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老人家祝壽的,是高原這樣的子侄輩。這些人差不多都是四五十歲的年齡,給壽星公鞠躬,奉上壽禮和祝壽語就下去了。但到了孫子輩就必須要磕頭了。宇文山是跟在高飛後面給老人家祝壽的。
宇文山恭恭敬敬地給老人磕了三個頭,然後擡頭朗聲祝福:“高奶奶,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更祝您,年年如今日,歲歲若今朝,笑口常開,延年不老。”
老太太本就喜歡像宇文山這樣充滿朝氣的年輕人,再加宇文山的表現,更是把老人家樂得眉開眼笑,忙叫道:“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把!”宇文山站起身來,上前奉上自己的壽星擺件壽禮。
孫子輩的這些人,壽禮多數是吃食、衣物、用品等日常東西,像宇文山這樣送古董的還真沒有。高奶奶非常喜歡這個應景的小玩意,拿在手上把玩了好一會,才放在桌子上。
要說宇文山送的這件東西還是很不錯的。宮廷造辦處出品,無論從象牙的材質,還是雕工上來說,那都是不可多得的。象牙製品,年代久了免不了微微泛黃,但又隱隱透出象牙本身的瑩白,所以顯示出來的是亮黃色,在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暈,在懂行的人眼裡,那肯定是少見的寶物。
奈何現場還有很多人不懂呀,特別是剛纔被宇文山搶了風頭的幾個小夥子,送的不是名店裡的吃食,就是精美高端的服飾、用品,比較於宇文山送的小物件,連個像樣的包裝都沒有,賣相上確實鮮亮了不是一星半點。本來就對他看不過眼,搶了他們在心儀姑娘面前的風頭,還被長輩當反面教材拿來比較,更是氣不過,現在自認有了機會找回場子,怎肯輕易放過,於是幾個就湊在一處起鬨:“喲,這是什麼好東西呀?是從哪個大商場裡買的呀?”因爲場地小的緣故,又比較安靜,所以大家都聽到了。
宇文山不想跟他們計較,只當沒聽見,奉上壽禮後就想轉身回去。這幾個傢伙認爲佔了上風,逮住了宇文山的痛腳,更是興奮起來不依不饒地嚷嚷:“說呀,到底在哪買的?趕明哥們也買幾個去!”要說這些人家裡都有些身份,不至於這麼膚淺,壽宴上當面擠兌人,但嫉妒作祟之下,讓他們都失了分寸,開始不管不顧了。宇文山大概明白他們爲何如此,只當受了個無妄之災,只是搖搖頭苦笑着繼續往回走。
這幾個傢伙只當宇文山露怯,沒臉說出東西的出處和價值,更是歡樂了:“喲,還不好意思說?難不成是從小攤兒上淘換來的?花了幾個大錢呀?”
一而再,再而三地聒噪,這下不僅他們的長輩感覺跌份兒,忍不住呵斥;連帶着其他人也看不下去,感覺過分了。高飛剛想站起來,給宇文山打個過場,撐下面子,他父親的一個藏友倒是先忍不住了。
“這物件是宇文小先生昨天在榮寶齋展銷會上買的,我當時就在現場。正宗宮廷造辦處出品,牙雕壽星,難得的一間古董,價值15萬!”這人當時因爲郎老的原故,還和宇文山聊過幾句,奈何人太多,宇文山沒有什麼印象。他對宇文山的學識很是欽佩,見他被無端擠兌,忍不住出言維護。
這人的聲音不大,但古董、榮寶齋、15萬這樣的字眼還是讓人聽到耳中。幾個小子立馬傻眼了。家裡條件都不錯,每月給的零花錢都有千兒八百,已經不算少了,他們送的東西也要兩三千,非常不錯了,但跟15萬一比,就不夠看了。所以,這幾個傢伙臊得滿臉火辣,恨不得把頭低到桌子下面去。
這隻算壽宴上的一個小插曲,很快就被大家放到一邊。喜慶的一場壽宴,直吃到下午2點多,才結束。
吳遠山事情比較多,已經定了晚上回金陵的機票。宇文山跟他說,自己在京城還有事要過幾天才能回去,並讓他給自己準備2000萬電匯到京城,再派一名信得過的財務馬上過來,他都一一答應。
