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彪形大漢沒有發現附近有不對勁的地方,隨即向車內揮了下手。
三輛麪包車裡,總共走出來十多號人,爲首的一位,四十左右歲的年紀,中等身材,微微發福。
他一手拿着手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子,然後舉目望了望夜空,漫天的繁星,天空彷彿一塊深藍色的巨幕。
他邊擦着汗,邊從人羣裡走出來,不滿地嘀咕道:“明明是冬天,SY還是這麼熱,真是讓人受不了。”
聽聞他的話音,吳盡歡心頭一動,立刻辨認出來,那個一直給自己打電話的陌生人,就是他。
他眯了眯眼睛,打量對方,中年人其貌不揚,身材也沒有出奇之處,不過一對小眼睛倒是很明亮,給人感覺此人精明,工於心計。
中年人放下手帕,樂呵呵地看向吳盡歡,說道:“吳先生,我們久違了。”
吳盡歡眯了眯眼睛,沒有接話。
中年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顧自地說道:“我都忘了,吳先生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胡文釗。”
吳盡歡聳聳肩,說道:“胡先生應該很清楚,我並不關心你叫什麼名字。”
名叫胡文釗的中年人愣了一下,接着點了點頭,笑問道:“我要的東西,想必吳先生已經帶來了吧?”
吳盡歡反問道:“我要的人,胡先生有帶來嗎?”
胡文釗撓了撓頭髮,過了片刻,他說道:“只要吳先生把我要的東西交給我,我可以向你保證,等我們離開之後,一定會把海倫小姐安然無恙地送回來。”
吳盡歡幽幽說道:“如此來說,你們並沒有把人帶過來。”
胡文釗無奈地說道:“吳先生,我是受命於人的人,並非發號施令的人,有些事情,並不是我能決定的。”
吳盡歡懶得再與他多言,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了,胡先生,換一個能做主的人來和我談吧!”說着話,他轉身準備離去。
他的腳步還沒邁出去,胡文釗周圍的十多名彪形大漢呼啦一生涌上前來,把吳盡歡團團圍在當中,同時也封住他的所有去路。
胡文釗乾咳了一聲,含笑說道:“吳先生,如果今天你不把東西交出來,恐怕你哪都去不了了。”
吳盡歡稍微揚了下眉毛,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們要搶?”
胡文釗說道:“迫不得已,我們也只能放手一搏。”
“胡先生認爲,你們想要的東西,現在真的就在我的身上嗎?”
聽聞此話,胡文釗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他笑吟吟地說道:“在不在吳先生身上,都無關緊要,即便不在,只要吳先生在我們的手裡,日後也自然會有人拿它來交換吳先生的。”
原來對方打的是這個如意算盤。他目光掃了掃自己的左右,說道:“不過,你們想擒下我,只怕也沒那麼容易吧?”
說話的同時,他擡起手來,把衣襟的扣子一個接着一個的解開。
胡文釗仰面而笑,說道:“我知道,吳先生身手高強,不過,我帶來的這些人,也都不是等閒之輩,如果吳先生真要逼他們出手的話,只是在自找苦吃罷了。”別看吳盡歡表面輕鬆,但他的神經可是繃得緊緊的。他一直有在仔細觀察周圍的衆人。這些漢子,先不說他們的身材怎樣,單單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剛猛、肅殺的氣息,便讓人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從中也可以很容易的判斷出來,這些人絕非等閒之輩,烏合之衆。
吳盡歡甚至都懷疑他們就是軍人,而且很有可能是特種兵出身的軍人。
韓啓華能動用特種兵爲他做事,這倒也不稀奇,畢竟他的背後是一個龐大的派系,而這個派系,不僅僅包含了政界中的大人物,其中還有軍方的大人物。
吳盡歡挑起目光,看向胡文釗,緩聲說道:“我並不想和你們交手,我只要你們交出海倫。”
聽他的語氣軟化下來,胡文釗以爲己方這邊的威懾起了作用,他臉上的笑意加深幾分,說道:“我們也不想和吳先生交手,只要吳先生把東西交給我。”
吳盡歡的態度是軟化下來,不過他可不是懼怕了對方,而是在等,等辛圖的消息。
在對方來之前,他剛剛收到辛圖發來的信息,稱發現了袁一博的一處秘密倉庫,辛圖認爲海倫有可能被藏在這座秘密倉庫裡。
至於消息準不準確,得等他們潛入倉庫裡才能確定,吳盡歡現在就是在等辛圖傳回的確切消息。
吳盡歡直視着胡文釗,說道:“海倫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的條件也並不過分,只要你們肯交出海倫,你們想要的東西,我自然會奉上。”胡文釗眨眨眼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吳先生,說實話,我很想和你做一次正常的交易,一手交貨,一手交人,可是,你似乎沒有認真聽我剛纔說過的話,我只是做事的人,而不是做決定的人,吳
先生你的條件,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明顯了,要不要交出海倫,並不是他所能決定的,但拿回賬本,則是他必須要做到的事。兩人對視了許久,都是一聲未吭。胡文釗嘆了口氣,拿起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子,語氣中透着不耐煩,說道:“看來,吳先生是不打算把東西主動交出來了,那麼,你們就動手請吳先生到我們那裡去坐
一坐吧!”說話的同時,他向後倒退了幾步,給衆人讓出動手的空間。
吳盡歡倒是還想繼續拖延時間,但已經拖不住了。
站於他背後的一名大漢率先發難,飛身一腳,踹向吳盡歡的後背。聽聞背後惡風不善,吳盡歡向旁側身閃躲,出腳的那名大漢從他的身邊掠了過去。
隨着他的出手,其餘衆人也不再客氣,紛紛出手,向吳盡歡展開了圍攻。
退開的胡文釗走到一輛麪包車近前,從裡面提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咕咚咚的一口氣喝了大半瓶水。
他抹了抹嘴角的水漬,又擦擦腦門的汗珠子,嘟嘟囔囔地再次抱怨道:“這該死的鬼天氣!”他是北方人,受不了熱帶氣候的炎熱。
他轉頭看向雙方打成一團的戰場,催促道:“動作快一點,速戰速決!”
