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狂猛的罡氣延展開來,這片地域霎時間宛若投入石子的湖面,盪漾不止,周圍之人連忙抽身退開,直將戰場擴大了一倍有餘,達到了方圓五十丈地步。
咚!咚!
兩道悶聲響起,無論是‘虞世雄’還是祁泰來各自被巨力震的倒飛而出,只不過二人功力深厚,及時卸去一身巨力,而後穩穩落地。
“這祁泰來果然了得,居然可與虞家主平分秋色!”
兩人一擊而散,相隔十餘丈對峙起來,而目睹了剛纔一擊的衆人紛紛驚歎。‘虞世雄’有這麼強是理所當然的,但祁泰來卻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只不過稍微細想一番也能想通,祁家爲了奪回驅魔正宗的名號,從虞家出世前便已經在做準備,五十餘年的時間,該族之人肯定日夜廢寢忘食的修煉,而虞家兩代人則是在四處斬妖除魔,留給修煉的時間並不多,若非‘虞世雄’本身功力醇厚,或許今日一戰就不會是兩人旗鼓相當了。
“大摧天手果然名不虛傳!”負手而立的祁泰來沉聲說道,身上青色真氣忽漲忽弱,似火焰一般。
虞青梧左手背後,右手在前,微微一笑道:“游龍驚天步也不愧爲天下第一的步法,浩浩龍威迫人無形。”
此時虞青梧表面輕鬆,心裡卻是無比沉重,背於身後的左手更在輕微顫抖着。與祁泰來這等高手征戰,他必須全力以赴,根本無暇顧及左臂,然而一全力運轉真氣的話,左臂勢必要與全身氣血相通,同樣的,左臂中的屍毒也有機會向全身蔓延!
氣血涌動的越厲害,屍毒蔓延的速度就越快,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否則一旦屍毒侵入肩部的話,別說打贏這場戰了,就連能活下來都是奢望!
念及此,他身上陡然間涌起蓋世之氣,黃色真氣宛若驚濤駭浪般壓向了祁泰來,與此同時,他本人也運起大摧天手攻了過去。
嗚呼……
狂風怒號間,虞青梧整個人都化作了一道殘影,似鬼魅般逼近。祁泰來雙眉一橫,仰天作一聲龍吟,腳下一轉再次化作一頭碩大的青龍,他四爪如鉤,龍軀若槍,繃得緊緊的迎了過去。
“大摧天手!”
“游龍驚天!”
一人一龍纏鬥在一起,直衝天際,每一次的交鋒必將引起震天巨響、狂猛罡氣。
“飛龍在天!”
“狂龍出海!”
“龍捲殘雲!”
……
祁泰來招式一變再變,所化之龍一入天際如魚得水,在離地千丈的高空中翻雲吐霧。相比之下,虞青梧的招式則要單調的多,一直都在以大摧天手禦敵。
開始兩人還鬥得平分秋色,可隨着時間的推移,祁泰來對大摧天手越來越熟悉,抵擋起來也越來越有心得,虞青梧漸漸處於下風,幾乎是被壓着打。青龍在他周身盤旋咆哮,龍爪銳利不可擋,龍尾厚重如山崩。
嘭!
一聲巨響,天空中的虞青梧以大摧天手應對身前的龍爪,然後身後卻是掃來龍尾,直直的抽在他的後背,大力襲身,他當即被抽飛出十餘丈,若非及時運功穩住身形的話,恐將從空中摔落下來。
“師父他怎麼好像一直在防禦而不進攻?這麼一直被動挨打得多憋屈啊!”
大牛天生神異,雖然憑自身功力而無法望穿天空中雲層中的戰鬥,但他本身氣血旺盛,連帶着目力也極爲驚人,在場中鮮有人能看清空中的戰鬥,他卻看得一清二楚。
玉坤的功力也不夠,無法看請離地千丈的戰鬥,但他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黑衣中年,一邊觀天上之戰,一邊以口述方式向他講明,故此他也知道虞青梧現在是和形勢。在大牛話落之後,他轉頭看向淡定從容的福伯,問道:“福伯,是不是他身上的傷勢作祟?”
福伯點點頭,又搖搖頭,解釋道:“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全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要摸清游龍吟的底細,而後再一擊中其七寸,破了祁泰來的游龍吟神功!”
不可否認,虞青梧的這個做法是對的,但卻不是當下最正確的!玉坤皺着眉頭說道:“可這麼短的時間裡,他怎麼可能找出游龍吟的弱點所在?真要這麼容易的話,游龍吟就不會被列入十大頂尖武學之一了!”
有好事者將天下武學功法進行了排名,其中對別人而言並不算多麼強,但對虞家人而言卻是最適合的唯我獨尊功位列第一,驅魔三氏之一的祁家游龍吟功法則排名第五。
天下之大,功法之多,游龍吟能排在第五,其中的游龍驚天步更被譽爲天下第一的步法,它又怎能讓人在短短一戰的時間裡就找到致命破綻所在的?
