼風險，而且傑斯也會認真的工作。
而神秘人放棄了這種風險更低的做法，而是選擇了更困難，也更危險的培養仇恨之火，這證明他和傑斯之間存在着不可調和的矛盾，這個矛盾尖銳到哪怕是爛好人的傑斯一旦發現了真相，也無法與他合作。
那這個矛盾就只有他真的是殺死傑斯父母妻子的兇手或者幕後者了。
當然，神秘人其實也可以裝好人騙傑斯幫他工作，但是從傑斯與神秘人的相處的記憶來看，神秘人似乎並不是一個喜歡僞裝的人，與其裝好人，面臨隨時被識破的風險，神秘人更喜歡做純粹的惡人。
當然，何奧也並不完全是無端的猜測，在惠爾美醫療財團工作的學生薩蘭那裡得到的情報，讓她補充完整了一些推理的拼圖。
薩蘭曾經提到過，在大概六年多前，惠爾美醫療財團曾經開啓過一個有關生物基因秘密項目。
這個時間點，恰好是傑斯將自己的基因藥劑相關資料賣給神秘人的時間點。
而現在何奧基本已經確定神秘人和惠爾美醫療財團存在着某種聯繫。
那麼當時的事實可能是這樣的，在傑斯將自己的研究資料賣給神秘人之後，神秘人調用了惠爾美醫療財團的資源，組建了一個秘密的實驗室，試圖依靠自己的力量開發出基因藥劑。
薩蘭說這個秘密項目持續了兩三年，這段時間也對應神秘人沒有找傑斯，傑斯過的和平而安定的那段歲月。
而最終的轉折點是，這個秘密項目失敗了。
神秘人意識到依靠他的力量無法開發出基因藥劑，所以他選擇了回來找傑斯合作。
但是傑斯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拒絕了合作，選擇了迴歸家庭，直接找傑斯出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有什麼辦法能讓迴歸家庭的傑斯再次出山呢？
很簡單，讓他沒有家庭。
來自薩蘭的情報側面的證實了神秘人當初具有很強的殺死傑斯妻子動機。
他嘗試自己研究基因藥劑，但是沒研究出來，所以非常需要傑斯幫他研究。
而要讓傑斯幫忙，就要解決掉攔在傑斯面前，讓他遠離危險的‘障礙’。
那就是傑斯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掛念，他的妻子‘蒂妮’。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在蒂妮死後，沒有掛念的傑斯很容易就被神秘人使用手段‘邀請’進了項目之中。
再結合神秘人在基因藥劑研究期間對於傑斯的各種暗示，雖然殺害傑斯父母這件事還沒有明確的線索，但是他幾乎坐實了殺死傑斯妻子蒂妮的事情。
當然，這一切都僅限於何奧的猜測，但是已經有了明顯邏輯鏈條的猜測很容易被驗證。
殺死蒂妮的是一個精神病槍手，選擇精神病的原因很簡單，精神病的行爲是不可預料的，當街殺人也是合理的，所以這件事很容易被定性爲意外。
最後這場事件也的確是這樣定性的，把精神病槍手抓了了事。
不過根據傑斯後來得到的消息，那個精神病槍手並沒有被判刑，而是被送到了某家精神病院治療。
但是精神病槍手並不是一個典型的殺手。
在正常的地下黑市中，你很難找到一個即是精神病，又是殺手的人。
雖然大多數殺手可能本身就是精神病，但是他們基本上不會承認自己是精神病，只會表示自己只是思維方式與其他人稍有不同。
當然，財團想要讓一個人精神病很容易，但是這個人被精神病以後，就相當於完全暴露了，不能再執行其他的任務，甚至要做好背後身中八槍自殺的準備。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其他城市，那麼這個精神病很有可能是財團豢養的‘專業人士’。
但是這件事發生的地點是維特蘭，在這裡，有一個特殊的階層，‘中間人’。
比起財團，地下世界的人更信任中間人，財團自己也很少直接找地下世界的人合作，而不是豢養黑手套。
也就是說，這個精神病殺手，很有可能並不來自於財團，而是來自於中間人的介紹。
而在維特蘭，能擁有這麼多資源，又能得到神秘人信任的中間人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何奧身前的索恩。
所以何奧判斷索恩是蒂妮被殺案件的知情者，甚至本身就是參與謀害蒂妮的兇手之一。
當然，判斷錯了也沒有關係，何奧也能順着這個線條去找到其他的線索。
不過他是不會在索恩面前展現出不確定的樣子的，他注視着索恩，似乎已經知曉了背後的大部分隱秘，只等着索恩開口。
‘詐’，是獲得情報最快的方法之一。
