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玉成在太平村渡劫,去哪裡爲好?稍一思忖,T有了主意。
片刻之後,在張翼軫的帶領之下,一行四人來到太平村山後當初青丘的藏身之處。此處人跡罕至,一片開闊之地,正好可以施展手腳。
儘管有張翼軫和應龍照應,玉成還是不免心中忐忑,畢竟事關自家性命,不得不小心從事。張翼和應龍一左一右分列兩旁,準備隨時出手相救。張柏子也是侷促不安地遠遠站到一旁,神情比玉成還是緊張三分。
過不多時,天空劫雲漸多,形成一層厚實卻低矮的雲層,壓人慾低。不過劫雲雖然嚇人,在應龍的感應之中,卻並無太大威力,與他在南海珊瑚谷之時的天雷相比,充其量不過百分之一。
劫雲持續足足有一個時辰,驀然雲層一收,化爲一道烏黑雲煙,粗如三尺方圓,一閃便將玉成包裹在內,隨即只聽雲煙之中雷電之聲大作,天雷竟然以不同尋常的方式赫然發作。
張翼軫全神戒備,準備隨時出手相救。不料過了半晌,只聽得雷電之聲劈啪作響,而在感應之中,玉成安然無恙,非但沒有出聲求助,反而似乎頗爲受用,在雲煙之中上下翻騰,猶如雲氣隨行。其後不久,玉成忽然一聲歡喜嘯叫,從雲煙之中一步邁出,一臉歡快之色,拱手說道:“多謝翼軫和應龍照應,玉成渡劫成功。”
什麼?怎會有如此輕鬆渡劫之事?應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打量玉成半晌,見他果然氣質大變,,似遠還近,真幻不定,顯然已是大成之境,至少相當於飛仙之境。雖然境界相當,神通不如飛仙廣大,不過卻是實實在在脫離生死之身,成就不死之體。
這哪裡是抵擋天雷,分明是天降祥瑞,助他成就不死之身才對?應龍心生憤恨不平之意,怨恨老天對他不公,說道:“翼軫,此事大有古怪……爲何玉成渡劫如何輕鬆,而我應龍卻是天雷一道緊接一道,不死不休!”
張翼軫微一沉吟,說出心中所想:“玉成入世歷練,已得人氣已生凡心,如同凡人無二。天雷雖然可以捕捉到他的一絲木石化形的氣息,不過一旦天雷及體,感應到他體內的世間之氣以及入世之心,直與常人無異。天雷又非天仙,以爲玉成或許只是尋常地仙成就飛仙,是以依據天劫法則,自行減弱天雷之威,轉而變爲助他成就飛仙之體。”
應龍感嘆:“恐怕還真是如此……想不到玉成本來有意玉成他人好事,最後卻是成全了自己,莫非天道循環,便有至高之理暗含其中不成?”
張翼軫尚未答話,忽然之間天空之中風起雲涌,瞬間又形成一層厚厚的劫雲,鋪天蓋地又朝幾人壓來。
應龍大驚:“難道是我地天劫降臨?不對。爲何我一點感應也沒有?”
“翼軫救命……”只見張柏子慌慌張張跑到近前。一臉苦容。“此爲我地天劫……提前降臨!”
張翼軫微一定神。說道:“張伯不必驚慌。有我和應龍在此。定當全力助你渡劫。”
應龍大感意外地同時。心中竟有一絲興奮之意。當下說道:“張柏子。只管小心應對天雷便是。我倒要看看。木石化形本是順應天地而生。天劫會有多大威力!”
張柏子苦笑連連:“我一生謹小慎微。只求存活於天地之間。從無過錯。更無行兇殺人。平常更是連一隻螞蟻也不敢踩死。要再是天雷擊頂。將我當場擊殺。試問天地之間還有公正可言?天道是否真是大公無私?”
話未說完。忽見電光一閃。一道天雷以無比迅捷之勢正正擊中張柏子頭頂。只聽張柏子慘叫一聲。渾身焦黑如炭。呆立當場如同死去一般。一動不動。
事發突然,張翼軫和應龍還以爲天雷尚須醞釀片刻纔會降臨,不料竟然也是突然襲擊,二人都不及出手相救,頓時心中大駭。
閃身近前,張翼軫微一感應才放下心來,張柏子全身無傷,神識穩固,並無一絲受損。正要出手助他一二,又見張柏子驀然怪笑一聲,一下跳起,大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此雷並非天劫,並非天劫……”
應龍心中大奇,一把抓住張柏子,問道:“天雷擊頂,不是天劫又是什麼?莫非你被天雷打糊塗了?”