“你們太小看他了。”
福伯嘿嘿一笑,說道:“他和問天都是那種千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巨才,對武學有種近乎妖孽般的天賦,別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他們做不到!而且……”
他頓了頓,神秘一笑道:“當年問天雖然沒有親身與修習過游龍吟之人對決過,但他跟蒐集了無數資料,研究了游龍吟、游龍驚天步很長一段時間,希望能創造出一項能夠針對游龍驚天步的秘技!”
當年虞問天蒐集天下武學,一是爲了去其糟粕而取其精要融於己身,二是瞭解天下武學並一一創造出可以剋制那些武學的秘技,正因如此,虞問天才能百戰百勝,蓋因他一身所學幾乎囊括世間九成九,無論遇到什麼修習了什麼功法的人,他都能以己之長攻其之短!
很多人都說,要是虞問天當年選擇修道而非練武的話,估計現在都立地成仙了,而不是老死的結果。
“你們看,師父他開始反擊了!哇,他這是什麼招式,好厲害啊!”
這時,大牛忽然激動的跳了起來,指着天上雲間雀躍不已。他人雖然快四十歲,但因常年生活在山中與世隔絕,故此心性與孩童無異,表現的也與孩童一般無二。
聽到大牛的話,衆人當即擡頭望天,只見重重厚雲間龍影若隱若現,陣陣龍吟傳盪開來,而這個過程中,一道巨大的黃色爪影在翻雲覆雨,一爪之下,天穹都好似被抓裂。
唰……
雲間,虞青梧一改之前的防禦之勢,身形疾轉間也並非之前的大摧天手。他化掌爲爪前探而出,雙爪之間猛地爆射出兩道巨大的黃色爪影,如同鵬爪一般抓向了身前的青龍。
“嗷!”
青龍高亢而吟,擺尾掃向了虞青梧。然而就在此時,其中一個巨大的爪影猛地抓在了它的尾上,正當它想以龍首撞擊時,另一隻爪影都噗哧一聲抓在了龍頸之間,兩道爪影呼哧一聲化爲實質,宛若鐵鉗般緊緊夾住,怎麼都掙脫不開。
一頭一尾盡數被禁錮住,對於青龍這等長形生物而言,等若於徹底喪失了戰力。它劇烈掙扎間,虞青梧立身一轉,擡腳直接朝着它的七寸處踏去。
轟!
一腳正中青龍七寸,三丈多長的青龍當即哀嚎一聲,青光一轉化作了祁泰來真身。大力襲身間,他張口噴出一灘鮮血,整個人便如一顆巨石般從高空中直挺挺的摔落。
“家主!”
見祁泰來從千丈高空摔下來,地面上除去那青衫少年之外,其餘三位祁家人俱是驚呼一身,而後齊齊踏前一步,運起全身功力雙掌前推出去,泛着青光的真氣當即匯聚於祁泰來身下,爲其緩解下落之勢。
咚!
藉助幾位同伴的真氣作爲緩衝,祁泰來穩穩落地。他擦了把嘴角鮮血,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擡手對着不遠處的黑棒一招手,那黑棒當即化作一道烏光鑽入他的掌間。
兵器入手,他身上的氣勢陡然間漲了一層,而後雙腳一踏地面,整個人便提着丈多長的黑棒再次逆沖天際,直擊下落中的虞青梧。
“卑鄙小人!外人幫忙就算了,居然還拿兵器!”
“你完全就是在給堯帝丟臉,倘若堯帝天上有知的話,必定降下雷罰懲戒於你!”
一見祁泰來居然趁着虞青梧沒有兵刃之機,先以兵刃相擊,衆人當即破口大罵起來,而那幾位祁家則表現自然,絲毫沒有愧疚感。倒是祁泰來之子,那位青衫少年眉頭緊鎖,似也在爲父親這種行爲而不恥。
“幹你孃的,說好的公平一戰,居然使起詐來!”少年心性的大牛一聲狂吼,也不去看空中自己的師父如何應對祁泰來,直接衝上前去要將那幾位祁家人給生撕了去。可還沒踏出一步,一隻老皮褶皺的手便搭在了他的肩上,好似有數萬斤的重物壓在他身上,讓他怎麼都邁不開步子。
“算了。”福伯搖頭一嘆,一把將大牛給拽了回來,低聲道:“可能這就是命,他命中該有這一劫……”說完,擡頭看向空中。
此時,祁泰來已攜黑棒上擊了去,距離虞青梧不過丈許,再想阻止也無能爲力了。而眼見祁泰來破壞之前的約定而攜兵器攻向自己,虞青梧雙眸間閃過一絲糾結,最後看了眼自己的左臂後,毅然決然的探出了左臂,直迎那黑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