當然，這得配合一點演技。
而此刻，索恩也注視着何奧。
在何奧提到蒂妮的時候，他心頭就一激。
他打量着何奧，心中揣測着何奧似乎真的已經掌握了這關鍵的情報。
何奧看着索恩的動作，就知道他大概率是猜對了，此刻他面色不變，平靜的說道，“這些東西並不是我剛剛纔知道的，我已經憤怒過了，你儘管說你知道的情報。”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他在和索恩聊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關於蒂妮的事情，但是他剛剛仍舊對索恩表達了可以放索恩離開的意見，他的承諾是一直有效的。
這是在安索恩的心。
索恩之所以不說有關蒂妮的事情，就是他知道，按照傑斯的性格，如果真的說了蒂妮的事情，很有可能會讓傑斯起殺心。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現在已經在成長的傑斯。
索恩注視着何奧，不知道何奧說的是真是假，他猶豫片刻，說道，“我需要和我的屬下一起離開，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伱不能襲擊我。”
“我可以勸海希不要攻擊你們，你們可以分批離開，不能一起。”
何奧緩緩說道。
看着何奧討價還價，索恩鬆了一口氣。
這至少證明何奧不會意氣用事，在使用利益做考量了。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何奧爲了讓他放鬆警惕，故意給他設的陷阱。
但是他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
‘傑斯’哪怕成長的再快，也無法這麼快做到喜怒而不形於色的狀態。
畢竟他這麼長的時間都在針對‘傑斯’做佈局，對於傑斯還是有比較深的瞭解的。
最終，他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經驗，緩緩解釋道，“殺死你的妻子，並不是我的主意。”
“嗯。”
何奧將手背在身後，面無表情，示意索恩繼續說。
他背在身後的手掌緊緊的握緊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
“我只是一個做中間人的，”索恩看着何奧的面色，繼續說道，“中間人的職責就是爲委託人介紹合格的執行者。
“那天那個神秘人來找到我，我原本以爲他又是像以前一樣，要你最近的生活資料，但是那一次，他的要求不一樣，他希望我找一個守口如瓶，但是十分缺錢，甚至爲了錢願意去死的人。
“這種是標準的死士並不好找，但是他給的佣金很高，我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一個符合他標準的人。
“然後神秘人通過我給了那個人一項任務，裝作精神病去襲擊演講現場，神秘人向那個人保證過，只要那個人裝精神病，不泄露任何信息，他就有辦法讓那個人免罪。
“之後的事情你就清楚了，那個人襲擊了你妻子的演講現場，殺死了你的妻子，後來神秘人果然幫他免罪了。”
何奧看了索恩一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索恩的講述其實極大地削減了他自己的影響，說得好像神秘人直接命令死士做事一樣，但是從他的話語裡還是可以清晰的看出，當初神秘人並沒有直接見死士，都是通過他的傳話。
這說明。索恩自己其實是深度的參與了這件事的，他自己也說了，神秘人給的佣金很高。
索恩注視着沉默的何奧，額間滲出點點的汗水。
“那個死士現在還活着嗎？”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何奧輕聲問道。
當時的傑斯並不知道死士被送到了哪個精神病院，法院給他的回覆是爲了保護死士的隱私，避免他做出過激的舉動。
“還活着，”索恩快速說道，“他現在還被關在維克精神病院。”
“維克精神病院······”
何奧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他擡起頭，看向索恩，“現在我們來聊聊神秘人吧，關於他，你都知道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