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船上樓梯之上,兩個人纏綿擁吻的人, 穆凡成的臉色瞬間就綠了。
陸爺和張姑娘, 竟然、竟然做出了這種無恥之事?!
他想都沒想, 怒火衝頂,大步上前就衝了過去,怒氣衝衝地要去找那對狗.男女討個說法!
陸玥澤的護衛可不是吃白飯的, 幾乎穆公子剛剛摸到那邊甲板的範圍邊緣,就被幾個人提着刀攔下了。
“穆公子,這邊不是散步的地方, 請回吧!”
幾個護衛看在穆凡成是他們陸爺的客人的身份上,沒有直接就動手, 但是已經出刃的大刀, 明晃晃地亮着,顯然就是告訴眼前的這一位, 你要是再走一步, 我們就直接剁了你!
先禮後兵嘛,這個陸爺是教過的, 就是有點麻煩,不如直接動手來得爽快!
其實穆公子離着甲板的位置不近, 只是剛剛雲珠和陸玥澤兩個人是站在樓梯上的,位置比較高, 一眼看過去十分顯眼,樓梯四周又是空曠的,毫無遮擋, 這才讓當鬧騰時雲珠腳上的搖鈴聲傳得很遠。
被幾個侍衛攔着的功夫,陸玥澤在樓梯上一無所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邊狀況。他已經把雲珠打橫抱了起來,消失在樓梯了另一端。
此刻,穆公子就算是想要去質問陸玥澤,別說根本就連陸爺的影子都摸不到,現在他連陸爺的人也看不到了。
之前的酒意,加上發現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的憤怒,穆凡成也想不起來這裡是陸爺的地盤了,更想不起來自家伯父穆大人千叮嚀萬的囑咐,要他千萬不要去和陸爺撕破臉。他氣得牙齒咯咯地直響,指着剛剛樓梯的方向,咬牙怒氣沖天地朝着那幾個護衛吼道:“老子未過門的媳婦兒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給老子戴了那麼一大的頂綠帽子,難道老子就要這麼窩囊地回去嗎?!啊!”
幾個護衛,也是一愣,不明白這個穆公子,怎麼忽然就說出了這麼一段話。他們是一直跟在陸爺身邊的護衛,只聽說過這個穆公子和船幫張掌櫃的女兒定了親,怎麼好端端地扯上了綠帽子?
不過,不管這話是怎麼說的,他們作爲陸爺的人,張姑娘是陸爺手下的女兒,面對穆公子時,跟他們一樣,都是屬於陸爺戰壕裡的,自然是不能就這麼讓穆公子往張姑娘身上潑髒水。
這穆家要是打了張姑娘的臉,就是打了他們陸爺的臉!
其中一個看起來是護衛頭領地人,明晃晃地晃了晃手裡的刀,皮笑肉不笑地開口:“穆公子,你這話說的就不地道了。陸爺有領,這邊甲板是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我們兄弟幾個,只是盡忠職守地守着這地方,攔住了您,惹得您不快,您大可以去找陸爺告我們兄弟幾個,可是把我們船幫張掌櫃的姑娘扯進來,還給人家未出閣的姑娘扣上了那麼大的罪名,您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要逼死人家姑娘嗎?!你要是敢有一分這樣的心思,我們陸爺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穆公子,小的們也不和你廢話了,請回吧,免得我們真的動手!”
“你們……竟然敢!”穆凡成氣得牙直癢癢,想到剛剛,他看到自己心儀的那個姑娘,穿着那麼一身曼妙的舞裙,就那麼被陸玥澤抱在懷裡親了,他只覺氣血倒流、怒髮衝冠,大吼:“你們欺人太甚!陸玥澤,你他.媽的給老子出來!你敢給老子戴綠帽子,老子也不怕丟人!”
“公子……”穆凡成身後的兩個小廝,聽到自家公子竟然不要命地去喊陸爺的名字,頓時就嚇得腿軟了,又大膽的急忙忙地伸手去捂自家公子的嘴,想要把這位公子趕緊地拉走。
可是,此刻的穆凡成已經氣紅了眼睛,一門心思地要找陸玥澤和張姑娘給他一個說法!
