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微微側頭向後看了一眼, 收回目光對長寧道:“阿桐今日運氣好。”
長寧也覺得自己運氣甚好,因此笑的更加開心,進店之後, 便處處留意鄒家夫人與鄒小娘子的動向,引得那鄒小娘子頻頻扭頭看她。
鄒小娘子自幼得佛緣, 不沾俗塵,即使疑惑,眼神也清澈如水,是個一眼就讓人喜歡的小娘子。
長寧隨便拿起一定花冠,悄悄瞥眼看向鄒小娘子, 不妨恰與對方目光碰個正着,一時便有些尷尬,但隨即長寧就展開一抹笑,大大方方的看着鄒小娘子道:“那邊可是鄒夫人?”
鄒夫人正在給剛剛歸家的女兒挑選一些合適的髮飾,聽到聲音, 擡頭見是長寧,立刻笑道:“陸夫人安好,不想在此處碰見陸夫人……”說罷才注意到一邊安靜站立的陸硯,趕忙賠罪道:“陸大人安好,陸夫人容色攝人, 一時未曾注意其他,還請陸大人莫怪。”
陸硯本就不在意,但聽她誇長寧容顏美麗,還是輕輕彎了下脣:“鄒夫人多禮了。”
長寧上下打量跟在母親身邊安靜行禮的鄒小娘子, 忍不住問道:“這位可是鄒四娘子?”
鄒夫人連忙拉着鄒四娘子讓她向長寧行禮:“正是,小女性情有些木拙,不周全之處還請陸夫人見諒。”
長寧笑的眉眼彎彎,伸手扶起行禮的鄒小娘子,看着她乾淨文雅的模樣,越發覺得這般小娘子與小舅舅正配,當即笑着擺手道:“鄒夫人哪裡話,鄒四娘子性情溫婉文靜,很是不錯呢。”
鄒四娘子聽長寧誇獎,微微一笑,面色也不見一般小娘子的羞澀,倒是一派坦然平靜。
長寧還想與鄒四娘子有些交談,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又擔心一旁的陸硯覺得無趣,談話便停了下來。
陸硯似是看出長寧的意思,看了眼店裡,見來往客人不少,他這般站在店中多有不便,用眼神示意白一幾人好好保護長寧後,微微彎腰都長寧小聲道:“我去側邊稍坐,阿桐慢慢挑選。”
見陸硯出去,長寧纔對鄒夫人有些乾巴巴的笑了下,微微想了一下,拿起手中花冠開口道:“這頂花冠倒是適合鄒四娘子。”
鄒夫人看向她手裡的東西,綠瑪瑙與水晶串成蓮花狀的頭冠,用料雖然普通,但是樣式卻十分精緻,的確很適合自家女兒。
長寧見她接過自己手裡的花冠,笑容更大了幾分,提議道:“不若我們進去雅閣慢慢挑選?”
鄒夫人看了眼鄒四娘子,見她微微點頭,便也笑着答應。三人隨着廝兒上了二樓。
鄒夫人是真心來爲鄒四娘子選擇首飾的,每個花樣都看的十分仔細,長寧一邊幫她挑選,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鄒四娘子。
“剛剛挑的那些都有些素了。”長寧看着鄒四娘子,微笑道:“新春總是要喜慶些,這套紅珊瑚的瓔珞、腰鏈就十分不錯,四娘子膚白,定是適合的。”
長寧定定的看着鄒四娘子,想聽她說說看法,雖然鄒四娘子一看便是文靜話少的人,可自從到了這間雅閣,她居然出了搖頭、點頭再無說過一句話,長寧心中都有些打鼓,暗暗嘀咕莫不是不會說話?