無論畫顏藥業,還是萬宇地產到年底資金都很充足,再加上宇文山一向辦事很有分寸,又知道他想在京城置業,所以吳遠山沒有多問就答應了。
送走吳遠山,壽宴收尾的事自有女人和僱傭的小工去做,宇文山把高飛拉到自己住的客房,跟他商量購買另外三座宅子的事。宇文山的大手筆,把自詡成功人士的高飛給驚着了。
“小山”他吃驚地瞪大雙眼說道:“你小子瘋了?花那麼錢,買那麼多院子幹嘛?”此時,海南樓市崩盤的影響已經傳導到作爲一線城市的京城,樓市一片低迷,作爲地產從業人員,他雖然相信地產、樓市前景光明,但現在花這麼多錢囤房他還是不能理解。很多人犯了跟他一樣的錯誤,在僅僅數年後樓市一飛沖天時,因爲此時的觀望而追悔莫及。
“飛哥,我喜歡四合院,手上有些閒錢,京城現在房價又低,現在買下,就算作爲投資也不會虧本吧?”宇文山給出了還算合理的解釋。
“算了,你自己決定吧。”高飛不再勸他,接着說:“我有朋友就是做房產經紀的,他是老房蟲了,找他幫忙操持應該問題不大。但要想在年前,全部辦好手續,這難度就大了!我沒太能說得上話的人呀!”
“那爭取先把合同簽下來,首批的房款先付掉,過戶手續儘量辦吧。”宇文山想了想,無奈地說道。他不怕現在的房東發現藏寶,他擔心有人截胡,搶先買下剩下的三處中大型院子。退而求其次,先把協議簽了再說,產權方面的事只能儘快了。
這是一筆大生意,當下高飛就把自己做房產經紀的朋友叫了過來。高飛的朋友叫芮世銘,人很大氣精幹,三十歲左右,老子是東城區處級官員,在東城還有點能量。大學畢業後,跟高飛差不多,受海南瘋狂樓市刺激,沒有走仕途,而加入到地產大軍中。宇文山每座宅子開出380萬的底價,許以每座20萬經紀費用的厚利,再加上低於底價的部分給他30%的提成,前提就是必須在年前簽好轉讓協議。這樣的收益讓芮世銘無話可說,雙方一拍即合,馬上籤了委託協議,然後芮世銘就拿上協議,鬥志昂揚地匆匆而去。
安排好這些事,宇文山稍稍放下心來。因爲知道不能及時回去給鄧青嵐過生日,就決定在京城給她買點東西帶回去,算作補償。於是拉上高飛直奔附近的王府井。“叮鈴鈴”,車子還沒到王府井,包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你好哪位?”宇文山接通電話問道。
“學弟,還記得你楊哥嗎?”一個略帶熟悉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宇文山開始一愣,隨即驚喜地叫了起來。
“楊哥?你出來了?”楊致遠,國安培訓時的同學,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卻非常投緣,宇文山還替他打了一架。聽出是他的聲音,宇文山非常高興。
“去,什麼出來了?搞得哥像剛從監獄裡放出來一樣!”楊致遠同樣高興,笑罵道。
“對不起,小弟失言了!你培訓結束了?現在哪?”宇文山隨口道了個歉,又問道。
“剛結束。我現在京城。我爺爺身體不舒服,我回來看看。”楊致遠回答道。
得知宇文山也在京城,楊致遠非常高興,極力要求他,馬上到自己住的地方一起吃晚飯,好好聊聊。不容分說,報上地址後,隨即掛掉電話。
宇文山沒有多想,邀請高飛與他同去,並把楊致遠的地址轉述給了開車的高飛。“嗤——”毫無徵兆地,高飛一腳踩死了剎車,車子猛地一頓停在了路邊。
“怎麼了?”宇文山看着一臉驚詫的高飛,疑惑地問道。
“小山”高飛遲疑地說道:“那個地址……,我從來沒去過,……那是國家領導人住的地方,你的朋友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