憑什麼?憑什麼?!那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兒,憑什麼?!
他幾乎是甩開了自己的小廝,不要命地朝着陸玥澤那些護衛就衝過去了,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護衛手裡的大刀。
陸玥澤的這些護衛,至少在西南府界裡,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在沒有給陸玥澤當護衛之前,身家都算不上清白,手裡都是有過一兩條人命的。何況,跟着陸玥澤走了這麼多年商隊了,路上遇襲時,那些土匪刺客他們也沒少殺。在他們眼裡,殺一兩人不算什麼。尤其是,他們是在西南府界,遠離中原,偏隅一角,這邊族落衆多,繁瑣複雜……就算是殺了什麼人,也不是什麼大事,西南府界的官府一般是不會追究的。
眼前這愣頭青,顯然是不聽勸告,還一個勁地朝着他們陸爺的身上潑髒水,就算是陸爺的客人,他們也是可以殺的。
幾個護衛對視一眼,露出了自己他們自己懂的眼神,然後就等着穆公子自己不長眼睛撞過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穆凡成正喊着:“我一定要去問問陸爺和張姑娘,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我穆家好欺負?”忽然有一道女聲傳了過來。
那個道女聲有些大病初癒的感覺,隱隱帶着怒氣,道:“穆公子,要找我做什麼?”
穆凡成眼瞧着就要撞上那護衛的刀了,其實他也是有些膽怯的,正猶豫着怎麼才能不輸氣勢,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這麼一句。
怒氣衝衝地回頭,看到了一個纖瘦的姑娘,穿了一襲白衣,披着件白底紅花的斗篷,在船上的燈火通明中,就站在他身後,似乎專注地打量他。
他沒好氣地問了句:“你是誰?”
這姑娘看起來年歲不大,有些瘦弱,臉色略白,似乎還帶着病容。她的語氣不太好,敷衍地回了句:“小女子正是船幫掌櫃張明川的女兒姑娘,閨名嫺君。剛剛穆公子要找到人,正是本姑娘!”
張嫺君剛剛聽了自家爹爹過來和她說,這個穆公子有多麼多麼好,有多麼的懂事有禮,甚至還總是維護他們張家。張嫺君實在是受不住自家爹爹的吹捧,這纔不耐煩地讓杏兒給她換了衣裳,特意出來尋這個穆公子的。
她倒是要見習見識,這個穆公子究竟有多好!
她剛剛出了船艙,和張明川的手下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這個穆公子竟然跑到陸爺在船上的私人地盤。這裡平日裡就算是陸爺不在船上,她的爹爹張明川都不會犯了禁忌私自過來的!
他可真是膽子夠大的!
想到自家爹爹對穆公子的誇讚,她雖然對他並無好感,但是事已至此,他們的親事已經成了,她就算是再有不滿,也不能就這麼放任他去犯了陸爺的禁忌。
所以,她纔會帶着杏兒,一路就追了過來。
可是,她也萬萬沒有想到,剛剛到這裡,就聽到了那一句“綠帽子”。她頓時就覺得五雷轟頂,渾身冰涼。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穆公子,似笑非笑,聲音卻異常冰冷,“敢問穆公子,剛剛那句綠帽子,是什麼意思?!”
“你姓張?張姑娘?”穆凡成還在剛剛看到陸爺和“張姑娘”親吻的憤怒中,忽然聽到眼前的這個姑娘也姓張,腦子有點發懵,一時間沒有轉過來,只是有些無措地盯着張姑娘,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我張嫺君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所做之事無愧無天地,無愧人心,穆公子若是不願與我張家結這門親事,還請提了退婚,不要毀我名聲!”
“你……”穆凡成覺得自己的眼前有些發白,一時間也說不出話,半晌才又不確定地問了一遍:“你是張姑娘?!”
“是!”
“不對,不對,”穆凡成立即搖了頭,不相信地說道:“你不可能是張姑娘!明明張姑娘……”
明明張姑娘是那日甲板他所見的那個姑娘,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眼前的這個人呢?難道他提親,一直都提錯人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種天大的事情怎麼可能會錯呢!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可以隨便鬧着玩的!
