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星火問完行麼時,其實她自己心中也有了答案。
她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了女子高校的計劃。她想要讓再貧苦的女孩子都上得起學,不是連十八歲都沒到就要去成爲一個女人,每天面對丈夫孩子,除了做飯洗衣生孩子再沒有其他的價值。
她是真真切切的相信知識改變命運,她要讓這些女孩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李星火有了新的規劃的方向後,也以陳圓圓爲戒,她要儘快的落實這些事。
所以她決定聽從林雷的建議,通過林雷內部的關係,儘量提高公職人員的關注度。再就是募捐一事,也將與報社聯繫,希望能得到新聞媒體的幫助。
這樣,事半功倍一些,能讓各地的人都瞭解到現在的狀況。
李星火在這才幾乎滅頂的打擊中重新找到了目標,林雷都看在眼裡,不僅如此,他也覺得自己也受到了她的影響,信心變足了,幹力變足了。
他也追隨着李星火的腳步,不僅定期往那張“校卡”裡打自己的工資,自己也找了一份兼職,同時也時不時的跟着李星火去下鄉,瞭解鄉下情況,完成自己的課題研究。
希望發表以後,有更多的人關注這些事。
或許就像書中說:當你拼盡全力的努力時,全世界都會爲你亮燈。
李星火和林雷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宣傳,李星火將自己的時間更合理的安排後,決定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制定名單上。
那些輟學的女孩子,要讓她們知道這個消息,已經嫁人的女孩子也可以來上學。李星火自己摸住了名單,暗自收好。
就在李星火正在想怎麼樣更好的募捐時,電話那邊就傳來了一個驚天喜訊。
當時接電話時她正在寫教案,電話那頭有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您好,您是李星火女士嗎?”
李星火立時站了起來,嚇了周圍老師一跳,她們都在收拾着辦公室裡的東西。
因爲學生已經放暑假了,老師自然也不用在留校,所以今天開完會就正式放假了。
樑萍萍好奇的張望,卻見李星火接完電話又火急火燎的衝了出去。
李星火卻不是無緣無故的激動,而是要急着出去一趟縣政府找林雷。
原是電話那頭是一個經常資助大山縣希望工程的私人企業,老闆聽說了李星火的故事,對資助免費學校的事情,十分的感興趣,想要同李星火見面聊一下。
李星火當即就要了地址。
但她同樣也沒有掉以輕心,她請林雷看一看這個公司名在北京是否存在,不是說不信任,只是畢竟離得比較遠,李星火要坐好幾天火車才能到。
所以還是大概瞭解清楚比較好,大不了到時候親自賠罪好了。
林雷知道後也是高興極了,一查企業名稱:光景科訊,果真有連續好幾天的資助記錄。連老闆的名字都一模一樣,李星火這下放心了。
立即掏出電話給對方了一個準確回覆。
“是這樣的,我們這邊去北京的話,坐火車可能需要三天兩夜。我馬上就準備出發,所以到您那裡可能在第四天,一切順利的話在第三天下午就可以見面。您看這樣行嗎?”
對方是個很爽朗的男聲,立刻應允了,還在囑咐李星火,下車如果不知道方向,他那邊可以派人過去接她。
李星火喜笑顏開的連說幾句麻煩了。
掛了電話,心情更是十分的不一樣,她想,無論這次去成不成,人家捐多捐少,都是一個非常好的開端。
證明一直以來的努力是有回報的,是被注視着的,是值得繼續下去的。
說實話,這些日子以來,在李星火不斷的走訪附近很多個村子的輟學女孩時,受到的白眼譏笑數不勝數。
很多孩子自己都覺得女孩不嫁人不生娃是一件會被天打雷劈的事。
還有一個鄰村的,李星火印象非常深刻。
她說:“我之前也盼着嘞。盼着盼着就不盼了,能有口吃的就行嘞!”
她說她之前初中時學習很好,經常拿第一名,但是家裡阿爸阿媽總說女孩子上學沒用的,就不讓她繼續讀了。
她嫁了人,還想看書,就趁着男人睡着了偷偷看。
男人有一回發現了,差點把她打流產,說是看書點燈浪費油。
久而久之她就不盼了,去年她男人礦區打工時被砸死了,婆婆公公不讓她住房子。
就把人連鋪蓋攆出來了,生的男孩留在了婆婆那。自己的阿爸阿媽嫌自己累贅,不肯讓她回去,她便自己搭了個棚子睡在林子邊。
直到前些年了,婆婆得了一場病,或許是意識到人終有走的一天。所以又將人接回來住着。
女孩跟李星火說這些時,彷彿不是在說什麼悲慘世界,而是昨天喝了一杯水,天亮了一上午白,那麼的簡單,輕描淡寫。
李星火就問她:“你還想上學嗎?”
