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起牀,鄧青嵐坐在鏡前整理儀容,宇文山一邊爲她梳理如瀑長髮,一邊問道:“你怎麼想起到京城來了?”
中文系才女,轉頭凝視他雙眼,裝扮一副幽怨之色,張口就來:“綠樹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金陵春色待君來,莫到花落飛似霰!”
宇文山微微一愣,隨即明瞭,她是藉此以喻相思,略一沉吟和道:“獨自不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水暖花開春到也,此時天上人間!”他把李煜的詞略加改動,告訴她自己也非常想她,只是有事要做,無奈而已。現在、以後時機成熟,自然能長相守,就像此時兩人在一起如天上人間一樣美好。
鄧青嵐頑皮之色隱去,她明白自己男友所指,也爲自己的小心思感到愧疚,於是站起身來,緊緊抱住他把自己的臉貼在他胸膛上,沒再多說。
女人一旦把自己的全部交給自己心愛的人,很容易患得患失。鄧青嵐也是如此,宇文山在金陵沒待幾天,雙方剛從男女朋友關係轉換爲戀人關係,他又回到京城,中間還去了一趟甘省呆了好幾天。雖然不時有電話過來,鄧青嵐還是有淡淡的失落感,於是乘週末假期,突然到京城相會,中間自然有以解相思之意,也有一點小女兒的撒嬌、任性。
剛纔的一席話,讓她感到自己自責,以他弱冠之年,就有了諾達的成績,豈能以常人之理度之?豈是輕易就能做到的?
吃過早飯,宇文山對鄧青嵐說:“我們今天去長城轉轉吧,好漢?我還沒去過呢!”
“小女子,本就不是好漢,隨爺您安排!”鄧青嵐笑着屈膝福上一禮,隨即又補充道:“我想先去看一下顏妍師姐!”
“啊?”宇文山此時有些頭大,看看顏妍師姐當然好,可那裡還有一個師侄呢!他還沒來得及跟鄧青嵐說,顏未晰也在京城幫忙,如果真的過去,兩人當面再來一番脣槍舌劍,那就有熱鬧看了。
“……好!不過原來的院子正在裝修,師姐現在住的院子比較亂……”
“亂?”鄧青嵐困惑地問道:“需要我們幫忙收拾嗎?”
“那到不需要!……好吧,我們走吧!”宇文山最後還是決定大方地帶她去,自己本來就清白,何必遮遮掩掩?相信她們兩人也不會鬧得太難看……吧?
宇文山兩人開車離開民安飯店,又在路邊攤買了一些水果,然後直奔師姐所在的四合院。
剛推開虛掩的院門,就看到師姐正和兩個顧客模樣的女人,圍坐在藤椅上一起喝茶聊天,顏未晰則陪坐在一旁。
天晴無風,早春陽光和煦,曬在身上暖洋洋的。中間的矮方桌上紅泥小火爐中炭火燒得正旺,其上的陶壺中“咕咕”冒着熱氣。此景,在晴遠的天空下、安靜的小院中倒是非常和諧。
師姐看到他們兩人進來,不經意地瞄了一眼自己的侄女,然後與客人告了罪,站起來笑着迎了上去。
“小鄧啊,什麼時候到的?快過來坐!”師姐拉着鄧青嵐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宇文山把提着的水果放到一邊,也找了個空位坐下。
兩位客人見主人有友來訪,告辭離開了,師姐和顏未晰客氣地道歉,並把客人送出門外。
回來後,換了新茶和茶具,四人就坐在院中一邊聊天,一邊喝起茶來。鄧青嵐因爲宇文山的緣故,對藝術,特別是書畫,多有涉獵,顏家姑侄則因爲家學淵源,對國學、古詩詞所知甚深,在顏妍師姐的穿針引線下,三女竟然聊得非常投機。如此,宇文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顏妍師姐抽空對他翻了個白眼,這傻小子這是好福氣,小晰對他暗寄情愫,找了個女朋友也這樣漂亮、優秀!