他咬着牙,強迫自己發出了聲音,忍不住開口,又問了一句:“張姑娘……我想……可能是弄錯了!那個,你可是有姐妹?”
張嫺君越看眼前這個男人,越是厭棄,再與那光輝萬丈、不怒自威的陸爺一比,她爹爹口中的那些什麼“玉樹臨風、溫潤如玉”的形容,根本就和眼前的人不搭調。她悲從中來,她張嫺君怎麼就淪落到要嫁這個一個人的地步了?
她脣角泛起了冷笑:“可惜我是張家獨女,我倒是希望家裡有姐妹!”
這樣,至少嫁給你時還能換個人替嫁!
“不可能……”
穆凡成的酒意徹底地清醒了,他只覺渾身冰涼,透骨寒冷,他犧牲了自己的親事,去向一個門戶如此低微的姑娘提了親,他以爲他要娶的是他心中的那道倩影,所以才心甘情願,認了命了,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眼前的這個什麼張姑娘!
他牙齒髮抖,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如果剛剛他看到陸爺和“張姑娘”的時候是怒火中燒,此刻他完完全全已經是心如死灰。
穆凡成畢竟是個男人,還是一個過了弱冠之年的男人,他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辦法了。這個張姑娘,他這輩子都甩不掉了。
他無力地擡了眼皮,又看了一眼旁側的張姑娘,一臉的病容,根本就連他心中那道倩影的頭髮絲都比不上。
他搖搖晃晃地往船艙裡走,腳下不穩,走一步踉蹌一步,嚇得他身後的兩個小廝急忙上前來攙扶。
穆凡成一把就甩開兩個人,依舊是自己繼續向前走,只是他心裡已經有了新的打算。
既然眼前的這個姑娘,纔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張姑娘,那麼就可以解釋陸爺懷裡抱着的那個姑娘爲什麼穿着歌姬的舞裙了。
因爲,她是陸爺船上的一個歌姬,似乎今日有幸得了陸爺眼。想到她那美麗的面容,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也是,那麼漂亮的一個小美人,當然只能是是男人的玩物了,那哪家大戶敢娶那樣的姑娘當夫人呢?
爲了和陸爺的關係進一步,他是必須娶張家那姑娘的。但是陸爺的這個歌姬,不過就是船上的歌姬,等到了桓晃之地,下了船,陸爺一轉頭就忘了她,或者明日日頭高升,陸爺一早上醒來就能忘了她,到那時他只要用些手段替她贖了身,小美人自然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張嫺君就做他的正妻,那個小美人就做他的愛妾,左擁右抱,好生愜意。
只是,一想到剛剛陸爺打橫把那歌姬帶走,想到今夜那歌姬將在陸爺的牀上,任由陸爺爲所欲爲……他的心驀然地就一痛,恨不得現在就衝到陸爺的房裡去搶人。
媽的,他真他.媽的不想忍了!
可是,還必須他們的忍下去,誰讓他們整個穆家現在還依附着陸玥澤呢!有朝一日,他穆凡成一定要把今日之辱討回來!
一定!
……
陸玥澤抱着雲珠回到房間裡,什麼也沒管,就直接把人抱到了牀上。平喜有眼色地把陸爺要的那一盤葡萄端了上來,然後立即就撤了出去。
房間裡瞬間就剩兩個人了。
雲珠身上還是那一身舞裙,舞裙爲了展現歌姬曼妙身姿,做得極其飄逸,除了水袖過長之外,衣襬也不短。
陸玥澤把雲珠就打橫地扔在牀上,一下子她身上的舞裙像是綻開了花一樣,直接就把整個大牀罩住了一大半。雲珠就像是花朵裡的花蕊,嬌滴滴地躺着,一臉柔弱地去看陸玥澤。
她躺在牀上,水袖攤開,衣襬着地,她想要爬起來,卻已經來不及了,因爲陸玥澤已經壓了過來,而且他的嘴裡還銜着一顆又圓又大的葡萄,葡萄黝黑地外皮和陸玥澤雪白的牙齒放在一起,倒像是貝齒銜明珠一般。
雲珠沒有動,只是眉眼彎彎,脣角上翹,一個勁地朝着陸玥澤笑。
陸玥澤扶着她的後頸,長長一吻,葡萄已經餵給了雲珠。他親夠之後,就緩緩起身,單手撐在雲珠身側,笑着說:“雲珠,該你喂爺了。”
雲珠起身,陸玥澤伸手去拉她,低頭親了親她的晶瑩剔透地手指,還不忘加了一句:“爺要吃剝了皮的葡萄!”