不用他催促,圍攻吳盡歡的那十幾名大漢都已使出了全力。
他們雖然沒有動傢伙,但十多人的圍攻,也足以讓吳盡歡應接不暇的。他剛躲避開正面而來的兩拳和一腳,背後便捱了人家的一記悶拳。
這一拳打在他的後脊樑骨上,吳盡歡感覺自己的背後彷彿被一頭奔跑的犀牛頂上了似的,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出去。
對面的兩名大漢見有機可乘,二人齊齊出拳,猛擊吳盡歡的面門。
他反應也快,立刻下蹲閃躲,與此同時,一頭撞在一名大漢的小腹上,後者悶哼一聲,踉蹌而退,吳盡歡順勢抓住另一名大漢的腰身,將其橫着甩了出去。
噗通!被甩出去的大漢與兩名同伴撞到一起,紛紛摔滾倒地。
這時候,背後一人又攻了上來,雙臂向前摟抱,死死扣住吳盡歡的腰身,緊接着,他斷喝一聲,把吳盡歡硬生生地掄了起來,向旁狠狠拋出去。
在他拋出吳盡歡的同時,後者一把抓住他肩頭的衣服,吳盡歡飛出,連帶着,把他也拽到在地。
兩人倒地後,幾乎同一時間又爬了起來,吳盡歡抓着他的後衣襟,使勁的往前拽,對方的腦袋被他自己的衣服罩住。
趁此機會,吳盡歡掄起拳頭,向着對方的後腦連擊了數拳。
不過在他把對方打跪在地的同時,斜側裡躥出一人,結結實實地撞在吳盡歡身上,把他的身子橫着撞出去接近兩米遠,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不等他起身,周圍圍過來三名大漢,齊齊掄拳,向他的頭部打去。吳盡歡擡起雙臂,護住自己的腦袋,嘭嘭嘭,打向他頭部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深吸口氣,向旁翻滾,藉着慣性,一軲轆從地上站起。他才站起身,身側惡風襲來,一隻碩大的拳頭向他的太陽穴重重擊打過來。
吳盡歡退讓一步,順勢脫下外套,向外一甩,用外套把對方的手臂纏住,緊接着,他斷喝一聲,轉身,下腰,一記過肩摔,把對方狠狠摔在地上。
這時候,在旁觀戰的胡文釗眼睛突然一亮,隨着吳盡歡脫下外套,他看到吳盡歡的後腰處彆着一團塑料膜,而塑料膜包裹着的,正是一打文件。
是賬本?他的眼中閃現出激動又興奮的光彩,尖聲叫道:“搶過來!快把他後腰彆着的東西搶過來!”
經他這麼一喊,在場的大漢們也都注意到吳盡歡後腰處塞着的那打文件。他們並不知道這份文件具體是什麼,但都清楚它的重要性。人們二話不說,對吳盡歡的圍攻變得更加猛烈和凌厲。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渾身是鐵又能碾碎幾根釘子?在十多人的圍攻之下,吳盡歡的身上
也時不時的被對方擊中,當然,他也有擊中對方的時候,但對方人多,即便有人被他打中,也完全可以退到旁邊緩一緩。
可吳盡歡不行,他只一個人,一旦中招,只能咬着牙硬挺着,如此一來,體力消耗的更加嚴重,要命的是,吳盡歡本來就不是以體力見長的。
對戰當中,他一個沒留神,被對方勾住腳踝,站立不住,撲倒在地。好在他反應夠快,倒地後,他立刻向旁翻滾,將周圍人的攻擊紛紛讓過。
不過有名大漢手疾眼快,在吳盡歡從他面前翻滾過去的瞬間,他一揮手,剛好抓住吳盡歡背後的那打文件,順勢將其從他的後腰處抽了出來。
見狀,胡文釗喜出望外,差點一蹦多高,吳盡歡是死是活,對他而言無關緊要,他只要能拿到賬本,任務就算完成了。他如同打了雞血似的,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將文件從那名大漢的手中奪過來,剛要撕開外層的塑料袋,動作突然一僵,環視周圍衆人,見衆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他沉聲說道:“你們都看我做什麼
?快去擒下吳盡歡!”
衆人沒敢耽擱,紛紛向翻滾出好遠,正坐在地上連連喘息的吳盡歡走過去。
等他們離開自己的附近,胡文釗迫不及待地撕開塑料膜,取出裡面文件,定睛一看,冷汗不由得冒了出來。果然是賬本!這件東西萬一真落入到人家的手裡,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胡文釗看着手中的賬本複印件,腦門上的汗珠子更多了,嚇的,也是後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