鄒四娘子看着長寧手中指着的花樣,沉默了半響,就在長寧以爲她真的不會說話時,才緩緩點了點頭,輕輕道了聲:“好,多謝陸夫人。”
音色雖不明亮,卻讓長寧心中鬆了一口氣。這位鄒四娘子從模樣到舉止,都是讓人舒服的,這般小娘子若是不能說話,那便太可惜了。此時聽聞她開口,又同意自己的意見,不由開心的對廝兒招手道:“去拿來讓看看。”
鄒四娘子看着長寧眉飛色舞的的樣子,脣角也輕輕揚起一抹笑,她自從歸家到現在還未見過這般好看的小娘子呢,笑的讓人心中暖暖的。
長寧回頭看到鄒四娘子脣角的笑意,不禁笑容更大了,不自覺就邀請道:“我日日在家十分無趣,鄒夫人與四娘子若是無事,來家找我玩呀。”
鄒夫人下意識的看向女兒,看到她居然輕輕點頭應好,不由心中一陣欣喜。女兒自出生命運多舛,明明是書香門第的小娘子,應是錦衣玉食的嬌養着,可卻只能在清貧的寺廟中加持修行,歸家後性情都與一般小娘子不同,太過安靜了,若是能有說得上話的姐妹相伴,想必性情會慢慢開朗些,只可惜鄒家的小娘子本就不多,還都已出嫁,她更不願出門交際,今日居然能答應陸夫人的邀請,是在讓她一直擔憂的心微微可以輕鬆些。
“多謝陸夫人邀請。”鄒夫人臉上的笑容帶着幾分真誠,打量着長寧,目光在她小腹停留了片刻,道:“陸夫人現今這般心緒是會有些變化的,若不嫌我們叨擾,待過兩日我便與小女一起到陸家拜訪。”
長寧聽鄒夫人的話,便知她已看出自己有孕,臉上帶着母性慈愛的笑容,擡手輕撫了小腹道:“那我便在家等着夫人和四娘子了。”
說定了拜訪事宜,廝兒也將幾人挑選的首飾端了上來,鄒夫人一樣樣的拿於鄒四娘試了試,都十分滿意,只是看鄒四娘甚愛那套紅珊瑚的瓔珞和腰鏈。
長寧見她喜歡,本欲直接送與她做見面禮,可是一想到自己小舅舅,又覺得這般興許有些差輩,便收回了想法,從一旁挑選了幾支精美的絹花,將其中一支玉蘭花造型的絹花送與鄒四娘道:“初次見面,卻覺一見如故,這玉蘭與四娘子十分相配,莫要推辭。”
鄒四娘看着長寧的笑顏,輕聲道謝後,伸手接過,長寧又名廝兒將剩下的幾支絹花裝到一個匣子裡,對鄒夫人道:“臨近新春,我今年定是不方便走動的,這幾支絹花便請夫人帶回家給府中幾個小小娘子玩耍吧。”
鄒夫人客氣的推辭了下,便收下了,將匣子遞給身後的丫鬟,笑道:“陸夫人幫我們選了許多,只是我們卻不能回報了,陸大人只怕還等着裝扮夫人呢。”說罷緩緩起身,順勢扶起長寧,語氣中帶着幾分長輩的慈愛:“臨近年節,街上人多,夫人逛完了便早些歸家,莫讓人擠碰了。”
“多謝夫人提醒,長寧會多加留意的。”長寧挽着鄒夫人的手,又看向跟在她們身後的鄒四娘,再次邀請:“夫人可莫要忘了帶四娘子來家。”
鄒夫人以爲她初孕情緒不穩,又想到她父母都在京中,便是伯父、伯母都在錢塘,只怕心中也是惶惶,不由心生幾分憐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應道:“定會去的,夫人莫嫌我們添亂就好。”
鄒四娘子也看着長寧,微微行禮道:“夫人下樓不便,莫要再送了,我與母親過幾日便去看夫人。”
長寧聽到鄒四娘這般說,心中更加高興,目送她們母女離開,才笑着輕輕拍了下掌:“回去我便寫門貼邀請她們到家做客,臘八一過外婆他們便要回阜城,若是能在這幾日到來最好了,外婆也可以見見這位四娘子呢。”
長寧一邊想着,一邊坐下心不在焉的翻着面前的花樣,心裡卻在盤算如何邀請方纔顯得自然。
陸硯進入雅閣半響,見長寧還是目光渙散的坐在一邊,不由蹙了下眉,上前道:“怎麼?那四娘子性情不好?”