雲珠無奈,仰着頭朝着陸玥澤的鼻子咬了一口,然後真的就用手指,靈活地把一顆葡萄去了皮,口對口地餵給了陸玥澤。
兩個人就這樣整整地吃完了一盤的葡萄,雲珠依舊是仰躺在牀上的,陸玥澤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身上,把頭埋在她的頸間,意猶未盡地開口,似乎略帶了惋惜:“哎,爺什麼時候能吃剝了皮的珠珠呢?”
剝了皮的珠珠?
雲珠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先是愣了一會兒,還仔細地去思考了一下,“珠珠”究竟是其他水果?難道是葡萄的新叫法?
直到她看到陸玥澤炯炯發亮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她,還脣角帶笑,一臉的深意時,她還醍醐灌頂,意識到“珠珠”是在指她!
在西南之地,不管是哪個族落,很少有把名字像中原漢字一樣拆開,只叫其中的某一個字的,但是陸玥澤的這一聲“珠珠”,卻像是一股暖流,使雲珠渾身發熱,害羞得縮了縮脖子,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陸玥澤就躺在她的身側,看着她的小臉瞬間變得粉嫩,恨不得讓人上去就咬一口,他這麼想的,也確實這麼做了。只是這麼做了之後,陸玥澤有些後悔了,他喘着氣坐了起來,背對了雲珠靜坐了半天,總算是把自己的異常壓了下去。
然後,他轉過頭,朝着雲珠一笑,伸手去握雲珠的手,道:“起來,給爺跳個舞。”
雲珠:“……”
他看雲珠沒有動,又補充了一句:“不能剛吃完東西就睡,要動一動。”
雲珠似乎覺得有些道理,扶着陸玥澤的手坐了起來,正想要穿鞋下牀,陸玥澤忽然按住她,搖了搖頭,起身彎腰,抓起她的腳踝,就把她腳上的羅襪給脫了下來。
雲珠不明所以,滿臉茫然。陸玥澤卻已經站起來,把雲珠一下子就抱起來,讓她雙腳踩着牀上,見她站穩了之後,他從放開了扶着她的手,隔着牀退後了兩步,抱臂看着雲珠,笑着道:“爺的牀足夠大,你在牀上跳。”
雲珠:“……”
她總覺得今天晚上的陸玥澤似乎有些奇怪,可是又想不起來哪裡奇怪。她仔細回憶剛剛的晚飯,陸玥澤並沒有喝酒,應該不是醉了。
陸玥澤一向不喜歡酒味,所以除了必要場合,私下裡是從來不飲酒的,這一點雲珠是一早就知道的。可是陸玥澤這副模樣,既然不是醉了,究竟是怎麼了?她隱約記得,似乎有那麼幾次,陸玥澤也是這樣的,還說過是因爲她的緣故。
雲珠一個未經人事的姑娘,自然不知道陸玥澤剛剛的情緒代表什麼,陸玥澤當然也不會這個時候就教她,所以小姑娘只能是繼續想偏了。
她站在牀上,望着陸玥澤,見他神色已經恢復自然,倒也算放了心。
陸玥澤笑着催她:“媳婦兒,怎麼不跳了?介意沒有鼓樂?不要緊,你腳上的搖鈴就是最好的鼓樂!”
