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那就是不老泉
天空中的暴雨漸漸停歇,明媚的陽光刺穿了烏雲,落在了何奧的身前。
緊閉的營寨門被緩緩打開,愛妮推着老族長的輪椅出現在何奧的視野中。
“爸!”
她看到了何奧有些泛白的臉頰,想要衝過去接住父親,但是卻被老族長伸手攔住。
何奧就這樣一步步的揹着卡賈的屍體,緩慢的越過營寨的大門。
小男孩跟在他的身後。
吱嘎——
伴隨着清脆的聲響,巨大的鉸鏈拖動營寨的大門,將敞開的大門一點點合上。
當大門被最後關上的那一剎那,何奧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他腳步腳步一崴,面朝地面直直的向前摔去。
周圍的安達維家族的族人爭先恐後的衝過來,接住了他的身體,將他背上的卡賈的屍體取下來,與此同時,另一批人將一直跟在何奧身後的小男孩按在了地上。
“不要傷害他。”
何奧艱難的擡起手,緩緩說道。
“爸!”
這個時候愛妮也衝了上來,抓住了他沾滿血跡的手。
小姑娘圓圓的大眼睛裡佈滿了晶瑩的淚花。
“沒事,沒事,”何奧艱難的笑道,“別哭,我就是有點累。”
何奧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迷糊,他閉上眼睛,收縮最後的心神,讓自己的狀態保持在清醒與昏迷之間。
何奧感覺自己被擡到了某個擔架上,然後被擡上了某輛車。
“爸!沒事的,我們馬上到醫院。”
整個過程中,愛妮都緊緊的握住父親的手,甚至在上車的時候都不曾鬆開。
何奧只能微微用力,捏住女兒的手,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力量。
車輛在一路疾馳中很快停下,何奧感覺自己被擡上了什麼地方。
“你父親沒事的,他就是有一點過渡勞累,我們馬上送他進手術室搶救。”
老族長的聲音在何奧耳畔響起,他似乎在勸告愛妮。
······
何奧明確的能感覺到老族長應該沒有和他一起上救護車。
這老族長用的交通工具是什麼,速度有點快,幾乎和救護車同步。
在老族長的勸告下,愛妮緩緩鬆開了握住何奧的手。
緊接着,何奧感覺自己的擔架被推動着進入了某個區域。
四周的空氣漸漸的冷了下來。
在越過某道門扉之後,周圍的空間陷入了徹底的寂靜。
何奧靜靜的處在這寂靜中,周圍的空氣很冷,但是在寒氣中卻帶着點點溫潤的氣息。
這些溫潤順着何奧的肌膚浸入到何奧的身軀內,一點點的修復着何奧因爲過渡使用超凡力量而帶來的損傷。
這種感覺異常的舒適,如同落入雲端一般的飄飄然,何奧感覺自己全身的肌肉微微緊繃,又微微放鬆,身體不自主的想要呻吟出聲。
但是他忍住了這種感覺,只是平靜的躺在擔架上。
耳畔傳來了輕輕的門扉關閉的聲音,似乎送他進來的人離開了這裡。
四周是如此的安靜,何奧陷入了某種半夢半醒的沉睡。
在夢境中,他似乎掉入了某種溫暖的液體,身體順着液體的流動如同落葉般飄舞。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扉的開啓聲再次響起。
何奧緩緩從沉睡中睜開眼睛。
入目的先是銀色的金屬天花板,他艱難的支撐起身子,看向四周,這裡似乎是一個完全由金屬鑄造的銀色方形空間。
這個空間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開啓的,似乎連接着某個通道的門扉。
一個滿臉皺紋,臉上佈滿老人斑的老人正駕駛着輪椅越過門扉。
老人看了一醒過來的何奧,伸手按了一下門前的按鈕,銀色的金屬門扉緩緩關閉。
何奧從擔架上坐了起來,他看向這個金屬空間的正中心,那裡有有一株大約半腰粗的銀色的‘金屬樹’。
這顆樹木上端接着這個金屬屋子的天花板,伸出一些枝丫沒入天花板中,一些枝丫甚至越過了天花板上的頂燈,那些枝丫上沒有樹葉,就是幾根光禿禿彎曲的金屬棍子。
而樹木的下端則接着銀色的地板,一條條粗大的氣生根從樹木的底端伸出,扎入銀色的金屬地面。
這顆樹應該完全是金屬的,在頂燈的照射下,渾身散發着的金屬光澤,然而它的形狀是如此的像一顆樹木,看上去就像一顆真的在努力生長的樹木一般,表現的惟妙惟肖。
如果它是出自於某個雕塑家之手,那這個雕塑家已經具有了載入史冊的能力。
而在那顆樹木的正中心,一支被樹幹半包裹着的,散發着淡淡的乳白色光輝的透明容器正靜靜的佇立着。
這個容器呈現長條形,粗約一拳,長約四十多釐米,裡面盛滿了乳白色的液體。
而容器上的光輝,似乎也是那乳白色的液體散發出來的。
何奧收回目光,看向身旁已經駕駛着輪椅走到自己身邊的老族長,輕聲問道,“那是什麼?”
