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爺雖然一向做事隨性,也最不喜人要挾,但這次他卻是不得不掂量巧奪的警告了,於是語氣盡量緩和地道:“前輩若是執意,老夫自是無可奈何,但不知前輩可否再聽老夫一言。”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巧奪一改前態神情冷傲地道。
鬼爺道:“前輩之前附身韓立實屬無奈之舉,韓立只是一介文弱書生,雖然經過前輩的改造加強了不少,但對前輩來說應該並不十分合適,如今天既然時間充裕何不另尋一副更適合的身體呢?”
巧奪冷冷一笑道:“哼!我當你有何好辦法,告訴你吧我又何嘗沒有想過找一副更適合的身體呢,不然你以爲我讓韓立每天見那麼多人是爲了什麼,只可惜如今的修者完全無法和以前相比了,像你這樣的高手實在太少了,否則我也不會退而求次。”
巧奪的回答完全在鬼爺的意料之中,因此鬼爺笑道:“前輩謬讚了,其實老夫一開始就猜到了前輩突然大肆宣揚的目的應該是爲了尋找更合適的身體奪舍,所以老夫此來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爲前輩送上一副絕佳身體讓前輩奪舍。”
“哦!”巧奪本原對鬼爺用來自圓的話是不以爲然的,但聽到鬼爺說已經爲自己找到了一副身體而且絕對合適,便不由的來了興致道:“當真?”
“當真!”鬼爺笑着篤定地道。
“那,那人現在何處?”巧奪直接了當地問道。
鬼爺也不遲疑回答道:“紅雪峰。”
鬼爺說的自然便是那正在紅雪峰接受治療且神智不清的北風,他深諳醫術,雖然對於靈體的治療之法鬼爺不是很清楚,但醫藥之理卻是一通百通的,他早已徹底研究過北風的傷勢,他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夕殤姑娘是不是真有把握治好北風,至少以鬼爺這麼多年的行醫經驗認爲北風即便把內傷治好了,那神智不清的毛病也是很難治癒的,
人的神智是精魄的一部分,神智不清也就是精魄殘缺不全,無論是人、妖、魔、靈一但精魄受損都很難治癒,除非有養精蓄魄的法門,否則此人必然一輩子渾渾噩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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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又來了?”紅雪峰上,紅衣冰玄冷冰冰地對鬼爺道。
鬼爺看了看冰玄衣服的顏色訕笑道:“來看看,來看看,呵呵。”
“他是誰?”冰玄指着鬼爺身後畏畏縮縮地韓立道:“我紅雪峰什麼時候變菜市了,你帶你的徒子徒孫來也就算了,現在怎麼還帶個下三流的貨色?難道這也是你的徒子徒孫?你們劍神宮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落魄了?”
“這可不是下三流的貨色,說不定你們還認識呢。”鬼爺繼續訕笑道。
冰玄目光再次掃了一眼韓立,然後冷冷地道:“不認識,沒見過。”
鬼爺笑道:“他現在這個樣子你當然不認識他啦,我要是說出他的名字說不定你就認識了。”
“哦?”冰玄疑惑地再次看了一眼韓立道:“那你倒是說說看,若是你敢耍我,我立刻把你們都凍成冰俑。”
鬼爺笑着道:“呵呵,你認不認識知道巧奪?”
“巧奪?”冰玄眉頭微微一皺道:“你說的是那位被世人稱爲天工名匠的巧奪麼?雖然不認識,但卻聽過,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是巧奪吧。”
“沒錯。”鬼爺笑道:“這小子被巧奪的精魄附了身。”
“附身?”冰玄淡淡冷笑道:“哼!是要奪舍麼?對了,我纔想起來,我聽說巧奪被誅仙鎮魂碑反噬,精魄被吸入了鎮魂碑,怎麼出來了,難道和之前的誅仙鎮消失有關?”
“不錯。”鬼爺道:“他就是那時逃出來的,然後又附了這小子的身。”
“就算是這樣,你把他帶到我這裡來幹嘛?”冰玄白了一眼鬼爺道。
“當然是有用啦。”鬼爺詭笑道:“我問你,北風那小子的傷治的怎麼樣了?”