當然,陸玥澤沒敢說,他其實更想在另一個時刻去聽。那個時候,悅耳的搖鈴聲,伴隨着某人婉轉嚶.嚀的聲音,光是想想就能讓陸玥澤淌了鼻血。
他不適應地捂了捂自己的鼻子,見雲珠似乎還在打量他,滿臉的疑惑,他也不準備就這麼遠遠地站着了,直接邁了兩步,又走到了牀邊,仰着頭看着站在牀上的雲珠,伸手拉住她的手,聲音隱約有些沙啞:“來,雲珠,給爺跳個舞!”
雲珠的小手握緊了他的大手。
陸玥澤笑着說:“爺給你哼小曲,當配樂!”
他說完,還真的就把他那首催眠又哼了起來,牀上的雲珠笑了笑,還真的就水袖一揚,跳了起來。
陸玥澤拉着她,最後忍無可忍,直接就把跳着舞的小姑娘抱進了懷裡,劈頭蓋臉地親了下去的。
果然,他還是壓不住的。
此時此刻,陸玥澤異常後悔,他當初怎麼就腦子一抽,沒成親呢!
日頭高升,雲珠已經起來了,在房間裡跑來跑去,腳踝上的搖鈴聲響個不停。她看牀上的陸玥澤還沒起來,索性就抱着一匣子金子塊,回到了牀上,就在陸玥澤腦袋邊,摞起了金子。
陸玥澤倒不是偷懶不起牀,實在是昨晚的雲珠太勾人,弄得他根本就只能睜着眼睛,一點睡意也沒有,直到天色大亮,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睡時,聽見一些輕微的碰撞聲,好像是金子和金子碰撞的聲音。他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入眼的先是高聳的一摞金子!
陸玥澤:“……”
他一點也不敢動,他現在怕自己一動,那被雲珠摞高高的金子堆就會砸下來,到時候他的臉……他想也不敢想!
可是,事情總是會出乎意料,一直在玩着金子的雲珠發現他睜了眼睛,頓時就高興了,小手直接就去推那擋在兩人之間的金子。陸玥澤只來得及喊了兩個字:“不要!”
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一團軟軟的東西撲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就是金子塊倒塌相撞的清脆聲。雲珠在金子倒下的那一瞬間,把他整個人護在可懷裡!
陸玥澤急得脫口而出,“砸疼了嗎?”
而云珠卻在他的懷裡,“咯咯咯”地,一個勁地笑個不停,眼睛都要看不見了,顯然是很享受這種趴在金子堆裡的感覺。
小姑娘這是玩得開心了,一點都不覺得疼。陸玥澤無奈至極,只想扶額,他的小姑娘,竟然被金子砸了,也這麼開心!
小財迷的傻姑娘!
因爲今日陸玥澤起來晚了,出門時才發現,門後有要回話的下人已經等了許久,急得團團轉。
陸玥澤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什麼事,讓自己的手下急成這樣。
那人見陸爺出來了,卻沒有急着就在門口向陸爺稟報。陸玥澤就直接帶着他去了隔壁房間。進屋後,下人立即就把昨晚陸爺甲板附近關於穆公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爺,小的學得這些話,一直都不差,後來那個張姑娘來了,穆公子的臉色似乎更加不好了,最後是跌跌撞撞地走了……”他來之前,已經把這件事稟報給新上任的大總管劉長德了,雖然他算是直屬於陸爺的人,但是要監視那個穆公子,還是劉大總管更加方便。
他繼續說:“爺,小的也和幾位護衛兄弟打聽過這件事。那幾個護衛兄弟說,昨晚的穆公子有那麼一瞬間是真不想要命了,只是不知道被什麼事情刺激了,還一直口口聲聲地喊着張姑娘和爺……給他戴綠帽子的事情。”
陸玥澤仔細回憶昨晚,他的印象裡,這個穆公子根本就沒出現。可是,爲何偏偏穆公子說出了這樣的言論?
正當他想着的時候,那個手下又繼續稟報:“爺,小的按照幾個護衛兄弟說地點,去看過……”
“哦,有什麼發現?”陸玥澤語氣淡淡的,目光卻已經微眯了起來,他似乎隱約能猜到事發地點。
“穆公子當時的位置,是能看到爺昨晚所在甲板的樓梯。”
果然,如此!
