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等人自靈空現身之後,一直站立不遠之處,傾雖然早已猜測到靈空來歷不凡,不過親眼所見靈空竟是被魔帝打落凡間的天帝,也是心中大震,一時難以置信。
而他的親生父親竟是魔帝,更是令張翼軫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何種滋味。若是親生父親身爲天帝,即便大失天德,畢竟也是仙家正統。現今卻是得知親生父真實身份竟是魔帝,身爲七色天仙,其父卻是萬魔之主,豈非莫大的諷刺?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已與親生父親決絕,管他是天帝也好,魔帝也罷,又是哄騙母親之人,與他已是形同陌路,天帝魔帝不過全是虛名,無良無德之人,即便名聲再響,也是無用。
應龍、燭龍聽到靈空講到仙魔大戰之中的秘史,得知真相之後,二人不勝感慨。燭龍還好說一些,畢竟天龍與天仙之戰,雙方都是受人矇騙,並無對錯可言。應龍此時聽靈空親口承認當年用計將他打落凡間,心中竟是再無一絲恨意,自嘲地說道:“想我應龍本來無事無憂,卻因自身法力高強之故,得意外之禍,也算是懷璧其罪。不過經歷此番入世歷練,我也是收穫頗豐,不說結識翼軫爲生平唯一至交好友,便是從未有過的人情世故,也讓我感慨良深。
說來來人間一場,也算是不虛此行,大慰平生。只是我遭此大難也是因爲魔帝之故,而得以重返九天,卻是因爲翼軫之助,父債子還,莫非也是天道浩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潘恆卻對應龍感慨並無興趣,說道:“應龍少說爲妙,且聽靈空說些什麼。”
應龍白了潘恆一眼,笑罵:“你被魔帝看中,被迫入魔,也算是難得的高才。”
潘恆卻是神秘一笑:“說是被迫,其實也有自願之意,此事另有玄機……”
應龍一聽大感興趣:“說來聽聽……”
潘恆不耐煩地說道:“還是聽靈空說話要緊!”
“九天玄女因任平素逃走之故。降臨到九天之上尋到她。本來意欲將她帶走。不料見她有孕。一時大爲驚訝。沉吟良久。九天玄女賜畫三卷給任平素。令她以後將此畫卷時刻不離身邊。若是日後有子降世。可將此畫贈他。若是此子流落凡間。可將此畫三卷分開。分別送與世間三大道觀三元宮、清虛宮和極真觀之中。玄女說完。轉身離去。竟是不曾追問鏡界下落。任平素雖然心有愧疚。不過因她深戀張子名之故。一心要與張子名廝守。張子名卻是另有所圖。見九天玄女看重此子。認定此子定是不凡。若以其爲要脅。假傳天帝震怒要將其除去。任平素情急之下求助於九天玄女。說不定便能知曉此子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其後不久。任平素生下一子。張子名依計而行。聲稱天帝大怒。要置張翼於死地。任平素自然大爲恐慌。在張子名授意之下向九天玄女求助。不料九天玄女置之不理不說。還傳訊說道。此子不該降世而降。生死由命。且任平素背叛師門。有違天道。九天玄女身爲玄女。斷斷不會做出與天道不合之事。張子名得知之後。大爲惱怒。見不但從任平素之處未得到絲毫好處。且還有子拖累。心中殺心便起。有意置母親二人於死地。此事倒也幸虧摩羅從中周旋。勸說張子名以大局爲重。因九天玄女所說此子日後或許會有所作爲。不如將其打落凡間。任其自生自滅。”
“摩羅之話打動了張子名。也是他認爲九天玄女既然有所暗示。或許還真有可乘之機。便和摩羅依計而行。成功騙過任平素。將張翼打落凡間。張子名也是存了一探究竟地心思。要看九天玄女究竟有何玄機。便讓摩羅將畫卷分別安放在中土世間三大道觀之中。同時。張子名對天帝被封印淪落世間仍不放心。只因天帝一墜落凡間便失去感應。他尋找千年未果。而張翼剛一下凡。張子名便心生感應。模糊之中消失千年之久地天帝封印在世間突生呼應。頓時令他大吃一驚。”
“張子名心中惶恐。怕是封印失效。天帝會重返天庭。便令摩羅下凡尋找天帝行蹤。同時也對張翼大感好奇。認爲此子果然非同一般。莫非九天玄女所說之事。正是可以藉助張翼軫之手。不但可以找到銷聲匿跡地天帝行蹤。還可以另有所得。摩羅在世間苦尋無果。最好只好依張子名感應。落腳在三元宮。只因三元宮離張翼軫降生之處最近。也正好是三大道觀之一。放置九天玄女畫卷之地。因此摩羅便在三元宮住下。假扮三元宮總管。實爲尋找天帝並暗中監視張翼軫之職……此後種種之事。大出張子名意外。也讓摩羅始料不及。而當張翼走完一段匪
地人間仙路之後。直到今日父子相見。卻是反目成名。你身爲魔帝又假扮天帝。以如此權勢卻不能完成之事。翼軫在世間一路走來。卻在無心之中催成。你且說說。得翼得天地。有何不對?”