冰玄一愣不知道爲什麼鬼爺突然又把話題轉到了北風的身上,沒好氣地道:“不知道,你有本事上紅雪峰,那就自己去夕殤谷看看不就行了。”
“嘿嘿嘿。”鬼爺笑而不語只是看着冰玄。
冰玄被鬼爺看慌神,惱道:“看着我幹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麼?再看我立刻把你凍成冰俑。”
鬼爺將目光從冰玄臉上移開望向夕殤谷地方向道:“恐怕沒什麼成效吧,我看你衣服的顏色就知道,你騙不了我的,你很在意他。”
“你,你,你憑什麼這麼說。”冰玄似乎是被鬼爺說中了心事,變的語無倫次,不知爲什麼,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北風和司徒天清下山之時北風和她說的那句話,那時北風是以司徒天清的容貌和她說的,他們以爲冰玄不知道,卻不知道他們兩人剛上山她便感覺到了兩人的氣息,即便容貌改變,體內氣息是不可能改變的。
鬼爺不再訕笑,表情恢復如常道:“你的衣服顏色是隨你的心情改變的,只有你心緒不寧時纔會有變成紅色,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難道我會不知道麼,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北風在你心裡是個什麼樣的位置,但我是真心替你高興的。”
聽了鬼爺的話,冰玄意外的沒有再發怒,卻也沒有辯解,但她的衣服卻漸漸變成了白色,這便是對鬼爺的話最好的迴應。
鬼爺看着衣服變成白色的冰玄笑道:“這對就嘛,那說正事吧,剛見到北風之前我就知道他的病不好治,把他送到你這裡也只是想看看會不會有一線的希望,不過看你剛纔那樣就知道應該進展不大,我這次帶巧奪來是想用反常規的方法來治療北風,我覺得有三成的把握。”
“真的?”冰玄衣服顏色變成白色之後,整個人竟然也變的溫柔起來,狐疑地看了一眼韓立道:“可是你不是說巧奪現在只剩下精魄了麼,他都自身難保了,怎麼能治北風?”
“這就是我說的反常規治療了,我想讓巧奪去奪北風的舍。”鬼爺篤定地道。
“什麼?奪舍!不行!”冰玄一口否絕道:“你難道真的是老糊塗了?這和直接殺了他有什麼分別,即使他的身體能繼續活下去,那時的北風卻已經不是北風了,你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冰玄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鬼爺毫不意久,心平氣和地解釋道:“巧奪說了,只奪舍,北風本身的精魄依然可以留在體內,面且巧奪還願意幫忙修復北風殘缺的精魄,以後巧奪會爲自己煉製一具身體,介時北風的身體還是北風的。”
“我憑什麼相信他。”冰玄毫不理會鬼爺地解釋道:“到時他趁我們不注意將北風的精魄吞噬了怎麼辦?任你說的天花亂墜這個方法我也是不會贊同的。”
“我也覺得這個方法值得一試。”冰玄話音剛落夕殤突然出現在了賞雪居內,一邊說一邊微笑着向鬼爺點了點頭,表示問好。
鬼爺也向夕殤點了點頭,表示回禮,然後道:“冰玄,你不相信巧奪總應該相信我吧,以我的醫術,將北風的精魄封存在體內不讓任何人觸碰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錯。”夕殤也接話道:“如今北風體內傷已經被我治癒,但是他殘缺精魄卻不是我能治得了的,既然有一線希望何不一試呢。”
“可是......”冰玄猶豫不決還想說什麼,卻被夕殤打斷道:“姐姐別猶豫了北風的情況越來越壞了,若是不及早治療他的最後一絲神智也會喪失,到時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好吧!”聽到夕殤這麼說冰玄,咬了咬牙道:“但是我要和巧奪說幾句話。”
“沒問題。”鬼爺說完吩咐韓立坐定,然後依前法泡製,將金針刺入韓立的各大要穴。
片刻之後韓立再度睜眼神色冷峻道:“我倒真是小看了你,竟然能將我的精魄完全與外界隔絕。”
“呵呵。”鬼爺謙虛地笑道:“雕蟲小技而已。”
巧奪不置可否,看了一眼面前的兩個女人,微微一笑道:“不錯,中州江湖竟然還有你們這樣的修者實在難得,咦,居然還是有靈體,難得難得,你們都商量好了?”
冰玄並不理會巧奪的自說自話,神態冷傲地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當真只是借用北風的身體,以後會主動讓出?”
巧奪冷笑道:“我巧奪說話一言九鼎。”
“那好,我同意你借用北風的身體奪舍,但我還是要警告你,如果你敢吞噬北風的精魄,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冰玄面無表情地道。
巧奪嘴角微微一揚道:“多說無益,你們說的那個呢?你們同意我奪舍,還要看看我是不是願意用呢。”
“你......”冰玄衣服陡然變紅,看來是怒了,卻被夕殤攔住,夕殤對巧奪道:“北風傷勢很重,所以不便移動,你隨我來。”說完手一揮,衆人全部消失在了原地。
夕殤谷冰屋密室,北風靜靜地躺在水晶冰棺中,巧奪、鬼爺、夕殤、冰玄圍站於冰棺前。
巧奪已經看了很久了,原本他並不認爲鬼爺所說的絕佳的身體會合適到哪裡去,但當他看到北風那一刻起,欣喜便代替了所有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