他在問那支容器裡裡裝着什麼。
“不老泉。”
老族長一字一頓回答到。
“那就是···不老泉?”
何奧雖然心中已經有所預料,但是心中還是難免有些驚訝。
“確切來說,那是不老泉的泉水。”
老族長嘆了口氣,他駕駛着輪椅,緩緩的走到了那支容器之前。
何奧也從擔架上坐起身,走到了那支容器之前。
在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下,他發現這支試管裡裝的所謂的不老泉的泉水並不是清澈的泉水,而是某種粘稠的液體。
而就在他注視着這些不老泉的時候,原本毫無波瀾的泉水竟然自然的蠕動沸騰起來。
透明容器上面迅速的裂開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裡面的不老泉泉水,彷彿要衝出容器,將他吞噬。
然而何奧不爲所動。
在那些沸騰的泉水即將衝破透明容器的瞬間,一切的景象消失,透明容器依舊完好無損,裡面的乳白色的不老泉的泉水依舊保持着平靜。
“你的靈魂和意志都很強,”
一旁的老族長感慨了一句,“在上一任族長帶我過來看它的時候,我被它嚇了一跳。”
何奧開啓了超憶,注視着這支泉水。
在超憶的視角下,一點點籠罩着泉水的稀薄陰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這個陰影的意義很簡單,這意味着,這個泉水是···有靈魂的,即使它的靈魂異常的稀薄,但是它的確是有靈魂的。
某種意義上,這是活物。
何奧關閉了超憶,感受着身體四周那濃濃的溫暖的氣息,這種溫暖的氣息似乎就是這支泉水逸散開來的。
何奧又調動起神識,注視着這支泉水。
在神識的視野下,這支泉水是一支龐大的能量彙集體,不斷有淡淡的白色的能量從這支泉水中蔓延開來。
這些能量漂浮在周圍的空氣中,這應該就是何奧所感受到的那些溫暖氣息的來源。
不過這些能量在抵達金屬空間的邊緣的時候就止住了腳步,被這個建築金屬的牆壁阻擋着,無法向外蔓延。
這整個屋子,看起來也是某種‘容器’。
“可以和我說說它的來歷嗎?”
何奧注視着面前的不老泉泉水,緩聲問道。
他很清楚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帶他來看這麼重要的東西。
對方既然帶他來了,肯定是做好了某種‘攤牌’的準備的。
這是他殺死卡賈以及那隻裝甲小隊所帶來的信任。
“這個故事要從至少千年以前說起。”
老族長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今年是聯邦757年,哪怕是最古老的堡壘城市晨曦市也才八百多年的歷史。
千年以前,就是比原聯邦,比堡壘城市更加古老的大災變的年代。
在那個年代裡,異獸橫行,瘋狂遍地,人類甚至沒有明確的歷史與時間記錄。
“大概在一千多或者兩千年前,我們的祖先來到了這片土地上。”
老族長操控輪椅走到門扉邊緣,按下了某一個隱藏的按鈕。
整個金屬空間驟然一震,一幅幅簡約又複雜的雕刻壁畫出現在了金屬牆壁上。
密密麻麻的紋路一瞬間佈滿了四面的牆壁。
然後他緩緩駕駛着輪椅停留在第一幅壁畫前
何奧也跟了過去,注視着那些壁畫。
“在那個年代,我們沒辦法長久的記錄歷史,我們的祖先甚至也不知道家族能否長久的生存下去,”
老族長伸手指着第一張壁畫,壁畫上大部分都是似乎用來表示水的波紋,“於是族人們便把發生過的事情刻在石壁上,由族人口頭轉述已經發生過的歷史,再早的壁畫已經在遷徙中遺失。這幅壁畫是族人們第一次抵達這片土地時畫下的。
“它原本在某個已經倒塌的山洞裡,後來被族人拓了下來,又轉刻到了這裡。”
何奧注視着那副壁畫,壁畫的線路沒有任何的美感,但是它用最簡潔的線條描繪了一件事,‘一羣人到達了一片水草豐茂的湖泊旁邊。’
這個湖泊似乎異常的大,大到圖畫中沒有畫出它的邊界,彷彿無邊無際。
“這裡原來是一個湖泊?”
