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多,章偉帶着風塵僕僕的秦雲川三人拖着六個大行李箱走進青妍齋。這三人20幾個小時,基本都在車上度過的,自是疲憊不堪,交接過後,宇文山就讓章偉帶他們出去吃飯休息了。
四人離開後,宇文山先把那三幅畫拿出來,分別是明代徐渭、陳道復的兩幅花鳥,以及明末清初“武林畫派”代表人物藍瑛的一幅山水,交給顏老鑑賞。
老人從紙質、裝裱、鈐印、題字,以及畫面用墨、筆法、設色、造型,還有意境、典故等多方面,和宇文山、薛掌櫃進行了交流、探討和講解。不僅宇文山感覺受益匪淺,連郎老都感覺大有收穫。
然後就是那十三件元明清時代的珍品瓷器。對於這些瓷器,每拿出一件,郎老都會感嘆一番,然後大呼珍品、國寶。
全部鑑賞完,又在薛掌櫃趕製填好的鑑定書上籤好字、蓋了章,老人雖疲憊,但依然精神亢奮,兩眼放光。
“宇文,我知道你鑑定功力不輸老頭子我,但你這運氣實在太好了吧?這可都是國之瑰寶呀!老頭子多問一句,你這又是從哪裡淘弄回來的?”
“呵呵”對於老爺子這個問題,宇文山則完全沒有顧慮,笑着回答:“郎老,算是撿漏得來的吧……”
宇文山詳細地跟郎老說了一遍,自己如何通過一個首飾盒判斷老家混混頭子趙四家裡有貨,又如何上門查看,發現有好貨後,再如何買下他家的老宅子,最後撿漏的全部過程。
聽完宇文山的敘述,郎老和薛掌櫃,包括忙好自己的事過來湊熱鬧的師姐、學姐,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要知道,根據郎老對這些東西的估值,盛世古董,這些東西現在的價值都是以億萬計的,遑論向後還有巨大的升值空間。也就是說,宇文山回趟老家,隨便懲治了個混混,然後就賺到了普通人幾輩子、乃至十幾輩子都賺不到的財富。
良久,郎老才感慨地先說了話:“物華天寶,有德者居之。如果不是你,這些寶物可能還要繼續明珠蒙塵,甚至可能會被那個混混無意中毀掉。說到底還是你自己有本事、有運氣呀!”
宇文山客氣了幾句就結束了這個話題。郎老對這麼多珍貴的東西,如何會出現在一個混混家裡,和宇文山當時一樣也產生了疑問,不過對於這個問題,宇文山就沒辦法回答了。心下想着等下次再回老家,一定要找趙四打聽一下,說不定就能找到什麼線索,解開這個疑問。
將近晚上十點,宇文山帶着大家安頓好這些珍貴的文物,衆人才離開青妍齋。郎老是宇文山安排薛掌櫃送回去的,臨走的時候,宇文山給老人封了一個5萬元的大紅包,算作是老人家的鑑定費。郎老認爲宇文山自己完全有能力鑑定真僞,只是借他名氣一用,不想收,架不住宇文山態度堅決,又想到他也不缺錢,最後也就接了。
翌日清早,洗漱完畢的宇文山在院中打了一趟伏魔拳,活動好筋骨,出門買早餐。順道在街邊的報亭上,買了今天的《上京晚報》和《消息報》一起帶回家中。
把一個熱乎乎的大肉包咬在嘴上,宇文山先翻開了《上京晚報》,在倒數第二版的上部,宇文山看到了青妍齋的開業公告。
看到遠山集團、萬宇地產、畫顏藥業等自己親手締造的公司企業名稱以關聯企業名義,出現在公告中,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自豪。
這份公告中,用了很大篇幅介紹了開業典禮上要展出的古玩精品,“瑰寶”、“稀世珍品”等字樣也讓他很有成就感。另外,刻意隱去了他自己的存在,師姐和薛掌櫃作爲創始人、經營者,以“知名青年畫家、書畫大師顏崢之女”、“古玩鑑定師、鑑定大師郎鋒學生”名義的介紹,很是提升了青妍齋的逼格。