那女孩搖頭說:“我都孩他媽了,還上什麼?要養家餬口呀。”
李星火頓了頓說:“你只要想上,都可以去。等我落成了,一定幫你找份工作,只是辛苦些。”
“等你學到了知識就會知道,這些比你這樣每天摘點野果子去買來得有意義,工資也會慢慢高一些。”
李星火一直沒有忘記這個女孩。
她在這兩年時不時的會去教授她一些基礎知識。
李星火正準備去告訴下鄉告訴她這個喜訊時,林雷卻神神秘秘的說:“咱倆好久沒見了,走,我請你吃飯,下館子去。”
“不是前幾天你下鄉時才見過?”李星火就問
林雷心裡一團着,差點被李星火這話噎住,也幸好他機敏,繞了回去,就半哄半就着要請李星火吃飯。
先是看到李星火終於鬆口點頭,復又見她搖頭說:“吃是可以,不過咱倆就去門口那家麪館,好吃還不貴,兩人才5角。”
林雷頓時哭笑不得,又深知她節儉,不喜在這方面鋪張浪費,用她的話來說,還不如省下來資助學生呢。
林雷也不反駁,只笑說:“好好好,謝謝李老師給我省錢,回頭啊我就把錢存進學校的那張卡里。”
到了那,李星火就覺得他鬼鬼祟祟的,一會皺眉問怎麼了,他就說這裡人怎麼這麼多,一會莫名的笑出聲,李星火就又問,他就說是爲了李星火能去北京高興。
李星火一時竟然說不上話來,只低着頭吃麪,心裡卻在擔憂林雷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導致有點顛三倒四。
不行,一會可得好好說說林雷,不能總讓她注意健康,注意身體。也得多讓林雷注意休息。
李星火正邊喝着麪湯邊爲林雷做好了一系列的保重身體的健康計劃,等計劃的條項漸漸清晰後,麪湯也見底了。
李星火和林雷慢悠悠的走在街上,享受這難得的時光。
忽然走到了一條街前,林雷指着那裡說:“你看那,你還記不記得,有個賣湯的女販,她被打了,是你救得。”
李星火的思緒驟然到了那一段,想起那個生澀的、一腔熱血的李星火,頓時笑了,說:“記得,怎麼不記得。那也是咱倆在縣上正經遇上的一次。”
提起這個林雷也笑了,林雷的牙齒很白,一笑真的有種明眸皓齒的風流。
“那你還記不記得咱倆掃雪。”林雷說:“我跟你說的話。”
說這個,李星火微微遲疑,林雷幫李星火掃過很多雪。她們倆擁有很多場在冰天雪地裡賞雪的場景。
但如果論深刻,自然是那次……
“好,那我們就約定好,等建校的事有眉目的那一天,咱們就定下來!然後夫妻同心,一起紮根在山裡!”
李星火猝然擡頭,剛好與林雷的手碰了一個滿懷。
手裡的紅色四方盒很是醒目,饒是李星火猜到了幾分眉目,也有些驚訝。
林雷伸手攔住她,不肯讓她因爲害羞而後退半步,林雷狀似無賴的說:“你可不能不戴呀,上次怎麼說的來着?難道忘了?”
“好,那我們就約定好,等建校的事有眉目的那一天,咱們就定下來!然後夫妻同心,一起紮根在山裡!”
“好~一言爲定!”
句句約定還言猶迴響,李星火的兩邊耳側頓時齊刷刷的泛了紅色,一時間難得小女兒姿態,讓林雷也笑了。
他將四方盒打開,裡面是一對精巧的玉雕戒指。
那一對玉雕花精巧而別緻,不足方寸卻能雕得脈絡都一清二楚,再加上這玉剔透純淨,入手溫良,一看就是花費了極大心思的東西,而且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的出來的。
林雷拿出其中一枚,牽起李星火的手腕,目光之中的繾綣似要溢出來。
“這對玉花戒指,打造它的師傅是我的莫逆之交,雕刻時曾取名。一名華雲,一名百宴。便是高潔的一對。不諂媚,不流於俗世,不隨着時間而消逝。星火,你願意讓我爲你戴上她嗎?”
李星火至今仍覺得耳畔的一切皆是夢幻。隔着一層朦朧縹緲的霧布,美妙的像天上有地下無的絲竹聲。
可手上那觸手生涼的溫度提醒着她,一切美好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