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章偉走進小樓,樓梯上的兩具屍體,讓章偉對宇文山刮目相看。雖然他看到還只是一小部分。
藏身地點的選擇、時機的把握、彈着點、射擊準確度,幾乎無懈可擊,他自認爲,自己也不可能做得更好。軍人出身,更崇尚武力,這讓他對宇文山的信服更多了一點。
把這些放到了一邊,章偉查看了被生擒殺手的口腔,沒發現什麼諸如毒牙之類的東西,於是取了冷水把他潑醒。
殺手慢慢清醒過來,樓梯上同伴的屍體,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沒有做無謂的掙扎,反而是有問必答,少受了不少苦頭,也讓宇文山和章偉省了手腳。
他們來自加拿大一個叫蝰蛇的殺手組織,受組織委派,入境刺殺宇文山,至於委託人是誰,他也不知道。這一點章偉和宇文山都有心裡準備。而且,再問這些問題的時候,宇文山一直用神識穿透,監控着他的心跳,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所以,確認幾遍後,沒有出入,也就沒再難爲他。另外,至少有一點是確認的,確實來自加國,這也多少印證了宇文山的推測。
宇文山隨後給武海東打了電話,剛好他就在金陵,不到二十分鐘,就帶隊趕了過來。
當看到樓梯上的殺手屍體時,武海東感覺更不好了,他覺得自己帶的隊伍就是宇文山的收屍隊。
他這邊招呼技術人員,收屍清理血跡,那邊隨隊而來的孟努力和章偉,老朋友見面,早就熱絡地聊了起來。
武海東沒有理他,而是走到宇文山面前:“小山,你這是又惹上了誰呀?到底是誰要對付你?”
“武隊”宇文山無奈苦笑着說道:“這些人來自加國,我也不能確認到底誰想讓我死!”
武海東看看宇文山,雖然覺得他言有未盡之處,也沒有再多問。
國安的人動作很快,不到十分鐘,屍體就被裝上了車,連血跡都清理得一乾二淨。
臨上車之前,孟努力特意跑到宇文山面前說了聲謝謝。
宇文山不明所以,他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章偉,宇文山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於是笑着說道:“孟哥,你說反了!是章哥在幫我!”
孟努力唏噓了一下:“唉,章教官夠義氣,但……性子太直,可惜了!他馬上就要晉升中校了……”
孟努力在宇文山肩上拍了拍,丟下這句,就歸隊,和同事們一起離開了。
此時已經接近凌晨四點,折騰了一夜,兩人都有點餓了。宇文山於是弄了點滷菜和花生米,又拿了一瓶白酒出來,兩人就在客廳的茶几上,把東西排開喝了起來。
墊墊肚子,章偉開始彙報自己的來意:“關於竊聽的事,我查過了,應該是國安技術處的人,其中就有,那位江公子的一名保鏢……”
宇文山明白章偉有些疑惑,於是跟他解釋道:“江公子,本名江濤,他老子是國安的一名副部長。”
“哦!”章偉有所悟,隨即又皺起眉頭:“那……,這小子不太好對付了……”
“章哥,你放心!”宇文山擺擺手,對章偉說道:“我已經有打算了!……無論是誰,想打我們的主意,都要付出代價!”
宇文山的氣勢陡然拔高,果決、強大的自信溢於言表。這種氣勢讓坐在旁邊的章偉出人意料地感到安心,就像經過長途跋涉、艱苦作戰,回到軍營、回到戰友身邊一樣。章偉表情複雜地舉杯和宇文山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章偉吃了幾顆花生米,又問宇文山:“那要不要警告一下他們?一直被監聽總不是什麼好事!”
宇文山喝了一口酒,笑着說道:“章哥,這些人的目的,不出預料就是畫顏醫藥的配方,只要他們拿到藥方,人自然就會撤掉,畢竟公器私用,本就容易授人以柄!我想,這一點江濤應該很清楚!”
章偉舉着杯子,狐疑地看着宇文山:配方?我們忙乎的熱火朝天,不就是不讓他們拿到配方嗎?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了,真秘方不可能讓他們拿到,假的嗎,倒是可以!”宇文山給章偉解釋了一句,見章偉理解了,又接着說道:“這也是我給他下的一個逃……”
明白了宇文山的意思和那個假藥方的厲害之處後,章偉直接想給江濤默哀。當江濤經過試製,發現效果奇佳之後,肯定會欣喜若狂,繼而投巨資設廠,大規模生產,然後藥品上市,……結果,註定血本無歸!
天將破曉時,章偉悄然離開小樓。
臨走時,章偉告訴宇文山,針對華峻、邊強家裡的調查,不出意外,三五天內就會結束,讓宇文山早點計劃好怎麼利用這些資料,達到懲治華、邊兩人的目的。宇文山點頭表示沒問題後,章偉翻牆而出。
當天,走進辦公室,不出預料,筆筒裡的竊聽器已經不在了。神識透視打開,保險箱裡的那份秘方雖然還在,但從極細微的差異上還能看出,已經被人翻動過了。由此可見,魚兒已經入了彀中。
宇文山正準備打電話,叫馮鵬兩人過來,詢問一下昨天跟蹤情況,剛拿起電話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神識中發現,正是自己的新任秘書王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站在門外。
“宇總,這份文件需要您簽字確認!”王丹職業化地微笑着把文件遞給宇文山,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只是目光卻在宇文山身上多停留了那麼一兩秒,帶着探究與歉意。
在宇文山的臉上沒有發現異常,王丹轉身走開給宇文山泡茶。等她把泡好的茶端過來,宇文山也簽好了字。
“王小姐,辛苦了!”宇文山把文件遞給她,同時道了句辛苦。
王丹的心跳驟然加快,這本來是一句正常的職場語言,但聽在她的耳中,卻大有意味深長之意。
“宇總,您……客氣了……”,王丹審視宇文山的表情,年輕得過分的臉,溫和的笑容,清澈、明亮的眼神,好像,一如慣常?
“……這是我應該做的!”王丹隱匿起自己的不安,把話說完。
宇文山點頭回應,示意她可以走了。
從宇文山的辦公室出來,王丹慢慢平靜下來。回想與宇文山的交談,她總感覺自己遺漏了什麼。是什麼呢,彬彬有禮,笑容溫和,眼神……,對了是眼神!眼神依然清澈,溫和中卻透出一絲絲……憐憫!憐憫?王丹擡頭看着窗外陰沉沉的天空,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就是一隻牽線木偶,被人牽着線,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正做着一些身不由己、可笑的表演。
如果不是爲了家人,她絕對不會幹這種事!好在,這一切都要結束了,今天早晨她已經接到了那些人結束行動、儘快離開的通知,大概齊他們已經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吧?管它呢,早點找機會離開這裡吧!
“唉!”王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幫他們做了這件事後,自己的老爸能免於牢獄之苦,安度晚年,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