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尚書清了下嗓子說道:“此案我等也大致知道了,請問符推承下一步怎麼做?”
符陵中趕緊說道:“殺醫案的元兇我們還未審問,想的是等各位大人到了後再審也不遲,另一個就是山莊那些有問題的兵士我們無法決斷,還請各位大人定奪。”
雷尚書想了下說道:“一個殺醫案引出一件大逆之案來,確實跟我們刑部有關了,而山莊處在汴梁管轄範圍之內,所以開封府也要對此擔起責任,大理寺應該作爲該案的主審,我們旁聽就行了,至於駙馬本來就管束山莊的軍紀,所以駙馬還是加入進來,另外我們刑部、開封府、大理寺和駙馬聯合給兵部和禁軍處出一份公函,讓他們也來人加入,各位意下如何?”
賈東心想這位雷尚書真是一隻老狐狸,面面俱到,把有關係的每個人都拉到案子中來,實際上大辟之案就是刑部主審。這時候大理寺卿說道:“殺醫案是該由我們大理寺來審理,但由此引出的軍械之事我看還是要刑部主審纔是,雷尚書以爲如何?”賈東聽到這裡心裡樂開花了,案子還沒開審他們就開始打起算盤來了,這位大理寺卿看起來憨厚可愛,肚子裡還是有料之人。
雷尚書一愣,他知道自己想把這事的責任推到大理寺的頭上是行不通了,兵部和禁軍那方面也不可能把這案接過去的,他只好乾咳了下說道:“此案一直由大理寺查探,我們也只能慢慢介入,所以還是請大理寺帶着我們一起審理如何?”
秦寺卿說道:“雷尚書哪裡話,此案我們也是剛破,很多事情也不是很明瞭,況且涉及到我們管轄範圍之外的細節我們也是無能爲力了。”賈東聽大理寺卿這麼一說,心裡還真佩服這位胖寺卿,話說得還很到位。
雷尚書沒辦法,只好說道:“這樣吧,殺醫案由大理寺審理,我們在一旁協助,而軍械和兵士的事情我們主審,大理寺協助,秦寺卿以爲如何?”
秦寺卿微笑道:“如此甚爲合理。”
這時雷尚書扭頭跟車少尹說道:“這案裡又出了個什麼秋雨軒的組織,我想開封府也要好好配合纔是。”賈東對這位雷尚書真是五體投地,而那位車少尹則趕緊抱拳認可。
此時已經過午,駙馬安排大家先吃午飯,賈東見此趕緊往外溜,結果又被駙馬身邊的副將給揪了回來,原來他知道跟這麼一幫當官的吃飯一定很拘束,想溜回去,不過還是被駙馬給看穿了。
衆人吃畢後來到公堂,符陵中已換上了官服,賈東走到堂外站着,這時候大理寺卿看到了賈東,就說道:“薛先生在此案中非常重要,各位以爲可否叫他到堂內聽審?”衆人都點頭認可。
駙馬招手叫賈東進得堂內,賈東站在堂內的一個角落裡不說話了,這時候大理寺卿叫符陵中到上面去主審,符陵中行過禮後坐到了公堂之上,叫人把巴炎押上堂來。
巴炎被押上堂後,看着堂上坐了許多人,他就知道今天是過不了關了,跪在堂下頭也不擡,符陵中見狀冷笑一下“堂下跪的是何人?”
巴炎不說話,他現在只有想辦法拖,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符陵中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說道:“巴炎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聽我說幾句,前面那些人什麼都招了,而且他們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你的頭上,你現在別想我們給你一刀那麼痛快的事了,你的罪行不只是殺一個醫師那麼簡單了。”
巴炎靜靜地跪在下面沒說話,符陵中接着說道:“何二孃她也招了,說她們的軍械也是你提供的,你現在不是挨一刀就能了事了。”
巴炎聽到何二孃這個名字的時候猛的把頭擡了起來,吃驚地看着符陵中,符陵中笑着說道:“昨日我們在翠峰山後面那個回水塘邊看到了範順的屍首,那個何二孃見到我們想把我乘機殺掉,但她沒想到我帶在身邊的是久經沙場的勇士,他們的功夫不比薛先生差,所以她也攜手被擒了。”
巴炎的嘴角動了一下被符陵中看到了,符陵中接着說道:“以你的罪行按大宋刑律是要剮的,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刑嗎?”
