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國號稱爲國,實際上就是一個稍大些的城,比之九州主城都有不如,更別提跟帝都斟鄩相比了。施國地域方圓不過百里,城池更是隻有二十餘里,全國上下也不到十萬人。
所謂麻雀雖小,也五臟俱全,還未日落之前虞青梧一行人便挺進了施城。雖然衆人已經收起了旌旗,但他們依舊披甲戴盔,全副武裝,尤其是虞青梧的坐騎兇猛怪異,一進城之後,便引得城中一陣騷亂,商販的叫賣聲也霎時間偃息。
幾人進城之後,立即有數十位操戈士兵前來,擋在了虞青梧等人之前。爲首那位中年將官掃了一眼這十二騎,在虞青梧胯下的小紅身上停留了片刻後,便抱拳對着最前面的虞青梧躬身道:“敢問這位將軍在何處任職,來施城又所爲何事?”
“大膽,見到大夏皇朝扶搖王蕩魔將軍還不下跪?”虞青梧還未說話,他身旁的千夫長澤尤則厲聲道。虞青梧畢竟有諸侯之名,而施國不過是大夏皇朝的附庸小邦,即使是國主在名義上也只是和虞青梧平級而已,此地官將、百姓見到虞青梧,自然應當行禮參拜。
一聽那騎着異獸的年輕人是大夏皇朝的扶搖王,一衆將士也顧不得真假,當即下跪,口呼道:“末將等參見扶搖王殿下!”
緊接着,那些戰戰兢兢的百姓們也一個個下跪行禮。
“起來吧!”虞青梧擺擺手,在身前的施國將士們起身後說道:“本王剛平定廣戚之禍,回帝都向陛下覆命,途徑施城天色已晚,故此入城休養一晚,諸位毋須緊張。”
“是!”那爲首的將士欠了欠身,道:“殿下蒞臨施城,理應王上親自接待,還請殿下跟末將前往王宮!”他一邊說,一邊以眼神示意身旁之人趕緊去王宮通知王上和大臣們,做好迎接虞青梧等人的準備。
虞青梧此行就是爲了一觀傳說中美冠天下的施國公主妺喜,此時那將士提出要去王宮,他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一行人當即浩浩蕩蕩的開撥向王宮,途中大牛可謂是心如鹿撞,激動的不能自已,巴不得立刻就能見到妺喜。
施國乃是小邦,它的王宮自然也不如帝都人皇的皇宮那般氣派,但也不至於破敗,十幾座宮殿彼此環繞,雕龍刻鳳,盡顯貴氣。及至宮門前時,宮門早已立着十餘人等候,一見到虞青梧等人,十幾人當即躬身行禮,道:“拜見扶搖王!”
底下將士或許不知道扶搖王的名頭,但這些在施國位高權重的大臣們卻是很清楚,得見十幾年前就名傳天下的少年王,他們臉上都難掩激動之色。
“諸位免禮!”小紅背上的虞青梧笑着擡擡手,在澤尤的攙扶下跨下了地。
施國大臣中爲首的一位老者連忙上前,他姿態謙卑,側開身子,一手指向王宮內院,躬身道:“殿下,王上已設宴,還請殿下里面請!”
“有勞了!”虞青梧點點頭,帶着大牛一起進了宮,而其餘人和小紅則被帶到了另一處。
在一衆大臣的帶領下,虞青梧、大牛等人穿過了前殿,進入主殿。這施國王宮的主殿整體以黑色爲主,莊嚴肅穆,低調奢華,內中早已擺滿了案,上面放滿銀盤玉碟和色香味俱全的菜餚。
而在最高的王座上,則坐着一位儒雅俊逸的中年,他身着九毓帝服,頭戴金冠,身側兩邊各站一位持扇的宮女。一見到虞青梧跨入殿中,他當即起身從王座上走下,面帶微笑的迎了上來,自來熟般握住了虞青梧的雙手,道:“殿下要來施城怎麼不遣人支會一聲,也好讓孤王準備準備啊!”
“王上不怪罪本王叨擾之罪,本王已是萬分感激!”虞青梧笑着回道,沒有在面對徐秉恩時那般謙卑,因爲這根本就不需要。
“王上……”這時,那爲首的大臣衝着這施國之主眨了眨眼,後者當即會意,哈哈一笑後領着虞青梧坐在了左首首座,而他自己也登上了王座,對着虞青梧及一衆大臣們擡了擡手,道:“今日扶搖王大駕光臨我施城,諸位,我們先敬少年英雄一杯!”說完,端起了案上早已盛滿佳釀的琉璃盞示意衆人舉杯共飲。
“殿下,我等敬您一倍!”一衆大臣也接連起身,端着酒杯相敬虞青梧。
“客套話本王也就不說了,來,幹!”
虞青梧笑了笑,舉杯一飲而盡。在他下座的大牛也幹了一杯,而後一邊如饕餮般進食,一邊眼睛四處張望,好似在尋找着什麼。
一杯清酒入腹,施國之主擡手示意虞青梧隨意,一邊夾起一片肉放入嘴裡,一邊說道:“前些日子聽說廣戚有妖魔作祟,陛下特遣殿下東進平禍,今日返程,可是廣戚之禍已平定?”