陸玥澤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當時是看到爺和夫人在一起了。”
“回陸爺的話,小的也是這麼想的。”
陸玥澤脣角泛起了冷笑:“他看到了爺和夫人,卻口口聲聲地喊着爺和張姑娘的名字?!呵呵,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見過爺的夫人?又把爺的夫人當成了張明川的那個女兒?”
他越說越氣,幾乎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想明白了。
難怪穆公子忽然就說要和張姑娘提親,對張姑娘情意綿綿的,敢情是他弄錯人了,他原本覬覦的人,是他陸玥澤的夫人!
手下幾乎看着自家爺雙拳緊握,青筋暴起,立即就把頭低得更低了,一句話也不敢說了。昨晚,他把穆公子的事情查了一邊,前因後果幾乎一目瞭然,尤其是穆公子見到張姑娘時的詫異,種種跡象表明,穆公子向張姑娘提親,根本就是一個自以爲是的烏龍!
陸玥澤氣了片刻,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緊握的雙拳也已經放開了。他的脣角微微上翹,似乎已經盤算了什麼,笑道:“繼續盯着穆公子,看他接下來如何表現。如果他能有膽量退了這門親事,爺敬他是條漢子,把他送下船扔回給穆大人。如果敢有別的小動作,爺不介意幫穆大人廢了他這個侄子!”
所以,穆凡成,你就自己好自爲之吧!敢覬覦爺的人,呵呵……
穆凡成昨夜幾乎一夜沒睡,尤其是想到他心心念唸的小美人昨夜是去伺候陸爺了,他就心如刀絞,恨不得能把陸玥澤抓過來生啖其肉。但是,他也只能去想想,酒醒之後,他都害怕去回憶自己當時在陸爺的幾個護衛面前,是不是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
那個時候,他憤怒居多,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說了什麼。他只能暗中祈禱,自己的這些舉動不會讓陸爺知道,不會讓陸爺反感他,不會影響到他們家和陸爺的關係,更不會影響他們三房在穆家的地位。
至於那個他不得不娶的張嫺君,他可沒有功夫搭理她。
穆凡成起牀洗漱,換了衣服,把自己的兩個小廝叫了過來,叮囑他們:“昨晚的事情,誰也不要提起,尤其是不要在我的二伯父面前提起。你們誰敢泄露出去,小心公子我直接扒了你們的皮。”
兩個人戰戰兢兢的,立即對天發誓,誰也不說,可是心裡都略帶一絲不安。他們這麼可以不說,陸爺那邊的人呢?張姑娘那邊呢?
穆凡成見自己的兩個小廝被嚇唬住,心裡也放心了一大半,不管誰知道了,其實都不重要,此刻千萬不要讓他那個虎視眈眈的二伯父知道就行。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如果二伯父知道他出了這麼大一個紕漏,一定就是直接要置他於死地,取而代之,絕對不會對他是以援手的!
這就是穆家人的本性,貪.婪又兇殘。
也不知道陸爺究竟和他大伯父穆大人做了什麼交易,難道陸爺不知道,這就相當與虎謀皮嗎?早晚,他那個大伯父會和陸爺撕破臉,到時候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穆凡成想着想着,竟然有些愉悅,心道:陸玥澤,你昨晚睡了本公子的小妾,早晚本公子要討回來的。
他吩咐自己的兩個小廝去打聽關於那個歌姬的事情,他形容道:“那個姑娘,看起來十五六歲,面容姣好,亭亭玉立,皮膚很白皙,昨晚應該不在接風宴上的那些歌姬中,你們去給本公子好好查查……”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昨晚身上有鈴鐺,就是不知道平日裡跳舞,是不是也帶着鈴鐺,反正可以先從鈴鐺下手去查。”
兩個小廝額頭冒汗,心中打顫,或許他們從小就是奴才的緣故,他們要比眼前的穆公子更能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就像是昨晚穆公子要去撞的那些護衛,他們兩個小廝當時就知道,那些人是真敢殺人的,而且下手都不帶眨眼的。可是,他們家公子卻懵懵懂懂,什麼也不知道。
就比如說,此刻他們家公子要找的這位歌姬,那明顯就是陸爺的人啊!哪裡能是他們家公子覬覦的?昨晚,兩個人也有幸瞥道了陸爺和那歌姬的纏.綿一吻的,就算是陸爺喜新厭舊,轉頭就把那歌姬忘了,也輪不到他們家公子覬覦啊!
