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山的話聽在紅毛耳中,想起那非人的疼痛,他不由自主地開始渾身發抖。
“你……真能治好……我身上的病?”不久前注射的鎮痛劑藥效漸漸減弱,疼痛又像跗骨之蛆一樣開始襲來,紅毛竭力抑制顫抖的身軀,磕磕絆絆地說。
聽他說出這話,心中瞭然的宇文山呵呵一笑,說:“我可以先幫你抑制住,等你交代清楚查證後,我再幫你根治!”
他看到紅毛的眼睛開始左右亂轉,心知肚明的宇文山警告道:“你也別打什麼歪主意了,如果交代不實、不全,這種疼痛還會找上你們,而且會更加強烈,甚至直接要了你們的命!”
“啊!我……我、我……自首!”紅毛避重就輕的想法被宇文山猜到,基於對那種非人疼痛的恐懼,他決定接受宇文山的條件,選擇自首。
市局的人到得很快,二十分鐘不到,一位姓李的副隊長帶着兩名手下就趕了過來。進入房間後,宇文山向他們出示了自己三級警監的證件,最高警銜爲一級警司的三人對宇文山肅然起敬,本來感覺有些胡鬧的李隊長開始重視起來。
其實,他們在省廳的授意下早已對上官雲的地下勢力展開了調查,只是掣肘太多,到現在還沒有找到突破口而已。所以,他對上官雲的手下並不陌生,紅毛就是他們調查的對象之一。
見到紅毛在場,以及他那副萎靡、如喪考妣的模樣,李隊長斷定此事有戲,開始認真起來。搬了把椅子,放在小廳的寫字檯前,讓紅毛在上面坐下,李隊長帶着兩名警員開始了這匪夷所思的“審訊”。
紅毛坐在椅子上,因爲鎮痛劑藥效的逐漸消失,疼痛逐漸加劇,雙手抱頭,冷汗直冒的同時,身體也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起來。
“救我……快給我……治病!”他緊咬着牙,一邊說一邊向站在旁邊的宇文山投去了祈求的目光。
李隊長他們不明所以,吃驚地看着宇文山和紅毛,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宇文先生,這……?”
宇文山拿出一顆黑色的小藥丸,捏住紅毛的兩腮,直接扔進他的嘴裡,同時在他的頭上揉了揉。他並沒有收回紅毛腦顱內的真氣,而是把暴動中的真氣暫時鎮壓下來。
“好了,你們問吧!”他轉頭衝李隊長微微一笑說道。
宇文山的話音剛落,剛纔如潮水般一陣陣不停衝擊神經的劇痛,在紅毛腦中突然戛然而止。久違了的輕鬆、舒適,讓紅毛徹底放鬆下來,他癱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起了粗氣。鎮痛劑是慢慢起效,疼痛感從減輕到消失,需要一定時間。而宇文山的“藥”卻是立即起效,這讓紅毛相信宇文山確實能幫自己去除痛苦。
“這……,這是怎麼回事?”李隊長和他的兩個手下,一臉懵逼:這是鬧哪樣呢?過家家還是拍電影呢?
“紅毛,說吧,把你的問題交代清楚!我警告你,別想着避重就輕,有所隱瞞,如果發現你不老實,你就等着疼死吧!”
宇文山不想讓李隊長他們在此事上多加關注,岔開話題,把大家的關注點引導到案子本身上來。同時打開神識籠罩住紅毛,用神識穿透開始監控紅毛的心跳,以防他說謊或者言有不盡。
“好、好!”就剛纔的那麼一會,已經疼得冷汗浸透衣衫的紅毛,聽到宇文山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忙不迭答應。他寧肯去坐牢也不想再嘗試那種令人絕望的疼痛了。
宇文山給李隊長遞了個眼色,示意他開始。李隊長吐了口氣,把對這種奇異場面的好奇撇到一邊,開始進入角色,開始他刑警生涯第一次“不着調”的審訊。
李隊長根據記憶中警局的宗捲上有關紅毛的表述,開口問道:“你所在的孤兒院,現在有多少個孩子?”