虞青梧點點頭,放下箸說道:“在徐州王的帶領下,廣戚之禍確實已平定,目前水患業已平息,只待遷離的百姓再回去,這件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是啊!”施國之主面帶微笑道:“老王爺領軍有方,再加上殿下少年英雄,區區一個妖孽哪裡能夠猖狂?”說完,他再次舉杯與虞青梧對飲。
又是一杯入喉,佳釀入喉微甜,入腹後卻如火燒。虞青梧閉目回味一番後,打量着手中玉杯,說道:“一直聽聞施國有兩物名傳天下,玉液佳釀就是其一,今日親嘗果不其然!”
美酒中的極品玉液醇就是產自施國,雖然當日他在帝都的金飯碗酒樓中喝過,但金飯碗的玉液醇並非極品,跟施國王宮中的完全沒得比,也就帝都皇宮中的貢酒才能與之相媲美。
“這酒中極品,本王已經嘗過,不知施國另一樣珍寶,本王可有幸一賞?”虞青梧笑看着王座上的施國之主。
施國有兩寶,一是酒中極品玉液醇,另外一寶則是施國宮主妺喜,有着豔冠天下之名的絕世美人!
“哈哈哈!”施國之主仰頭一笑,對着虞青梧說道:“殿下想見喜兒又有何難?”話落,他對着身旁的一位宮女擡了擡手指,那宮女當即意會,躬身告退後,他纔對着虞青梧說道:“還請殿下稍候片刻,喜兒馬上就來!”
“本王拭目以待!”虞青梧笑道,他倒要見見這妺喜到底美到什麼程度,居然讓得那些大臣在一聽到‘妺喜’之名,一個個都坐立不住,紛紛眺望宮門之外。
片刻後,幾位樂師擡着樂器進了殿中,對着衆人躬身行禮後分立兩旁,而後齊齊奏起了聲樂。
在音樂聲中,一位身着綵衣,面帶輕紗的窈窕女子如蝶一般翩然舞進殿內,與此同時一股香風亦跟着襲了進來。伴隨着悅耳的音樂,她玉潤無暇的赤足輕踏地面,身若無骨般舞動,形態之美簡直讓人忘記了身處何地。
漸漸地,殿外飛來幾隻彩蝶,隨着那女子一起翩然起舞。彩蝶越來越多,她就像是一隻蝶中女王,帶着漫天彩蝶,舞出世間極致的美。
虞青梧杯舉在空,儼然忘了要將之飲盡。這女子雖然帶着面紗,但朦朧中依稀能見到那種動人心魄的美!他見過的美人不少,新月峰的霽月、紀成剛的姐姐紀幽柔、紅粉閣的嵐馨,還有前不久相處過幾天的嬴儀,她們哪一個都身負絕色,而且各有不同。而這些人當中善舞的霽月和嵐馨,也都堪稱有迷心惑神的舞姿,可不論誰跟眼前這女子相比,都要略遜一籌。
並非說她們的美貌不如妺喜,而是因爲她們比妺喜顯得更遙遠!霽月就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紀幽柔雖說識書達理,但雍容之氣也讓人難以近身;嵐馨既美又媚,但一會兒如仙一會兒如魔的氣質,也讓人捉摸不透。
唯有眼前這女子,縱使她以輕紗遮住了面容,可不經意流露出的柔柔目光和脈脈柔情,正是人間大地的絕色,她就如同人間的精靈,生在人間、屬於人間、接近人間,她雖出身尊貴,但卻沒有那種高不可攀的凌厲之氣,與其說是公主,她更像一位鄰家小妹,柔弱、嬌羞、溫煦……有着女子本該有的一切美的特徵,只是烏髮隨風飄蕩起來,都會讓人有熱血澎湃的強烈感覺,它不屬於嫵媚,而是一種超越嫵媚而達到質樸的清雅。
啪噠!啪噠!啪噠!
坐在虞青梧下座的大牛瞪大了眼睛大張着嘴巴,嘴裡的哈喇子止不住的淌落,那妖嬈的身段早已沾滿了他的眼和心,讓他的呼吸都開始沉重起來。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盡後,面帶薄紗的妺喜也停止了平凡卻有引人入勝的舞蹈,那繞着她而舞的諸多彩蝶久久不肯離去。這個時候,諸多大臣纔回過神,紛紛鼓起了掌。
“女兒參見父王!”妺喜不摘面紗,對着王座上的父親微微欠身行禮。
施國之主撫須一笑,指着左首的虞青梧說道:“喜兒啊,這位是少年英雄扶搖王,你還不拜見一番?”
聽到父王的話,妺喜當即點點頭,她低頭輕移蓮步到虞青梧面前,微微欠身,柔聲道:“妺喜見過扶搖王殿下!”
虞青梧半眯着眼走出座位,來到妺喜的身前,擡手親自摘下那遮蓋着絕美面龐的薄紗,剎那間妺喜的清雅之美便暴露在空氣之中,縱使虞青梧見慣了美人,在看到那張不施粉黛卻依舊完美無瑕的臉龐時,依舊忍不住凝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