如果他們家公子如果在陸爺的船上和這位歌姬有了牽扯,那就是名不、言不順,而且一個歌姬,本來身份就低微,就算是有了錯處直接被弄死了,都不會有人在意的,但是他們家公子的身份可不一樣啊!
可惜,就連兩個小廝都想明白的事情,穆凡成就是要去作死。
作死的穆公子,在兩個小廝要出去打探消息時,還特意補充了一句:“那邊的張姑娘,不要理她就是了。”
兩個小廝:“……”
兩個人出了門,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滿眼絕望。他們的賣身契在穆家三房夫人的手裡,就算是此刻兩個人想要離開這個倒黴催的穆公子,也是不可能的。
其中一個眼眸動了動,問另一個:“大哥,咱們兄弟倆,雖然沒親沒故,但是打伺候公子那天起,就在一起了,你就是我的親哥,比我的親哥還親。哥,我跟你說句實話吧,咱們公子肯定是在作死,就算是這一次能僥倖躲過去,肯定還有下一次,我也不怕你抓我把柄,我就是有異心了!”
那位被叫做大哥的,也只不過比那個年歲小的長了一歲罷了。他也嘆了一聲:“老弟,你說,怎麼辦吧,哥都聽你的!”
“嗯!夠義氣!”
劉長德畢恭畢敬地站在陸玥澤的書桌前,把穆公子身邊兩個小廝帶過來的情報,一一稟報。
陸玥澤放下手裡正提着的毛筆,似笑非笑道:“這個穆凡成,做人也太失敗了,連有賣身契的奴才都能反水。”
“爺,您看?”
“他不是要打聽一個歌姬嗎?爺就送他一個歌姬,讓他心願達成!”陸玥澤雖然笑着,但是滿腔地怒火,正熊熊燃燒。
這個穆凡成,真是好大的膽子,不僅僅覬覦他陸玥澤的夫人,竟然還有眼不識金鑲玉,把他陸玥澤的夫人當成了下賤的歌姬?
這口氣,陸玥澤發誓,他一定要討回來!
劉長德有些遲疑,思索了一番,多嘴問了一句:“爺,您看這歌姬,選個什麼樣的送過去……比較好?”
這一次,陸玥澤已經低頭提了毛筆,蘸墨,開始寫字了。他連眼皮都沒擡,道:“想得美,爺的歌姬,都是花銀子養着的,能便宜他穆凡成了?閆蝶不是一直在養病嗎?這幾日直接就把穆凡成引到她那邊去吧。”
“閆……蝶?”劉長德有些震驚,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以他的身份,這話有不好說。
閆蝶他是有印象的,是在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和平喜一樣,都是這次從陸宅裡帶出來的。平喜這個名字,劉長德倒是還算熟悉,因爲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弟一心一意地都撲在了平喜的身上。他還想着,日後爺和人成親了,他就替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求個恩典,把平喜指給劉長水。
而這個閆蝶,劉長德只能記得,是一個挺漂亮的姑娘,至於其他的印象,他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可是,劉長德不明白,爲什麼這種事,陸爺要把一個丫鬟推出去,而不是船上養着的歌姬?
陸玥澤正在寫字,似乎心情頗好,破天荒沒等劉長德問,就說了一句:“有異心的奴才婢子,爺自然要給她點懲罰。就看閆蝶能不能開竅,抓住這次機會了,到時候,可別說爺不念情面!”
劉長德聽得雲裡霧裡的,實在是不明白陸爺指的是什麼。
他緩緩地退了出去,把書房的門關上了。
書案前的陸玥澤提着毛筆的手停了,眯着眼睛,自言自語道:“程瑾玉,你花了兩千兩銀票,收買爺夫人的貼身丫鬟,究竟……要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不作死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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