張柏子喜形於色,只差一點便要手舞足蹈:“老朽也原本以爲天雷擊頂必死無疑,不想天雷如一道甘霖,從頭頂直入體內,將體內濁氣和污穢之意全數一掃而空,且將無數純粹清淨之氣注入,如今我只
出來的自在快樂,當真是飄飄欲仙……”
天雷變爲天露,竟有此等怪事?應龍張大了嘴巴,愣了半天,突然擡頭望天,破口大罵:“賊老天,死老天,爲何同爲天雷區別如此之大,你成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好,就等着,有朝一日我應龍一飛沖天,看我如何大鬧天宮!”
張翼軫笑道:“應龍不必如此,玉成和張伯二人雖然渡劫輕鬆,不過隱患仍在,飛昇天庭之後,據說還有一次大天劫,幾乎無人倖免。而你卻是不同,只要渡過此次天劫,從此天地無限無人可管,是以不可同日而語。況且他二人天劫雖過,形體雖換,修爲卻並未增進多少,依我看來,合玉成和張伯二人之力,纔可相當於一名普通飛仙。”
話雖如此,應龍仍是懊惱無比,一人在一旁生氣半天。
張翼軫心中隱有擔憂,玉成和張伯成功渡劫,二人便可飛昇天庭,該如何安置爹孃?前思後想一番,心中有了主意。
“玉成、張伯,你二人何時飛昇天庭?”
玉成看了張柏子一眼,張柏子欲言又止,玉成心中清楚張柏子所想,說道:“張伯一直嚮往九天之上,早有意飛昇天庭安享天福,我想張伯怕是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白日飛昇……不過我卻不想昇天而去,還想滯留凡間,有心做一名尋常凡人,依舊看日升日落,與親人一起走完一段人間仙路!”
玉成有感而發,全是肺腑之言,說得情真意切,張翼軫感應到玉成的拳拳真心,不由心中大動,一把抓住玉成雙肩,嘆道:“玉成此心,順應世間之道,深得人情三味,翼軫敬佩。此心一得,可比飛仙大成。”
玉成愴然一笑:“我與翼軫相知已久,若要獨自飛昇天庭,與其在天庭之上做一名閒散飛仙,還不如久居世間,爲翼軫大計出一份力,盡一份心。”
聽到此處,張柏子一臉慚愧之色,近前正要說話,張翼軫勸慰說道:“張伯不必多想,我與玉成之間情義深厚,非尋常可比。且人各有志,張伯自可飛昇天庭,不必介懷。不過我有一言還望張伯記取,自靈霄寶殿登錄名冊之後,不必久留,可到方丈仙山長住,遠離是非。”
張柏子嘆息一聲:“翼軫,我……”
張翼軫淡然一笑:“不必多說,我當初救你,並未事先說明非要你跟一直跟隨在我左右,你是自由之身,來去自如。”
張柏子愧然一笑:“翼軫大度過人,心性坦蕩,老朽銘記在心。他日翼到天庭若是有事,老朽定當全力以赴,絕不推辭。”
沉思良久,張翼軫對玉成說道:“玉成,不如你與爹孃前往三元宮居住,畢竟你如今天劫已過,即便不飛昇天庭,也是被天庭探知。三元宮本是世間道門砥柱,可保平安。”
“我也有離開太平村之意,不過並未想好到底前往何處……三元宮也是不錯,好,我與爹孃前往三元宮,一是可以互相照應,二來也可與三元宮諸位高人共同論道,也是妙事。”
當下張翼軫又與玉成商議一些細節,比如如何瞞過爹孃,玉成還和以前一般以他的模樣出現在三元宮,此中隱情只可讓靈動等少數幾人知曉,玉成與爹孃可以居住在小妙境上,若是可行,不妨讓爹孃學一些粗淺的吐納之法,以便延年益壽,如此等等,說了半個時辰有餘。
張柏子在一旁也未閒着,與應龍閒聊,隨意問起天庭之事,一臉嚮往之意。應龍卻是大大貶低天庭及一衆飛仙,說是天庭尚不如世間美好,飛仙更不如凡人有情有義,總之天庭之上也是稀鬆平常,遠不如想象中妙不可言。
被應龍一頓痛斥天庭的種種不端之處,聽得張柏子一臉無奈,心中後悔怎麼一時興奮竟是問起應龍天庭之事,盡是掃興之言,讓他心中頗不痛快。只是礙於應龍身份,又不好明說,只好強打精神點頭稱是,一顆心卻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稍後,張翼軫和玉成商議完畢,近前對張柏子說道:“張伯,眼下諸事已了,你自可即刻飛昇,不必久留。”
張柏子正等此話,拱手謝過張翼軫,一臉喜色,心意一動便飛空而起,直衝雲霄。不想剛剛飛起不過數十丈之高,忽覺一股大力從天而降,生生將他壓回地面。
不等張柏子有所反應,應龍和張翼軫同時臉色大變,擡頭望天,齊聲喝道:“來者何人?”