“符先生想怎麼樣?”巴炎總算是張嘴了。
符陵中說道:“你先把你是怎樣殺害李醫師的經過說一遍。”
巴炎想了下說道:“我藏在山洞裡的那人叫李兆傑,就是昨日被先生救起的那位,他裝暈閉氣的功夫太好,當日我在山洞裡對他用刑過度,他裝作沒了氣息,我怕這人死了劉鋹的十幾艘寶船下落就此失了線索,所以我就冒險把這人帶到山莊軍醫那裡去醫治,但那人太賊了,我一點也沒有察覺,而我手下了兩個笨蛋居然讓李醫師跟那個李兆傑說上了話,而我看到了這一幕的時候我安排守在這人身邊的兩人還一無所知,而李醫師看到我察覺到他們在說話,他一時情急就跑了出去想叫人,我衝出去一刀把他給結果了。”
符陵中從桌上拿出一把小刀問道:“你是用這把刀殺的李醫師嗎?”
巴炎擡頭看了一眼就點頭稱是。
堂上的衆人聽到此後都鬆了口氣,晉陽山莊的殺人命案今天算是告破了,符陵中接着問道:“你說下那個被你關押逼問的李兆傑吧!”
“那人是前南漢皇帝劉鋹的一個內待軍檢校,當年南漢被滅的時候劉鋹將他皇宮裡的寶物裝了十幾艘船,想隨這些寶物一起逃亡到海外,誰知這些人把船裝好後就偷偷拉着這些寶物跑了,劉鋹也被大宋擒獲,後來有一次我無意中知道李兆傑也是這些寶船中的一員,所以就把這人抓了起來,想從他口中知道那些寶船的下落,誰知這個李兆傑奸滑之極,多次說假話騙我,我一氣之下把他打了個半死,所以纔會冒險帶着他去找李醫師醫治。”巴炎看來老實了。
符陵中問道:“你爲什麼要去陷害葉教頭?”
“駙馬到山莊後就對軍紀進行嚴厲的整肅,把我想辦法調配好的軍士也全部打亂了,而大理寺又來人在山莊裡到處走動,還提審很多我的人,所以我就想辦法陷害一個人,好讓大理寺的人就此收手。”
“清者自清,難道大理寺這也查不出來嗎?”
“大理寺的人被幾個鬼就嚇得不敢來了,現在給他們一個人,他們還是不高興地回去了,至於葉教頭證明自己的清白也要好幾個月了,到時候我這邊什麼痕跡都擦乾淨了。”巴炎的話讓堂裡的人都看向了大理寺的幾人,何、楊二人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犯的錯有多大,連跪在堂下的人都瞧不起他們了,兩人只好把頭低了下去,秦寺卿則鐵青着臉。
符陵中也沒管這麼多,又問道:“你是怎樣陷害葉教頭的?”
“我叫桑昶偷偷把一顆夜明珠和一套夜行服藏到了葉教頭的屋內,然後安排金五吉去驚動薛先生,讓薛先生追着他到葉教頭住的院子裡,這時候自然會查到葉教頭的頭上。”
“你爲什麼要加一顆夜明珠?那可是很名貴的東西,在世面上都很難見到一顆,你又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那顆夜明珠的?”
“我殺了李醫師後審問李兆傑,他說給了李醫師一顆夜明珠,我就信以爲真,所以我找人扮鬼嚇大理寺查案的差官也是爲了找到那顆珠子,但一直沒能找到。這次陷害葉教頭我想把戲演真一點,所以藏了顆夜明珠在葉教頭的屋裡,至於那顆夜明珠則是我從賭場中贏來的,但是符先生怎麼知道葉教頭是被陷害的?”巴炎看來想試探符陵中知道了多少。
符陵中微笑道:“第一就是那顆夜明珠,如果這事真的是葉教頭所爲,那麼這麼值錢的珠子他怎麼會跟夜行服放在一起,況且這珠子又這麼小,隨便找個地方就能藏起來,第二就是時間,薛先生追到院子裡也就一前一後的時間,如果葉教頭真是那個黑衣人,他又怎麼會這麼快就把渾身衣褲都換了,那他也太快了一點,第三就是鞋子,你雖然很聰明照着葉教頭腳的尺碼準備了一雙軟靴,但那鞋底露出了破綻,你只是把那雙鞋子在泥地裡蹭了幾下,讓它沾上了灰,但是你卻忘了,這樣沾上去的灰跟走路走出來的灰是不一樣的。”
巴炎聽到這裡人就軟在地上,符陵中看他這樣又說道:“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我也是大理寺的人。”這時候堂裡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