仔細看完開業公告,三個大肉包進了肚,再喝光杯中的牛奶,也就結束了這頓早餐。吃完早飯,宇文山走進書房,研磨、鋪開宣紙開始寫起了大字。
開業前兩天,宇文山基本都是在書房裡度過的,除了偶爾接打電話外,都是在看書、寫字、畫畫,日子過得輕鬆愜意。
開業前一天,隨着師傅顏老他們陸續到達上京,宇文山也就忙了起來。
最早到是師傅和二師兄王文成。顏老前段時間一直都在蜀都帶省書畫協會的人進行講學、交流活動。事畢後剛好和二師兄搭伴過來上京。
10點多,老人家帶着一箇中年人從機場出口出來,宇文山連忙迎了上去。
顏老滿面紅光,淨勝矍鑠、步履輕快,根本不像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旁邊的中年人就是自己的二師兄王文成,蜀地美院教授。宇文山雖然沒見過面,照片還是見過的,當然不會認錯。二師兄身材高瘦,一身得體的深灰色西裝,配上長而不亂的髮型,很有一點藝術家的氣質。
“師傅,您老辛苦了!二師兄,感謝您千里迢迢趕到上京,參加小店的開業典禮……”
宇文山走上前去,直接接過了師傅、師兄兩人手中的行李。
“呵呵,有啥辛苦的!我現在身體好着呢,你小子又提供免費機票,剛好趁機來上京轉轉!”
老人對自己的這個小徒弟滿意到不行。雖然受自己的教導不多,但書畫方面的造詣,老人認爲已經超過自己了,年紀輕輕的他,以後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得徒如此,怎能不讓他老懷大慰。看着宇文山神采奕奕的樣子,老人開起了玩笑。
“呵呵,那好,過後您和師兄在上京多留兩天,我陪您轉轉!”宇文山撓撓頭,師傅的話讓他感到溫暖,開口應道。
“呵呵,小師弟,我就是一個教書匠,有課業職責在身,還是算了!你陪師傅好了!”
宇文山帶着師傅兩人,走向停車場的空當,二師兄笑着對他說道。作爲美院油畫系的領導,除了行政工作外,他授課的壓力也很大,宇文山自然理解。
“那倒有些遺憾!不過暑假的時候,您可以帶嫂子一起過來玩玩,我全程作陪!”
“嘿,那感情好,你嫂子正想來上京轉轉呢!”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二師兄在去年九、十月份給宇文山開的那份書單,細讀之下對他大有裨益,他還沒來得及感謝,再加上大家師兄弟的關係,宇文山自感親近,直接放出了邀請。而二師兄也欣然接受了。
在九零號大宅門口下了車,看着處於院子中軸線上三間開間、氣派的子午大門,不僅二師兄一臉驚詫、羨慕,顏老也是大爲驚奇。兩座雕刻得惟妙惟肖、靈性十足,卻又顯古舊、滄桑的石獅分駐兩邊,四級青石臺階拾階而上,兩扇朱漆大門,九行五列45枚銅釘、獸首上的黃銅門鈸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推開不常開啓的正門,穿過倒座房、垂花門,看到二進院中的綠草、假山、荷塘,以及院中亭亭如華蓋的大槐樹、掛滿花朵的石榴樹,配合古樸、卻不破敗的各種建築,以及鬧中取靜的氛圍,師父、師兄兩人更是驚喜。
二師兄王文成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院子,直接拿出隨身攜帶的相機,一邊到處狂拍,一邊感慨地說:“要知道有這種大宅住,你嫂子肯定會跟過來的!暑假我們一定要過來住上個七八九十天,到時候你小子可別嫌棄我們!”
見到師父、師兄喜歡,宇文山心中亦是小小得意:“呵呵,師兄,瞧您說的!你們願意過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