長寧擡頭看向他,搖了搖頭:“性情安靜,是個溫婉的小娘子……”
陸硯在她旁邊坐下,從她手下抽出正在翻看的花樣,看了兩眼道:“這般便能給外祖母回話了,阿桐爲何發愁?”
長寧輕輕嘆了一聲:“這般性情我倒是喜歡,可是小舅舅卻未必,聽聞他喜歡的那個夷人娘子多才多藝,尤擅歌舞,四娘子這般安靜性情他怕是不喜。”
“豈能以一個侍婢的性子爲小舅舅選妻。”陸硯淡淡道:“妻主掌管後院,自是要當家理事的,歌舞技藝這些悅情之舉有了,錦上添花,沒有並無妨礙。”
長寧聽他這般說,有些不贊同的瞥了他一眼,道:“若不喜,娶回家便是爲了當家理事麼?那管家也可以做得到呀!”
陸硯不由笑了,擡手颳了刮她微微鼓起的臉頰道:“管家又不能延續血脈……”
長寧被他這句堵得啞口無言,半響後才悶悶道:“那三郎娶我也是這般想?”
陸硯瞥了她一眼,道:“那阿桐可要與我說說得知要嫁我時是何想法?”
長寧啞然,看向陸硯,嘟着嘴不說話。陸硯擡手捏了下她的嘴巴,命廝兒將剛剛給她挑選的一堆首飾端上來,隨手拿起一對耳璫往她頰邊比了比,道:“長輩之事你我不應議論太多,小舅舅多年外出異邦,心中自是曉得自己需要何種妻子,阿桐實在不該如此憂慮。”
長寧緩緩吐出一口氣,接過他手中的耳璫放在掌心,低聲道:“許是被三舅舅的事情嚇到了,總怕小舅舅也會那般……外婆可受不起再次打擊了。”
陸硯看她神色憂愁,擡手將托盤上的首飾命廝兒全部裝起來,拉着她的手輕輕揉了揉道:“不必有此擔憂,小舅舅不是那般爲情癡狂之人。”
手中傳來他掌心的溫度,長寧點點頭對陸硯扯了扯脣角道:“三郎說的有理,我是太多思慮了……”說罷看到眼前已經端走的托盤,神情有些疑惑。
陸硯撫着她起身,道:“已經讓廝兒裝起來了。”
“可是都沒有試試好看不好看呢。”長寧訝異的看着他,卻見陸硯微微一笑,小心的攬着她往樓下走:“阿桐這般顏色,帶什麼都是點綴。”
長寧微嗔了他一眼,突然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個玉冠道:“我剛剛還給夫君挑了一定玉冠呢,你先莫急着走,我讓人取來你看看,若是喜歡,我送與夫君做禮物。”
陸硯眉腳微挑,神色愉悅的看着她招呼廝兒將自己看中的一定翡翠冠拿過來。這頂翡翠冠乃是極其難得的冰種白翡,色澤白潤如冰,清透飄逸,長寧第一眼見到時便覺得與陸硯身上的氣度十分相稱。
拿在手中向陸硯臉前微微比了比,長寧滿意的笑着點頭:“十分好看呢。”
陸硯眼眸含笑的看着她,道:“阿桐真的要送我?這頂冠價值應是不菲。”
“我帶着交子呢,定是夠得!”長寧帶着幾分驕傲的瞥過陸硯,將手中的翡翠冠交給廝兒道:“這兒我要了,價值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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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兒見這筆生意做成,臉上快要笑開了花,連忙向後去請一個管事過來說價格。
“夫人好眼光,此頂翡翠冠乃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呢。”一個身材瘦削的管事笑眯眯的過來,伸出手指道:“不過都說玉有靈性,此般被夫人看中也是緣分,五千銀,小店讓利給夫人了。”
陸硯眉心一緊,從長寧手中接過那頂翡翠冠看了又看,看向管事道:“多少銀?”