靈空恢復天帝真身。儘管相貌大變。不再是先前酒糟鼻子地胖道士模樣。不過口若懸河地口才卻是未變。滔滔不絕一連說了半響。將事情完完全全從頭至尾交待一清。在場衆人直聽得呆若木雞。不敢相信其間有如此曲折地不可思議之事。更是對張翼軫地離奇身世深表同情與感慨。都對張子名投去鄙夷地目光。
張子名也是凝神靜聽,沒有流露絲毫不耐之色,眼下身單力薄,和摩羅一起被衆人圍困當中,也是一臉淡然,不見有一絲擔憂之意,當真也是本色,非常了得。
待靈空說完,張翼軫與應龍等人飛身向前,見靈空現出天帝真身,衆人一時多少有些陌生,連張翼軫也是一時遲疑,不知該說些什麼。
靈空卻是呼哈一笑:“翼軫,莫要以貌取人,爲師不管是燒火道士,還是天帝,身爲你的授業恩師卻是無法改變之事,怎麼,難道不想與爲師相認不成?”
聽了靈空活靈活現之話,張翼軫纔開懷一笑,說道:“不想師傅卻是天帝在世,如此說來,當年師傅撿了個便宜徒弟,說到底,還是我這徒弟得了天大的便宜。”
靈空一聽此言,頓時一臉肅然,竟是向張翼軫深施一禮,說道:“靈空謝過翼軫再造之恩,若無翼軫順應天道,一手催成今日之事,爲師也不知還會在世間沉淪多久,或許永無出頭之日。翼此情,當銘記在心。”
不管靈空身爲天帝還是身爲師傅,張翼軫都斷然不敢接受他地大禮,急忙跳到一邊。靈空也不理會,轉身嚮應龍又躬身作禮:“應龍老兒,當年我一時糊塗,動用天地之力,又暗中施計將你打落凡間,此事罪責全因我的貪心之故,導致你在世間受苦千年,這便向你賠禮道歉,此後天庭之上任你遨遊,所有天官天仙都敬你爲三分。”
應龍眼睛一瞪,不服氣地說道:“靈空老兒,我在世間受苦千年,難道你一句話便能輕鬆過關,豈不太容易了一些?”
靈空竟然也是大眼圓睜,怒道:“應龍老兒,我也是因此之故差點永世沉淪,現今以天帝之尊向你謝禮,你還要怎樣?”
靈空一怒,應龍忽然“噗哧”一樂,笑道:“胡亂嚷嚷纔是靈空本色,方纔你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我不敢相認,眼下雖然變了模樣,不過聽剛纔所說定是靈空老兒不假。哼,你身爲天帝也好,人仙靈空也罷,我應龍交的是你這個朋友,不是你的身份!”
靈空哈哈一笑,又轉向燭龍,也是深施一禮,說道:“天龍之事,雖是受人調撥,我身爲天帝也有不察之罪,燭龍,請受我一禮!”
燭龍急忙還禮說道:“天帝不必如此,此事錯在雙方,也有天龍脾氣急躁不求甚解之過。既然事已至此,也不必再論是非。因爲翼之故,我得以不死。而你既爲天帝又爲翼之師,且今日於我又有救命之恩,此後燭龍定當敬你三分。”
靈空與應龍、燭龍相視一笑泯恩仇,隨即又向所有木石化形和妖類鄭重說道:“本帝在此以天帝之名召告天下,木石化形此後免除天劫,妖類天劫依殺劫而論。若有修行之中從未殺生之妖,可直接飛昇天庭,絕無天雷擊頂!”
此言一出,木石化形與妖類無不歡欣鼓舞,尤其是衆人感念靈空方纔自劫雲之中的救命之恩,又聽聞此等天大的好事,怎不欣喜若狂!一時衆人紛紛跪拜在地,感謝天帝洪天之恩。
摩羅在一旁呆立半晌,忽然醒悟過來,驚叫:“靈空,靈空?原來是靈霄寶殿已空之意,原來早已暗示你便是天帝,怪只怪我當時被你成功騙過,認爲你不過是燒火道士,雖然有古怪之處,不過是瘋癲而已,卻原來你是裝瘋賣傻。”
“他當時神識封閉,確實是不知自己究竟是誰,或許有暗合天機之處,只是以無心應天心罷了!……不過靈空,方纔你所說之事雖然頭頭是道,卻只是你一家之言罷了,即便騙過了所有人,本帝卻也不信,單是本帝與任平素之事,你當時身在凡間,又如何得知?”張子名突然難。
靈空聽罷卻是胸有成竹一笑,說道:“張子名,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你所行之事也有公論,我下凡之時也並非一人前來,你且來看,此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