師姐的白眼宇文山不明所以,也不以爲意,他只要鄧青嵐和顏未晰不鬧出尷尬就大念阿彌陀佛了。
臨近中午,顏妍師姐柳宇鄧青嵐一起吃火鍋,鄧青嵐欣然答應。
“師姐”宇文山有點擔心地問道:“您不會還是要我出去買好,帶回來吧?”
顏妍等了他一眼,笑罵道:“小樣,看把你嚇的!”然後又衝着不明所以的鄧青嵐和自家侄女解釋道:
“年後,我剛來京城時,就在正裝修的一個院子裡吃過一次,是他出去買的……,當時零下四五度,哈氣成霧,喝白酒吃熱騰騰的火鍋,過癮!”
鄧青嵐、顏未晰一聽師姐的描述,不但沒感怪異,反而覺得非常浪漫,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得!宇文山認命了,他站起來說道:“你們先聊着,我出去找找,附近有沒有吃火鍋的地方!”
“停、停!”顏妍師姐叫住他,然後又翻了他一眼說道:“用不着你!我早就準備好了!”
說完,招呼兩女一起進屋搬東西,不一會就擺滿撤掉茶具的方桌。
紅銅邊爐直接架在紅泥小火爐上,新加的木炭燒得更旺,排骨熬製的鍋底,配上一層紅油辣椒,很快就“咕嚕、咕嚕”地泛起了白氣,鮮香四溢。切好的肥瘦、紅白相間的牛羊肉,裝滿了整整四大盤,洗好的各色蔬菜青翠欲滴,還配了粉絲、蘑菇、魚丸等點綴其中,不要吃了,光觀其形色、聞其味道,就已經讓人垂涎欲滴了。
師姐開了兩瓶五十多度的京城二鍋頭,很豪氣地給四人面前的杯子倒滿,每個杯子都差不多有三兩多。四人本就是北方兒女,不怵白酒,再加上環境、氣氛影響,當然每人拒絕。
顏妍師姐最大,舉杯祝酒:“爲了我們有緣相聚,爲了我們工作、學習順利,乾杯!”
四人都喝了一大口,五十多度的白酒,一線喉入胃,人馬上就感覺熱乎起來。還沒吃兩口,後院的薛掌櫃,循着味找了上來,一臉埋怨地看着自家老闆。
宇文山一拍額頭,直罵自己該死,怎麼把自家大掌櫃給忘了呢?他馬上站起來,又拿了一套碗筷和酒杯出來,一邊向薛掌櫃致歉,一邊招呼他坐下。青妍齋暫居此處,也沒有搞統一食堂,平時都是自行解決午飯,顏妍師姐也沒想起叫薛掌櫃,所以她也起身給薛掌櫃道了歉,併爲他倒了酒。
薛掌櫃的加入,讓氣氛更加熱烈,在和煦的春光中,安靜的四合院裡,喝烈酒、吃巨辣的火鍋,酣暢淋漓。宇文山本來認爲會浪費很多,沒想到,結束時連排骨熬製的鍋底,都差點被喝光。
吃完後,三女直接窩在藤椅上,不想動了。都一臉擔心地揉着肚子,生怕自己又要長胖,渾然沒有了剛纔搶吃時的精神抖擻。
宇文山一看,得了,指望她們收碗是不可能了,於是拉上薛掌櫃開始一通洗洗涮涮。半個多小時後,纔算大功告成。薛掌櫃打了招呼回後院開工,宇文山則坐在矮桌邊一邊喝茶消食,一邊好笑地看着三人。心想,吃的時候侵略如火,吃完纔想起擔心,是不是太遲了?
三女緩了一會,開始商量下午幹什麼,當師姐提出逛街後,一致同意,全部滿血復活。收拾了一下,撇下宇文山,讓他一個人看家,直接逛街去啦。
三女剛走,宇文山放在包中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接通後,章偉向宇文山彙報道:“……江濤頻頻和東南亞的某個電話聯繫,好像在安排什麼,他還把一大筆錢轉入了一個活躍在西南邊境的掮客賬戶,具體圖謀待查;另外,他找了四名特種兵,貌似作爲保鏢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