“大概有120個。”
“你負責的孩子有多少個?”
“15個。”
“嗯,15個呀,他們身上的傷和殘疾都是你打的吧?”李隊長顯然經驗豐富,隨便覈實了兩句,突然問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啊——,是……不全是,我……”紅毛被李隊長的話嚇住了,言辭開始閃爍。
“砰!”李隊長用力拍了下桌子,厲聲質問道:“你們打斷他們的胳膊和腿,就是爲了讓他們更好地爲你們討錢,是不是?說!”
“是……是!”紅毛小聲地承認道。
“你出手致殘的兒童有幾個?”李隊長繼續追問。
“有……有兩、三個……”紅毛眼神開始閃爍,顯然在說謊。
神識穿透中,紅毛的心跳驟然加快,也證實了這一點。
“你撒謊!我剛纔說過了,你要這樣下去,就等着疼死吧!”宇文山搶在李隊長說話前,出言警告紅毛。同時發動神識,勾動自己打入他頭顱中的真氣,讓真氣開始小幅地在他腦中振盪起來。
“啊——!我說、我說!”劇痛驟然而起,紅毛一聲慘叫,抱住自己的腦袋,身體又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連忙改口道:“八個,一共八個!”
宇文山見他如此,同時也放開了神識和真氣的勾連。
疼痛來的快,去的更快,倏忽而止。疼痛隱去,好一會紅毛才放下抱頭的雙手,心有餘悸地看看坐在旁邊的宇文山:“我、我再也不敢了!”
李隊長和手下呆了,他們已經完全看不懂了,總感覺這場面太過詭異:這出“不着調”的自首和問訊,難道還整出靈異事件來了?怎麼說疼就疼,說停就停的?李隊長老刑警出身,心思縝密,他總感覺這一切都和宇文山脫不開關係,只是搞不懂他是如何做到的。這種奇異的能力讓他心中凜然的同時,也絕了向宇文山出言詢問一探究竟的心思。
“那個賣花的小姑,現在在哪?她沒被你們……弄殘吧?”宇文山沒有多在意李隊長他們的心思,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在東郊孤兒院,她要賣花,不能……弄殘。”紅毛已經任命了,小聲回答了宇文山的問題。
“你!……你們這些畜生!”他聽懂了紅毛的意思,如果不是爲了方便賣花,那個小姑娘也難逃殘疾的厄運。一想到她那明亮、帶着期盼和留戀的眼神,宇文山心中大痛,忍不住開口罵道。同時因運用手段製造劇痛逼迫他們就範,而產生的那麼一點負罪感,立時蕩然無存,恨不得讓他們直接疼死算了。
“好,下一個問題。”李隊長經驗豐富,看到宇文山情緒外露,重新接管了問訊:“我瞭解過,你們孤兒院現在應該有170名大大小小的孩子,你剛纔說120個,其他孩子去哪裡了?”
“大部分以領養的名義,被送走了。小部分……死掉了!”紅毛已經認命,不再隱瞞。
“死掉的那些孩子,是怎麼死的?”李隊長給負責記錄的警員示意這是重點,讓追問道。
“有生病死的,也有傷口感染而死的。”
“你們有沒有送他們去醫院?”李隊長面咬了咬後槽牙繼續追問。
“沒有。”紅毛回答。至於不送醫院的原因不用他多說,其餘的人都能猜到:爲了省錢、省事!在他們眼中這些可憐的孩子,可能連他們家中豢養的寵物都比不上,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李隊長看了一眼負責記錄的警員,得到已經記下的示意後接着問:“你剛纔說以領養的名義送走,是什麼意思?”
“個別是正常領養的,大多數以領養的名義被賣掉了!”
雖然有心裡準備,但聽到紅毛說到這裡,宇文山還是狠狠地咬了咬牙,抑制了住自己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