管事微微瑟縮了下看了眼陸硯,半響後才縮回兩根手指道:“三千銀。”
長寧瞪大眼睛看向瞬間少了兩千銀的管事,不由張了張嘴巴想要斥責幾句這個管事,卻看到陸硯將那頂翡翠冠放到托盤上中,平靜道:“冰種白翡雖少,但並不難得,何況你這頂冠熒光不明,色澤不勻,這般貨色你居然敢要三千銀,莫不是以爲開店就是打家劫舍?”
陸硯語氣淡淡,卻十足銳利,所說皆是內行才懂的問題,管事一時竟接不上話。
長寧有些愣怔的看着背手而立的陸硯,眼中充滿了對他的崇拜,她家夫君不僅武藝超羣、文采出衆,便連這些玉石玩物都懂呢。
感受到長寧閃動光芒的目光,陸硯身上的銳氣漸漸散了些,淡淡的瞥了眼管事,輕飄飄道:“這頂翡翠冠到底價值幾何?”
管事忍不住吞嚥兩口唾液,顫巍巍的伸出兩根手指道:“兩千銀……我的大人吶,真的不能再少了!白翡原產大理,自打七月起,廣西沿路便對來往貨商嚴查,此類貴重原石一律查扣。小店一大筆貨就被欽州扣押了,實在不是小店膽大包天,無禮要價,而是現如今原石實在短缺,福建、兩浙庫存的原石價格日日飛漲,便是這般存貨也是日日減少。”
陸硯臉色一緊,沉聲問道:“欽州扣押商貨?爲何?”
“這個小的便不曉得了,只曉得往來越國的客商個個都要接受檢查,不管陸路還是水路都一樣。”掌櫃嘆了口氣,有些哀求的看向好說話的長寧:“由此這般,此頂翡翠冠才這般昂貴,小店也實屬無奈。”
長寧見陸硯沉思不語,便對管事微微笑了一下,道:“既如此,今日便罷了,若他日一切正常你們還這般漫天要價,小心錢塘府衙請你前去過府!”
管事連連拱手:“陸夫人也是自小便在小店挑選物件兒的,咱們這麼多年何曾做過這般不厚道的事情,只是原料奇缺,小店也要吃飯呀。”
長寧示意他將那頂玉冠裝起來,伸手到腰間拿交子,誰知怎麼也摸不到出門時裝的交子,不由臉色一變,轉頭看向阿珍道:“我可曾將銀錢交給你了?”
阿珍搖頭:“娘子只交給婢子一些碎銀角,別得未曾交給婢子。”
長寧心中有些慌張,再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袋,確實是空空如也,指使阿珍上樓到剛剛所坐的雅閣尋找,自己垂頭開始思索銀錢還會掉落哪裡。
陸硯將掌櫃的話整理了一番,轉頭看到長寧有些慌張的樣子,擡手攬住她的肩頭,示意棋福將銀錢交給管事。
長寧見狀連忙阻攔:“這是我要送與夫君的,怎能讓夫君出錢……”
陸硯看着她,笑道:“無妨,阿桐的心意爲夫已經收下了。”
長寧有些想堅持,卻見阿珍兩手空空的從樓上雅閣下來,輕輕咬了咬脣,看着管事接過棋福遞過去的銀子,有些怏怏道:“那待我回去再將銀錢還給夫君……”
陸硯脣角勾起一抹笑,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待上了馬車才摸了摸她微垂的腦袋,長寧擡頭滿臉失落的看着他:“本想好好送夫君一件東西的,可是銀錢卻丟了……”
陸硯見她神情落寞,將人抱進懷裡,柔聲道:“銀錢不過外物,那頂翡翠冠是阿桐爲我挑選的,這份情誼便就夠了。”
長寧還是悶悶不樂的靠在陸硯懷中,剛剛出來逛街的興致陡然少了一大半,聽着外面熱鬧的聲音,有些悶悶道:“咱們回吧,不想逛了。”
陸硯心中又是自責又是慚愧,摟着她的腰道:“阿桐不是想看把戲麼?棋福已經安排妥了。”
“不看了。”長寧搖頭:“本就是爲了打聽鄒四娘子的事情的,今日也見了人了,其他的便不用了。”
她這般失落鬱悶,更讓陸硯心疼,輕輕在她臉頰親了親,微微擡手,指縫中夾着疊的整齊的幾張交子,長寧猛然睜大眼睛,從他手中將東西拿過來,打開一看確定是自己剛剛丟失的交子,不由驚喜道:“哎呀!原來沒丟呢……夫君哪裡找到的?”