何奧輕聲問道。
“時間太久了,”老族長搖搖頭,“當初的歷史已經在傳說中消去,我們只知道那時候這裡的環境很好,沒有強大的異獸,於是我們的祖先就在這裡安頓了下來。”
“在抵達這裡以後,我們的祖先似乎遭遇了一場瘟疫···或者其他什麼東西···”
老族長把視線放到下一張壁畫上,這張壁畫上的內容也很簡單,天空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圓,似乎代表了太陽,下面就是死人,一整排一整排倒下的死人。
而何奧的目光則彙集在壁畫的最上面,那裡仍舊畫着一小片湖泊的邊緣,湖泊的水平面使用密密麻麻的點表示,而在湖泊的深處,水面並不是平的,而是特意畫了一個突出來的長條的形狀。
“你看那裡,像不像一個躺倒的人?”
何奧指着那個突出來的形狀,輕聲問道。
“有點像,”老族長緩聲道,“我以前也懷疑過那是一個漂浮在湖中的人,但是從比例來看,這幅圖的湖泊是遠景,而那個像人形狀大小與近景中的人差不多大,也就是說,如果刻畫壁畫的人沒用誇張手法的話,那個‘人’實際上要比山峰還要高大。”
他艱難的喘了口氣,“可惜當初的歷史已經遺失,我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他看了一眼何奧,發現何奧沒有新的問題之後,看向第三幅壁畫,“在那場‘瘟疫’過後,族人們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他們在附近繼續生活,但是仍舊會有人意外的死去。”
第三幅壁畫的內容很簡單,壁畫的地點依舊在湖泊沿岸,一個人舉起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似乎炫耀自己的力量,一些人圍在他身邊圍觀,一兩個人悄無聲息的倒在人羣中。
而在不遠處,幾個身子被混亂線頭揉成一團的人影正在艱難的向湖泊爬去,似乎想要喝水。
何奧沒有對這幅壁畫提出問題,而是看向了下一幅壁畫。
“族人就在這裡繁衍生息,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突然有一天,地上發生了巨大的地震,”老族長看着第四幅和第五幅壁畫緩緩說道,“我們的祖先逃離了原本的棲息地,轉移到了附近。”
第四幅壁畫的內容是舉着野獸興奮的在湖邊跳舞,似乎在舉行儀式的小人,而在小人的周圍,是被塗成一團代表烏雲的天空,倒塌進湖泊的山巒,裂開的大地。
小人們的儀式似乎被中斷,不得不倉皇逃離。
這似乎在描繪某種祭祀的畫面,在祭祀的過程中,遭遇了大地震。
緊接着第五幅壁畫裡就沒有了湖泊,只有一片到處都是亂石的土地,小人們橫穿過土地,似乎在遷徙。
何奧的目光移動到了第六幅壁畫,第六幅壁畫是一個山腳下,小人們似乎又找到了棲息的地方,在平地上建立起來營寨。
他的目光繼續下移,在第七幅壁畫前停下。
在這幅壁畫中,有一個舉着棍子的小人驚恐的看着眼前的山石,在山石的夾縫中,一股泉水似乎在流淌而出。
他似乎是因爲什麼意外,打開了這處泉水。
有趣的是,這裡描繪的泉水並不是水波紋,而是一個個小小的圓圈。
“那就是不老泉。”
老族長蒼老的聲音響在了何奧耳畔。
待會兒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