陸硯見她開心,怎麼也說不出是自己爲了逗她偷偷拿走的,只能轉向窗外道:“剛剛在馬車上看到的。”
長寧不疑有他,喜滋滋的看着手裡失而復得的交子,忽然擡手敲了敲車壁,數出兩張對外喚道:“阿珍,你拿着這個去將剛剛郎君給的銀錢換回來,然後交給棋福入帳。”
陸硯不解其意奇怪道:“何必這般分得清,阿桐的私財好好存着便是。”
“不要!”長寧連忙搖頭,極其認真的看着他道:“是我送給夫君的東西,便應該花我的銀錢,夫君剛剛爲我買了那麼些首飾,我可沒有推辭呀,夫君也不許。”
陸硯見她神色認真,有些無奈的點頭應下,抱着她道:“此次便罷了,日後再與我一同外出,不必帶着銀錢。”
長寧眨眨眼,看着他道:“那若是我想花些零用呢?”
陸硯輕輕一笑,摘下自己的荷囊放到她掌心,道:“我給你。”
長寧臉上泛起一絲甜笑,靠在他懷中嬌聲道:“夫君這般慣着我,小心日後我變得敗家。”
陸硯不甚在意的勾了下脣:“便是比現在還要敗家數十倍,爲夫也養得起你。”
這般言語氣度是長寧最愛的樣子,不由雙眼亮晶晶的看着陸硯,看的陸硯心頭微癢,捏着她的下巴,輕輕吻了吻她的脣,輕輕淺淺的緩緩加深,半響後才微微鬆開她道:“可還要看把戲?”
長寧臉頰粉紅,眼中水光粼粼,乖巧的靠在他肩頭,輕輕應了聲,低低道:“還要吃些小吃。”
陸硯見她如此,不由笑了出來,抱着她靠着車壁看向簾外人聲鼎沸的街道,微微嘆了聲,道:“阿桐日後想住哪裡?”
長寧不解的看向他,陸硯握住她的小手,低聲道:“若是沒有負累,沒有牽掛,阿桐日後願意住在哪裡?”
長寧歪頭想了會兒,道:“若是真能無牽掛,我很想和小舅舅一起出海去異邦看看,去看看小舅舅信上說的那些人和景,與我們南平不一樣的風俗。”
看着她小臉上一陣嚮往神色,陸硯凝視着她充滿光亮的臉龐,擡手輕輕撫着,許久未發一言,長寧卻似沉浸在這般的幻想中,靠着陸硯的胸膛,眼中好似真的看到了大海晨光。
第二日,長寧便給鄒家寫了門貼,正式邀請她們過府一敘,讓人將門貼送去之後,她便帶着昨日買的禮物來到了曲老夫人的住處。
曲老夫人正在思量鄒家四娘子與曲元白的性情,見長寧進來,笑道:“昨日散心可痛快?”
長寧點頭:“許久不曾出門了,見什麼都新鮮,便給外婆都買了回來。”說着讓人將備下的禮物一一拿給曲老夫人看。
曲老夫人看着那一大堆布匹織錦,不由笑罵道:“這些東西咱家何時缺過,你呀,真是花錢無節制。”
長寧毫不在意道:“咱們家有那是咱們家的,這是我送給外婆的呢,不一樣的。”
曲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見她臉色紅潤,微微放了心,長寧命人將東西收起來,將昨日見到鄒家夫人和四娘子的事情說了一遍,道:“我已發門貼請他們這幾日過府,外婆到時便可見到四娘子了。”
曲老夫人聞言,心中也是一喜,點頭道:“如此甚好,阿桐如今這麼能幹,我也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